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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短篇《银河里的悄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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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叫李银河呢?”
“就像你为什么叫顾清梦一样。”
“如果我不是清梦,你还会是那个银河吗?”
“银河还是那个银河,那个永远为你而存在的的银河。”
李银河,H省著名作家,作品涉猎青春文学,传统文学等多个领域。
上面的内容,就出自李银河尚未出版的新作品《银河里的悄悄话》。
作品还未问世,已经有不少出版社争先恐后地想要买下版权了。
“李老师,您这个文章,也太少女心了吧?”
和李银河对接的,是偶遇出版社的实习编辑梁昭心。
“昭心,少女心的从来不是我,而是因为我遇到了她。”李银河抬起头,笑了笑,又俯下身专心创作。
“李老师,你刚刚这句话也很有感觉,也加在作品里吧。”梁昭心想了想,凑在李老师桌子边,睁着大眼睛看着。
“不好,既然是悄悄话,就不应该这么直白。”李银河摇了摇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李老师,这本《银河里的悄悄话》还没有预告宣传,都这么抢手,按道理说,是不愁卖不了好价钱的,您为什么会选择了我们这个刚刚起步,还在发展阶段的小出版社呢?”梁昭心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因为,有你这样的可爱又浪漫的编辑才能让她熠熠生辉呀。”李银河侧过头,看了梁昭心一眼,开玩笑地说道。
“李老师,你可真会拿我打趣。”
梁昭心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刚刚大学毕业,作为应届生应聘到了偶遇出版社做实习编辑。
本以为要啥没啥的小新人,只能打打杂,却不曾想,竟然有机会接触到业内翘楚。
自然是,对着李老师,十二分地上心。
这会儿被李老师打趣,着实害羞地红了脸。
“李老师,为什么这本书里,不介绍介绍顾清梦呢?”梁昭心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底。
“因为,她是梦呀,镜花水月,看不得真切。”李银河停下笔,摸索着纸上写着的顾清梦三个字,似是想要触摸那亦幻亦真的梦。
可终究,是摸不到的。
或许曾经有过,但或许现在,梦醒了吧。
“昭心,今天下雪了,”李银河看着窗外,枝头点缀上了纯白,不自觉地开口道,“一会儿得降温,回去路上披个围巾吧。”
梁昭心知道,这是李老师在下逐客令了。
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就惹得李老师不开心。
或许,没有人能让李老师开心,除了顾清梦吧。
除了那个能让李老师放在心尖,摩挲在指尖的顾清梦吧。
梁昭心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道,李老师果然不好伺候,难怪编辑部的前辈都把这个“肥差”让给她。
好在,她的试用期三个月,这三个月,只要她能争取到《银河里的悄悄话》这本书,就可以转正了。
“李老师,那我明天再来!”梁昭心招了招手,虽然她知道李老师伏案写作,看不到她挥手致意。
2
门口的过道里,放着两个相似的围巾。
一条是灰色的,另一条是粉色的。
梁昭心想了想,选了个少女心的颜色。
柔软的羊毛,在娇嫩的脖子上轻轻摩擦着,带来了冬天里不可多得的温暖。
这温暖像松针树枝头坐着的小松鼠的毛尾巴。
这么想着,果然觉得,鼻尖萦绕着小松鼠的暖暖的味道。
“梁昭心,你这个围巾挺好看的,以前没见你戴过,看着不像你的风格呀!”
梁昭心戴着李老师的围巾,回到了偶遇出版社。
“这个,不是我的,是,”李老师的新书还没有出版,还不能透露顾清梦的事情,梁昭心想了想,委婉的说道,“是一位朋友借给我的。”
“GQM,是你朋友名字的缩写吗?”
