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999年6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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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索尔贝的话起了作用，本来玩失踪的杰拉德渐渐回归众人的视线，偶尔在开会时阴恻恻地冒出来，把大家都吓一跳。
看样子暂时放弃了疯狂的计划。
杰拉德失踪的那段时间，老板显然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小组被组织进一步边缘化，三个月以来几乎没有任务，一个单子好几个人做，一贯奢侈的普罗修特都不得不节省开销。
随着杰拉德的回归，里苏特他们又开始忙碌起来，恢复了惯常的连轴转。
里苏特那段时间也没有放弃寻找杰拉德，没想到是爱尔克卢他们小辈把他劝了回来。
“虽然具体不知道说了什么，但能确定的是爱尔克卢功勋卓著”普罗修特私下和他说，颇为自豪。
本来关系剑拔弩张的小组又回归和平，而对未来的规划仍各自为营，目前分化出三条路。
里苏特和普罗修特等队里的元老企图通过一定程度的妥协，以保证所有队员在组织内部存活，霍尔马吉欧没有明言，行动上却实实在在倾向里苏特。里苏特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必要时他会把波尔波以上的干部全部杀掉。
杰拉德偃旗息鼓，仍然激进，正在观望是否重启顶替老板的计划，如果不做出改变，现在的形势下去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而小辈们蠢蠢欲动，瞒着所有人探索第三条路线。为了避免娃娃脸预言的悲剧，他们另立门户，打算暗中和其他小组联合，在不知不觉中培养势力和老板制衡。
1999年6月
那不勒斯暗杀组基地地下室
“怎么样？梅洛尼，”爱尔克卢欣喜地问，“杰拉德停止计划后，娃娃脸预测我们的结局如何？”
娃娃脸运算结束后滴滴地响，盯着屏幕上的数字，梅洛尼颇为满意地鼓起掌来。
“Di molto！至少在三年内，我们不会有任何伤亡！”
加丘长长输了口气。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要和其他小组联合以制衡老板，至少有三年时间？”
“目前的分析结果是这样，当然不排除被其他因素干扰。没时间愁云不展了，加丘，我们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先从哪个小组入手。”
*
布加拉提完成任务后，走上那条回公寓的老路。只是今天经过小巷的时听到了女孩的呜咽声。
一个带着眼罩的独眼青年和一个蓝发自来卷青年正围着单薄的女孩，她金色的瞳孔中闪着泪花。
“小妞，乖乖把钱交出来！”
自来卷青年龇牙咧嘴。
“我已经没有钱了……”
另一个青年弯腰，拿仅剩的那只独眼死死盯着女孩，顺势按住她的肩膀，直接伸手去扯她的钱包。
“这不是有钱吗？”独眼青年抽出一沓钞票数起来，“………？竟然这么多？哈？！你哪来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得出来最后是真的吃惊，真的想知道。
“…也没有多少钱吧！…呃咳咳这是我爷爷的救命钱！求您了！请您还给我吧！”
“还你也行，”
卷发青年吊儿郎当地笑起来，弯腰，宽大的身躯将她逼至墙角，爱尔克卢被笼罩在阴影里。
“只不过要用你的身体……”
加丘刚入戏，正沉浸于自己☆超绝地痞流氓☆演技中，突然被不知道哪里飞出来的拳头打中。
连带一旁的梅洛尼也被谁狠狠踢了一脚。
布加拉提利索地将外套披在爱尔克卢肩头，又抽身挡在她身前。
加丘擦着鼻血，从远处颤颤巍巍站起来。
“下手真重啊……”
“还不快滚。”
布加拉提深蓝色的眼珠露出凶光，两人便识趣地装作害怕屁滚尿流地跑了。
其实剧本上还要再演一段，但梅洛尼和加丘实在不想继续挨打，冲爱尔克卢使个眼色后便匆匆退场。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布加拉提转身，欠身向爱尔克卢伸出手。
“如果需要的话，我送您回家吧。”
爱尔克卢礼貌地搭上布加拉提的臂弯。
二人走在街上，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下。
布加拉提实在很受爱戴，不停有妇孺冲他问好。人们坦然接受了挽上他臂膀的她，想必他绝不是第一次护送被欺负的女孩回家。
爱尔克卢实在感到稀奇，她和布加拉提差不多年纪，却碍于暗杀组的工作，很少能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在街道正中央，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尽量躲避人群，在夜晚像蛇一样匍匐在暗巷。
一时间鲜花，掌声，笑容都朝着布加拉提涌来，连带她也沾了光，她沐浴在暖阳下，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里苏特想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
那确实是她出生以来不曾拥有的东西。如今这样像是在体验两种人生。
布加拉提高大，身材挺拔，行为举止正派得体，肤色因为常年暴露在阳光下微微呈现小麦色，偶尔侧过身，低下头，礼貌地询问她该往哪里走。
她在这里和爷爷相依为命的“家”是梅洛尼提前安排好的，住宅门前有一个小小的花园，他和加丘费尽心思，弄出一些生活的痕迹。
