《七日时差》辄酒

32、教学

　　从更衣室出来时，陆识还是靠在那，不过区别是，陆识已经换上了衣服，速度比他快多了。
　　见他出来，陆识第二次举起手机的二维码。

　　方予厌将人加上，两人也没多说别的，一块儿回了室外训练场。

　　李教练和苏教练一边教了一个，陆识把头盔戴上，朝方予厌眨了眨眼，“开我的车。”

　　方予厌眉心一动，不远处周束楚一个人靠着围栏边上，似乎在看周以温的练习。他收回余光，压低了声音，“做做样子就行了。”

　　“那哪行？”陆识挑起眉梢，“我可是认真的。”

　　陆识将车停在不远处，方予厌就站在原地等他。
　　方予厌的目光不知道停到哪去。
　　落在陆识身上，好似他急不可耐，对这场‘教学’多么期待。
　　落到周束楚身上去吧……周束楚低下了头，正刷着手机。
　　方予厌挪开了视线。

　　陆识的车是自己的，没用俱乐部车库放着的几辆。
　　他把车开来之后倒是真的教的很仔细，也没开点别的玩笑，说些什么笑话，调侃什么。
　　神色谈不上严肃，但确实没有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浪子样了。

　　陆知中场休息时举着矿泉水晃到他们跟前，话没说一句，就是那点警告的眼神也没递出去——陆识一点没理他。
　　而这全程周束楚就跟没来似得，起初方予厌偶尔走神还能在围栏边上看见他的身影，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人就走了。

　　他想探头看看是不是过到周以温那边了，刚准备拧头就被陆识拍了一掌。
　　“别看了，”陆识脱下头盔，“他早进屋里了。”

　　陆识的关注力也一点没少。
　　方予厌盯着他两秒，给陆识看笑了，他多少有些越想越好笑，连说话都带着颤音，“不是……我对他没意思啊，那不是他看我的视线太明显了吗，我又不瞎。”

　　方予厌的眼睛一眯，他又补充道：“哎我去……你回去吧你，反正看时间你们也该走了。”
　　他翻身一跨到了他黑金色的摩托车上，头盔一扣，油门一拧，没再说话就飞了出去。

　　这位置上看去，训练场有些空旷，似乎就剩方予厌自己了。
　　他总算放松了些，慢慢去更衣室换衣服。

　　俱乐部设施都很全，旁边有独间的洗浴室。方予厌这件储物室应该只有三两个人使用，浴室还是很干净的。
　　等换上常服往楼下走时，才看见周束楚和周以温都在休息室里坐着，应该是在等他。

　　“你们等很久了？怎么没给我发消息？”方予厌眉微微皱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确实是没有未读短信。
　　周束楚随口应道：“没等多久，我刚打了车，现在去门口应该到了。”

　　方予厌应了一声，眸光里偷摸着打量了一下周束楚的表情，三个小时前他跟陆识去换衣服时那点不悦的情绪似乎已经过去了。
　　周束楚就是这样的人，情绪来得快时藏不住，但通常也去得很快。

　　一路上周以温说什么周束楚都应答着，方予厌的话他也接，除了好像不必之前精力充沛，交谈之中倒是没什么不对劲的。

　　“对了小鱼哥哥，”周以温转头看过来，“你跟那个……大哥哥，认识吗？”

　　方予厌一顿，“算认识。”

　　“你们很熟吗？我怎么看见是他教你的呀？”周以温露出不解的表情，“不是说李教练会一起教嘛？我还以为能跟哥哥一块学呢。”

　　“……之后就是李教练教我。”
　　方予厌犹豫了三秒，三个问题只答了一个。
　　好在周以温并不太在意细节，也没有继续追问。

　　“哎，那个叫陆知的男生已经参加过比赛了呢，我也想比赛……他说他每周都来，周日下午江柏这个场几乎是他包了，但他说俱乐部安排我也是这个时间去学……”

　　周以温絮絮叨叨的讲了好一会，话语间话题转换的很快，似乎也不用旁人回应她，她也能一个人巴拉巴拉的讲下去。
　　车开到西沙街附近时她才总算累了一些，话没有之前密了。

　　周束楚顺了顺她的头发，“以后周日小鱼哥哥带你去，我就不跟过去了？”

　　“啊？为什么！”周以温瞬间瞪开了眼睛。
　　旁边的方予厌也侧目过去，只看到周束楚无聊懒散的转了转脖子，咔咔响了两声，“无聊啊，你们学关我什么事，我不如打球去呢。”