梁昭心看了看围巾上,不起眼的角落里,突兀地绣着名字的缩写,低下头闷闷地说,“嗯。”
“你和李老师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同事随口一问,“当然,没有进展也不要灰心,毕竟很多前辈联系过李老师都无功而返。”
梁昭心不应声。
她知道,同事不是在打击她,反而是在安慰她,可有经验有能力的前辈尚且不能够说服李老师,初出茅庐的她,着实对自己没有信心。
尤其,要争取的这本书,是带着浪漫色彩的情书。
是李银河老师和顾清梦的情话。
而她,至今未曾见到过顾清梦。
梁昭心没有心思的时候就会想,顾清梦是什么样的人?
她和李老师是怎么认识的?
顾清梦到底是哪一点,让李老师朝思暮想又魂牵梦绕?
可惜,她不得而知。
“如果,银河老师能透露一点就好了。”梁昭心不切实际地想。
“大约,一米七,瘦高又苗条。旗袍的存在就是为了突出她的身材。”梁昭心在哪里心里描画着顾清梦的形象。
梁昭心带着好奇,次日依旧准时去了银河老师家。
“昭心,你来了。”只是听到房门打卡的声音,李银河就知道是梁昭心来了。
当然,这也在情理之中。
他住的地方比较安静,远离尘嚣,能登门拜访的人,屈指可数。
“李老师,早上好,这个天这么冷,我带了热腾腾的包子,尝一尝。”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一会儿我要见你师娘,现在激动得都吃不下东西了。”梁昭心还是第一次在李老师脸上见到如此丰富的表情。
“师娘会过来嘛?我可以见一见吗?”
“你师娘约我去约会,自然不方便带你。”
“那很好,师娘好浪漫。”梁昭心不经意地揪着头发。
“我的书房你可以转转,但是不可以碰我的那本《银河里的悄悄话》。”李老师整理一下衣服,把白衬衫塞进贴身的西服裤子里,收紧了领带,别上领夹,意气风发像个少年似的,准备出门。
梁昭心的目光扫过整整齐齐的书柜,略过她最想知道的《银河里的悄悄话》,最终落在了书桌上的相框,大大方方地端详起来。
3
相框是金丝楠木的,带着木质特有的沉香。
拿在手里很有分量。
镶嵌在里面的照片,还是最老式的胶卷洗出来的,呈现在银盐相纸上,很有年代感。
梁昭心看着相片,却说不出话来。
李老师如今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梁昭心私以为,顾清梦的年纪,就算不是和李老师相仿,大抵也要有三四十岁。
相片上虽然看不清顾清梦的脸,可亮黄色的旗袍,衬着她白皙的脸颊,没有一丝褶皱的面容,看上去,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
相片虽然有些年头,可冲洗出来的日期,是三年前。
梁昭心怎么也不会想的到,李老师那样温和的人,会是个包/养年轻女孩的主儿。
李老师不是那样的人,顾清梦更不是那样的人。
李老师的新书,虽然还没有成形,可梁昭心感觉得到,李老师是真的喜欢顾清梦的,而顾清梦对李老师的感情,也不像是假的。
《银河里的悄悄话》这本还未完成的初稿,李老师沾着鸵鸟牌的钢笔墨水,一个字一个字亲手写出来的,就像是充满着情话的告白信,如今,就乖巧而顽劣地躺在李老师的桌上,坐落在梁昭心一眼就能看得见的地方。
就好像,它在诉说着自己的调皮,引诱着梁昭心打开它,翻阅它。
然而,梁昭心到底还是没有打开。
梁昭心把洗干净的围巾,盖在了《银河里的悄悄话》上,不再去看它。
李老师不让她看,她便不应该看。
可它就像潘多拉的魔盒。
李老师的书房很有意思。
有立在地面上的大型地球仪,正在以和地球同步的速度,自转着。
有作协主席题字的书法作品,挂满四壁。
有歪七扭八的小摆件,似乎是手作的,如果凑近了看,上面还有顾清梦的题名。
然而,梁昭心自然无法发现。
她坐在书桌的对面,看着那本未完成的作品,怔怔地发呆。
看,或者不看,那是一个问题。
只是翻开,再合上,不会有人发现的。
可是,她不是那样偷偷摸摸做事的人。
她内心挣扎的时间,足够长,也或许很短。
她终于还是没有翻开那本书。
因为李老师已经回来了。
“李老师,你回来啦!”梁昭心甜甜地笑了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呀?和师娘去哪里约会了?”