布加拉提把她送到门口，并没有进门。
“我想那两个流氓之后不会出现在这片街区了，以后注意安全，希望你的亲人能够快点恢复健康。”
爱尔克卢笑着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加丘和梅洛尼正在这个房子里等她。
*
爱尔克卢席地而坐。
“怎么样？真的和传闻中的一样正派？”
加丘伸长脖子，鼻孔里还塞着止血的纸巾。
“看样子是这样，至少表面上很受爱戴。你敢相信吗？他在路上还扶老奶奶过马路。”
加丘大受震撼，摆出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梅洛尼飞快地将这些信息输入娃娃脸。
“并且不近女色”爱尔克卢显得十分懊恼，“我如此花容月貌、楚楚可怜，他不为所动！”
“谁问你了？”加丘没好气的说，“只有伊鲁索会上当。”
“普罗修特也很吃这套。”
“行了，说点正事。如果布加拉提真如呈现出的正派，其实也好办，大概率他不支持毒品生意，也就容易说动和我们联手；如果他只是装装样子，就给点好处，承诺每次暗杀组任务会和他一定分成……总之形成利益链条，再不济拿他的家人威胁，总有什么可以让他就范的。”
梅洛尼盯着屏幕，顿了顿。
“爱尔克卢，你先保持接触，在彻底了解他之前不要暴露身份和意图。”
爱尔克卢耸耸肩道：“意思就是之后我还要以平民身份和他相处，并且拉近关系，好找到些破绽。”
“没错，你先取得他的信任，最后再适时坦白真实身份和意图，在这个过程中你也考察他是否真的适合和我们联盟，如果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立刻抽身。总之先隐瞒身份对我们百利无一害。”
爱尔克卢装模作样地敬个军礼，小声喊yes sir。
*
黄昏那不勒斯
“布加拉提先生，那位小姐又来找您了。”
餐厅老板挂着歉意的笑容敲了敲门，彼时米斯达正将草莓蛋糕缓缓放进嘴里。
他瞬间来了精神，凑近用胳膊肘戳了戳布加拉提。
“喂喂喂，布加拉提，那个女孩已经来找你三次了，每次都带些酒啊花啊，这明显是看上你了嘛！”
“是吗？”布加拉提抬眼，将报纸折起来。
“我觉得对方只是为了感谢我帮她解围。”
他又转身冲老板招手吩咐道：“谢谢，请转告她，我等会儿就去。”
“如果只是为了道谢，谢礼送一次也就够了，这周连续来了三次啊！这绝对是看上你了，对吧？阿帕基？”
阿帕基看着挤眉弄眼的米斯达和他伸出的三根手指，叹了口气，点点头。
“不过，你不是那种会三番五次接受谢礼的人，”阿帕基对布加拉提问道，“这次连我也有些意外，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硬要说的话，她很漂亮。”
布加拉提托腮沉思了会儿。
“就算是布加拉提也是意大利男人啊。”
纳兰恰冷不丁来了一句，大伙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爱尔克卢乖乖在餐厅门口等着，怀抱一瓶葡萄酒，这是她专门向普罗修特讨要的，对方眉头紧锁盘问她究竟要送给谁，在被明确拒绝告知后一幅大受打击的样子，但还是给了。
布加拉提远远冲她点头示意，微笑着走近。
“安娜小姐，今天也谢谢你。”
她用了化名。
“我要谢谢你才是，”爱尔克卢也笑，把葡萄酒塞进他怀里，他没有推拒，招呼老板直接带进店里分给队员。
爱尔克卢不太会聊天，她已经连续两次送些吃的给布加拉提，他出于礼貌没有推拒，然后就此道别了。在被加丘和梅洛尼耳提面命之后，这次她必须约布加拉提深入聊聊，可是怎么开口呢？
她想真应该学会普罗修特百试不爽的撩妹术。
“您想出去散步吗？”
没想到布加拉提先开口，解她燃眉之急。
爱而乐卢连忙点头应好。
“安娜小姐的酒品很好，每次我的朋友们都赞不绝口。”
他们朝海边走，刚开始有些尴尬。并肩走在那不勒斯的街上，布加拉提提及纳兰恰喝酒的表情，把爱尔克卢逗的哈哈直笑。
布加拉提是严肃但不失风趣的男人，为人健谈，虽然偶有沉默，但这次漫步不至于无聊，爱尔克卢似乎没花什么力气，就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空气中弥漫着秋天的味道。一路上老少妇儒还是习惯向布加拉提问好，有些连带着向爱尔克卢也打招呼。
布加拉提是帮/派的人是这片街区公开的秘密，人们却没那么怕他——相比较里苏特就让附近的居民闻风丧胆——甚至有孩子让他帮忙把脚边的足球踢回去。
她越发相信这样的人是不会接受毒/品生意的，虽不知他为何会当黑/手党，但心中拉拢他的把握总归多了些。
如果可以的话，能让里苏特他们也过上这样的生活吗？不像老板，而像布加拉提，成为街区受人爱戴而又别有威严的教父。
附近草地上有孩子踢足球，一群小孩子中偶尔混着几个初中生。
在她微微走神时，足球直直冲她的脸飞来。
布加拉提下意识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向后拉。
她失去重心，只能跌进对方的臂弯。
“抱歉！”
脸上有雀斑的少年远远冲他们招手。
“没事吧？”
布加拉提低头看她，十分关切。
他们四目相对，一时无言，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没事……”
她盯着布加拉提，想着又是一个拥有蓝宝石一般美丽眼睛的人。
“喂，你们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地打断他们。
爱尔克卢抬眼，只见提着购物袋的普罗修特黑着脸站在他们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1999年6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