　　如果周束楚不去……
　　方予厌撇开头，看向自己这边的车窗。

　　如果周束楚不去，他也并不想去。
　　之前只觉得如果顺了方澜的意一起报个名，之后每周跟着也名正言顺的。
　　周束楚不去，他去干什么？真陪练？

　　当然……也不是不行，只是……

　　“到了，这边下。”
　　司机把车靠到李医生的诊所旁边，方予厌收回思绪，推开车门。

　　自周束楚说不想去了之后，周以温就开始发挥妹妹的死缠烂打技能。直到下车，周以温就跟个挂件似的扒在周束楚身上。
　　周束楚走不动道，无奈道：“你不是天天喊着要跟小鱼哥哥待一起吗？他带你怎么了，他又不会卖了你。”

　　方予厌瞥了一眼，冷声丢下一句：“我没答应。”
　　又收回视线往对面走。

　　周束楚愣了一下，用劲儿扒开周以温，快步跟上方予厌的身影，在后头念叨：“干嘛，你嫌弃周以温啊。”

　　“小鱼哥哥才不是嫌弃我啊啊啊啊啊！”

　　周以温被他一只手按着脑袋隔在身后无能狂怒，他又不解的探头去看方予厌的表情，继续追问：“反正你们也是一个教练教，都不叫带妹妹，你俩这是同学啊！一起去上学干嘛不行？”

　　方予厌唇角抿了又抿，一直走到七栋楼下都没说话。
　　走进电梯，周束楚耍赖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下周我不去了。”

　　“不要。”
　　方予厌装聋作哑一路，这会儿说话的速度倒是快。但周束楚也紧随其后，“我去干嘛？站桩一下午？又没我什么事儿，你也不跟我玩……”

　　虽然这话的语气一如往常，没什么不同，但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委屈。
　　下午跟陆识呆了两三个小时，说是做做样子结果倒是真学了三小时，把周束楚晾在一边，方予厌越想是觉得有些心虚。

　　“我……跟你一起。”方予厌轻咳了一声，“我只是以温的陪练，不会一直学的。”
　　“是吗？”周束楚眉梢一挑，眯眼一笑，“行，你说的。”

　　等这张熟悉的笑脸露出来，方予厌才觉得有哪里不对。
　　虽然前面一路上周束楚都正常的不行，但果然对周束楚来说还是太正常就是不正常吧？！他现在才笑，之前肯定还在生气……

　　“诶！”周束楚拦了一下要关上的电梯门，拉着方予厌的手将人扯出电梯，“你干嘛，想回一楼去哪啊？”

　　方予厌回过神，表情有些怪异，但周束楚却哼起了歌，开门时还转头问道：“你要回去拿一下作业吗？”

　　方予厌皱眉，“拿什么作业？”

　　“明天考试啊，”周束楚理所应当道，“考三天呢，考完讲试卷，讲完卷子放中秋。”

　　方予厌想起确实还有考试，“哦，那我……”

　　“你今晚在我这睡，你答应周以温的，而且，也该吃饭去晚修了。”周束楚对他眨眨。
　　推开房门，周以温扑腾了一路又练了一下午车，已经没了力气，听到这话只是勉强活力了三秒钟附和，又扑进家里倒在了沙发上。

　　显然，此时再推拒已经是没用了。
　　方予厌无奈回去收拾了一下衣服和书包，出来时周束楚正炒好两碟小菜，三个人凑合扒拉了两口，然后周以温收拾桌子，两人骑车回学校。

　　他俩这回踩点回学校，班里人几乎已经坐满了，包括夏时秋和应归舟。
　　方予厌刚到位置坐下，宋程就进了班里。

　　“不用数学周测？”周束楚一边掏书包，一边问道。

　　“老雷大发慈悲，留我们一晚上复习。”夏时秋回过头来接话，上句说完又假笑道，“但其实就是他妈的试卷再多他也改不完了，不如不考。”

　　“安静啊！”
　　宋程拍了拍桌子，举起手里的两三张打印纸，“这是之后两天考试的考场座位表，等会贴到教室外面，下课去看。三个班打乱了考试，自己确认好考室和位置，背好考号。”
　　“今晚放学前挪好位置，把多余的桌子搬出去，还有书，搬到讲台上和阳台，别明早再折腾。”

　　邝相宜上去接过，即刻就去外边贴好了。
　　宋程交代完事情就走了，今晚虽然不周测，但依旧是老雷看晚修。

　　第一节晚修下课铃响，班里四十多个人乌泱泱凑到外边看表，周束楚端着手机挤进去，在人群的掩护下拍了照片发到了群里，造福了留在教室里的三个人。

　　“十，十一十二，三个考场你们仨一人去一个。”应归舟翻了翻，很快将四人的信息看完了，“好像有人要去实验室考试，不过没我们四个。”
　　“你跟我一块？”夏时秋放大了图片，“靠，你跟鱼在十班啊。”

　　梁昊这时扑了过来，抖擞着喊：“有没有在十班考的啊！”
　　方予厌说：“我。”

　　梁昊立即虔诚的握住了他的手，“鱼哥……”
　　他没说完，方予厌就抽了出来，继续道：“我坐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