李银河的身形顿了两三秒,然后从嘴角流露出笑意,“今天是我们相识的五周年。至于去了哪里——”
李银河话到了嘴边,却又不肯吐露半点痕迹,“还是等这本《银河里的悄悄话》出版了以后,你自己找答案好了。”
“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呀,”梁昭心和李老师认识的久了,逐渐熟络了起来,逐渐放得开,“不用告诉我你送了几朵玫瑰花,去的什么餐厅吃的什么大餐,点了几根浪漫蜡烛,只要告诉我去了哪里就好了!”
人一旦有了好奇心,就开始想要知道的更多,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觉得满足。
“等你见到你师娘的时候,让师娘和你说好了。”李银河但笑不答。
“我还能有机会见到师娘吗?”梁昭心欣喜。
“如果这边《银河里的悄悄话》能够出版热销,我和你的师娘,都要好好感谢你的。”
“那我可要加把劲了,”梁昭心兴头十足,忽而睁大了亮晶晶的双眼,“李老师的意思是,这本书定下来,就是和我们出版社合作了吗?”
“昭心,昭心,你什么心思,都昭露的明明白白,”李银河拿起了书本上的粉色围巾,笑容灿烂,“自从你来了以后,我的别墅,还来过其他人吗?”
4
选题几乎是上报就通过了。
不用说,只是《银河里的悄悄话》这几个字,就已经足够了。
李老师的新书还没有动笔的时候,就已经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梁昭心坐在李老师的对面,像咿呀学语的婴儿第一次学会说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过了,过了!”梁昭心第一次真刀实枪地接触出版书,兴奋地一点小事都要说出来。
“恭喜。”李银河弯了弯嘴角,不疾不徐地说,“恭喜你,也恭喜我。”
“所以,老师,我可以看看你的作品了吗?”梁昭心亮着眼睛,期待地看着李老师。
“你是我的责编吗?”李老师瞥了梁昭心一眼,浅笑了一下,继续伏案写作。
“李老师,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这才上班,哪有那个资历做责编呀!”梁昭心撇了撇嘴,小孩子气的发难。
她想,如果能够从字里行间,瞥见师娘的冰山一角,也是很好的。
梁昭心坐在李老师对面,抱着电脑,已经开始提前盘算了起来。
听着李老师写字的沙沙声,梁昭心的脑海里也有规律地建立起了画面。
李老师的小说是偏浪漫主义色彩多一点的,所以段落与段落的间距要大一点,让读者有很大的想象空间。
文学类的作品,常规是不用加粗字体的,尤其是李老师会在文章里面对师娘说悄悄话,那就要体现出悄悄话的柔声细语,字体选择偏瘦长一点的会好一点。
页边距也要留很大的空间。
字和字之间的间距也要稍微分散一点。
这样会有一点诗情画意的效果。
封面的话,是选用蓝色绿色这种色系明亮,然后又不需要过多点缀的图片好一点,还是选用信封做封面,然后......
“在想什么呢?”李老师敲了敲梁昭心的脑袋,给她端了杯热咖啡。
“哎呀,怎么好意思让老师给我泡咖啡,应该我给老师泡!”梁昭心“哎呀”了一声,揉了揉脑袋,嘴上虽然不好意思,手却不由自主地伸过去接住了咖啡。
冬天的雪地,是要把人从上到下都浸润在寒冷里的。
李老师的别墅虽然配备了中央空调,可再来上一杯手冲的热咖啡,那自然更好了。
“我在想,怎么设计老师的新书,做一个什么样的封面好。”梁昭心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我的文章还没三审呢,你就考虑这么远了?”
“早晚的事嘛!”梁昭心晃动着脑袋,开心写在了脸上,“领导说了,我和您接触的时间长,如果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他说,他会考虑的。”
不过是考虑,而不是一定能成功,这话,多少带着些场面话的意思,可看着梁昭心劲头十足的模样,李银河不忍心戳穿她的美好愿景,只笑了笑,“那你可要多费心了。”
“我这么费心费力,你就让我提前见见师娘嘛,反正早晚要见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李银河停下笔,看了梁昭心一眼,思考了两三秒,“但是有个好消息,我的这本书,已经接近尾声了。”
“这么快?”梁昭心"哇"了一声,“这才两个月!”
“总不能让梁编辑等太久吧?”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5
初春,最后一片雪花融化开来。
《银河里的悄悄话》经过了三审三校,排版印刷,终于迎来了出版上市的日子。
“老师,预祝新书大卖呀!”梁昭心和李老师碰了碰杯,真诚地露出了笑容。
“谢谢!”李老师也笑了笑。
“李老师,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我们梁小朋友,”梁昭心的上司友好而和气地说道,“昭心,跟着李老师学了不少东西,还不快谢谢人家。”
“谢谢李老师。”
“哪里,有梁昭心这个活宝,我才能这么快就写完新书。”
梁昭心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显然,她还不太适应庆祝宴会这样的场合。
勉勉强强熬过去,梁昭心开车送李老师回家。
“李老师,王主任说了,初版一百万册,后面还会考虑再版,这排面也太大了吧!”梁昭心忍不住勾起嘴角,“你说我起点这么高,万一以后遇到的作者不如你这么优秀,我这心里落差得有多大呀。”
“昭心,你要相信你自己,”李老师坐在后排座位上,往前探了探身子,轻轻拍了拍梁昭心的肩膀,安慰道,“就像我相信你那样。”
“我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什么也不懂,”梁昭心摇了摇头,“您这都敢相信?”
“因为,你给人一种感觉,只要是交给你的话,一定能成功的。”
梁昭心瞥了一眼后视镜,看了看李老师,后者的眼睛在黑夜里熠熠生光。
那时,梁昭心还不明白,李老师为什么说这话,直到新书销量稳步上升的时候。
网络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讨论起了这本书。
这本书的内容,不同于小说,所以被归档在文艺类。
然而,很多人开始怀疑,顾清梦这个人,她是否真的存在。
“娉娉袅袅,芍药枝头红玉小,也只不过是你衣角的点缀。倘若有你在,阳光也黯然失色。”
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总是容易遭人嫉妒。
嫉妒的不是她的完美,而是因为自己不完美。
顾清梦是谁?
这个话题一时间上了wb热sou。
梁昭心还是三天后才知道这件事。
“李老师,你知道......”梁昭心几乎是知道的第一时间就给李老师打电话。
“我知道。”李银河打断了梁昭心的话,说话的语气,依旧不疾不徐。
“师娘知道这件事吗?”梁昭心迫切地问,“网络上这么多hei粉,但愿师娘没有看到。”
“hei粉或者不是,也许没那么重要。”李银河反倒笑起来,“梁昭心,你只管看看,我的书卖了多少?”
“嗯...”梁昭心不赞同地嗯了一声,“好吧,确实销量很好,初版书已经全部售罄,就连合作的书店都催我们加货。出版社这两天加班加点印刷再版书,我还觉得奇怪,直到今天早上才知道消息。”
“过程也许不够好,结果比预期的好,便够了。”
“可是,师娘和老师,本不该承受这样的流言蜚语。”梁昭心打抱不平。
李银河不再说话。
梁昭心在wb上发了两个动态,一个是刻着顾清梦名字缩写的围巾,另一个,是李老师和师娘五周年纪念日那天,她在李老师桌上看见的相框,当然,师娘的那一半遮了脸。甚至说出了那天李老师去和师娘约会的事。
“如果你没有弄错日期的话,我建议你看看这些图片。”有人在梁昭心的帖子下面留言。
网友人rou搜索的速度,比网页刷新一次的速度都要快。
或者说,大数据时代,只要有心,没有找不到的人。
梁昭心点开图片,上面确实是李老师。
精神抖擞,甚至抹了啫喱头膏打理了头发出门的李老师。
餐厅里,脱了大衣外套,穿着衬衣的李老师对着对面在笑,桌子对面并没有人,只有一束本应该献给顾清梦的玫瑰花。
玫瑰花静静地听着李银河的倾诉。
商场里,灯光璀璨,照着金银珠宝好不喜人。
然而,李老师是一个人在选戒指。
梁昭心也忍不住心头的杂念,难道顾清梦真的只是李老师幻想出来的一个小说人物?毕竟李老师叫她清梦。
梁昭心背后涔涔冒着冷汗。
直到一声突兀地电话铃声打断了她。
“梁昭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李老师异常冷静。
“李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可我想做些什么,挽救一下老师的名声。”梁昭心委屈地小声说。
“昭心,我并不是指责你,”李老师到底心软了,“有些话,还是让师娘和你说吧,我可最不擅长安慰女孩子了。”
李老师在电话里报了个地址,第二天,梁昭心按时赴约。
这里不是其他地方,正是李老师“约会”那天选的餐厅。
娉娉袅袅,芍药枝头红玉小。
一个年轻又清瘦的女子,穿着贴身的旗袍,向梁昭心走来,梁昭心的脑子里闪过这么一句话。
“想必,你就是梁昭心了。”她缓缓落坐,带着清冽的香气。
“师娘好。”
“银河他,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即使你不遮住我的脸。”
“那是,为什么呢?”梁昭心问。
“我们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你要把照片发出去的。”顾清梦轻柔地说道,带着甜美的笑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注意到我的围巾?”
“这是个巧合——”梁昭心猛地惊醒,是的,那天,是李老师让他戴着围巾回去的,所以,也是李老师故意让她知道顾清梦存在的痕迹。
可是——为什么呢?
像是看出了梁昭心的疑惑,顾清梦补充道,“我的相框,想必你应该也会喜欢。”
“可是那个房间里那么多东西,我怎么会注意到相框呢?”
“因为你的好奇心,”顾清梦微微点了点头,“银河不止一次发现你在发呆,发呆的时候都是怔怔地看着书桌。书桌上有什么吸引你呢?一本,银河正在写的书。”
“所以,银河说,我们的照片,可以放在桌子上显眼的地方。”顾清梦补充道。
“所以那天,李老师特意出去约会,让我有机会欣赏到真真实实的你?”
“是,也不完全是,”顾清梦轻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有谁能那么快就找到他独自一人去“约会”的照片?当然是他的约会对象。”
“可我并没有看到师娘您。”梁昭心疑惑道。
“傻瓜,因为拍照的人是我呀。”顾清梦遮着嘴笑。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初出茅庐,所以你善良,意气用事,这是年轻人的特性,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为银河打抱不平,我只是引导你这么做罢了。
“你知道的,因为这个,网络上压倒性地都支持顾清梦不存在这个观点。他们只会觉得,啊,这个围巾和相框难道是衍生产品吗?这是新书宣传的手段吗?毕竟,除了当事人,只有接触过银河的出版社的人才知道围巾和相框的事情,但凡他们不算笨,就会往这方面想。
“所以,没有人相信,顾清梦是真的存在。当然,我本不必告诉你,可我至少觉得,你是我们成功的关键,也算是功臣,自然配得上真相。
“就像你看到的,我不过三十岁的年纪,银河及得上我父亲的年纪。为着这个,我便不敢堂而皇之地告诉别人,我是她的爱人,你知道,流言蜚语是会害死一个人的。而我,是真心喜欢他,他的才华,深深地吸引着我。所以,我想同他长长久久的。
“于是,我们就策划了这样一个事,让名不见经传的出版社来接受这件事。倘若是大出版社,网上传出舆论的时候,“大手笔”买下热sou,可就不好办了。
“事情很顺利地进行着。白天你和李老师一起策划新书,晚上,我就从别墅的地窖里出来,同他好好说说话。你知道的,在这之前,我最好不要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以防万一有人认出我来。
“现在,不必要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走在一起。毫无顾虑地和他在一起。这次的书,也很畅销,甚至比我们预期的要好太多了。这笔钱,我想,足够我和银河潇洒一辈子了。”
麻雀虽小,但番外必须有
点燃的烟,冒着丝丝缕缕雾,夹zai李银河的手指间。
李银河皱了皱眉头,吐出烟圈,言简意赅,“改!”
顾清梦撇了撇嘴,奋力地敲着键盘,把写完的段落,全删了。
“早知道写小说这么不容易,我就不写了!”顾清梦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收回手,放在键盘上一动不动,就好像她对写小说的热晴荡然无存一样。
“现在知道我的不容易了?”李银河弯下腰,贴在顾清梦的耳边,厮膜耳语,夹着烟的手,搭在顾清梦另一侧的肩膀上,“写小说可不只是想到哪写到哪那么简单。”
“你们文学类的作品,不就是讲究一个意境吗?我意境到位了,不行吗?读者喜欢,不行吗?”顾清梦气急败坏,皱着眉头,侧过头扭了扭肩膀,故意躲开李银河的亲蜜动作。
“如果是网文,你可以随意发挥,只要能够迎合读者的喜欢,”李银河见她闹脾气,也不急着哄,空着的手,把玩着顾清梦的头发,不咸不淡,继续道,“但你的起点比别人要高——你是河南省作鞋主希夫人,茅炖文学奖获得者的妻子,曼bu克奖入围作者的爱人......”
“好好说话,不要降维打击!”顾清梦用脑袋曽了曽身后人的胸膛。
“是你说,为了配得上我这样的优秀的人,一定要写一部惊天地泣癸神动网友传百年的巨著出来的。”李银河咧了咧嘴,不动声色地坏笑了一声。
“是我不自量力,您饶了我吧!”顾清梦刚敲了一行字,就听到李银河在后面又是一句言简意赅的“改”,崩溃到抓狂,“我这哪里需要改了?”
“文学作品,是非常规范的,你的遣词造句是要经得起推敲的,就算我现在放过你,后面也会被退稿的,”李银河揉了揉顾清梦的脑袋,掐灭了手中的烟,指着电脑上顾清梦打上的句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划过去,“你看第一句话,雾本身就是水蒸气凝结成的小水嘀,和丝丝缕缕重复了。'夹zai'的主语是人,而不是烟,所以应该写成'被夹zai'。手指间可以再具体一点,这个烟是被夹zai左手还是右手?是食指还是拇指?”
“可是,你这样一改,完全没有意境了!”
“那就再改,改到你写出想要的意境。”
顾清梦泄了气,索性放弃。
“那,李老师能不能给我开个后men?”顾清梦撒娇,搂过李银河的脖子,贴tie左脸再贴tie右脸,“让我平步青云?”
李银河既不避让,也不为所动。
气定神闲,老僧入定一般地,看着顾清梦,“我可以,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他并不是生气,也不是嫌弃,而是认认真真地思考了可能性,然后给出了建议,“也许你可以逞一时心快,但绝不能长久。我把你推到高台上,台下的观众可就要跟拿放大镜找茬一样看你的每一个小细节,倘若有一点点差池,就会站在道德制高点抨击你。”
顾清梦默不作声。
“我可以动用我的关系,把你的文章做成畅销书卖出去,也可以让你的作品上各种国嫁级刊物。你要是有能写出这样作品的能力,我捧你,捧到你大红大紫。可你要是不能,哪天“露馅”了,我才真是帮不了你。”
“我,”顾清梦瞪了李银河一眼,低下头,小声认错,“我知道啦。”
“行,知道就好,”李银河笑了笑,捧着顾清梦的脸,亲了一口,“那你还要不要,浅规则我?”
顾清梦破涕为笑,“要!”
李银河揉着顾清梦的脑袋,带着顾清梦转过身对着电脑,大手覆盖上小手,紧密地搽入小手的指缝间,“那我们就一起从第一句开始改你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