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星》人间一念

9、身异口难言

　　临序烨扶着沈凝星给他注入了一些能量，道：“凝星，振作点。”

　　沈凝星在临序烨怀里翻了个身，低嗔道：“别吵。”

　　临序烨看着意识不清的沈凝星，总算明白那一屋诡异的玫瑰有何作用了。

　　见沈凝星中招，菜刀立马幸灾乐祸道：“主人说的果然没错，荆棘沾了人血开出的玫瑰花能影响人的意识。”

　　擀面杖打量着中招的沈凝星，点头道：“没错，他的症状也和主人说的一样。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快快快！快通知主人！主人最喜欢看这些了！”

　　然而话音刚落，店内便无端起风，等它们再看，哪还有临序烨和沈凝星的影子。

　　回到巷口，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临序烨抱着沈凝星，彼时沈凝星的状态十分差劲，他咬着唇，在还需要穿外套的季节热的满头大汗。

　　临序烨把沈凝星放下，尝试叫他：“凝星，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沈凝星微微点头，他只是被那股异香弄的神智不清，但不代表失去意识。店里的那些话，他都是能听到的。

　　正因为能听到，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

　　“那就好。”临序烨松了一口气说，“听那两个小东西的话，我还以为这东西会要你的命，可把我吓了一跳。”

　　比起这个，他倒更希望是要他命的……
　　好歹不会这么折磨人。

　　沈凝星觉得羞耻，但还是咬牙道：“临序烨，你…你转过去，别看我。”

　　临序烨不解：“为什么？”

　　“我……”沈凝星解释不清，只能加重语气呵斥他：“转过去！我不说话不许转头！快点！”

　　这招果然有用，临序烨听他加重语气，连忙转了身，没再多问。

　　虽然答应过他在这个世界有什么不懂的都能问，但这种事根本没办法当科普一样开口讲出来，更何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能根据以前被程和拉着看的那些照葫芦画瓢，希望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怎料那玫瑰的异香实在厉害，沈凝星撑了半天，情况非但没有好转，还更严重了。

　　难道真的只能找人帮忙了吗？
　　但能找谁帮忙？什么都不懂的临序烨吗？

　　临序烨…阿烨……

　　“叫我吗？”临序烨不知何时到了他面前，“需要我做什么？”

　　沈凝星怔了片刻，继而怒道：“你…我不是不让你转身吗！”

　　“可你刚刚明明在叫我。”临序烨指着沈凝星的心口说，“你在心里叫我，我就过来了。”

　　沈凝星气势弱了几分，但依旧倔强道：“没叫你…你给我转过去，别看我。”这个样子太丢脸了。

　　“你不对劲。”临序烨这次不听他的了，直接伸手揽过他的肩，“这么烫？你生病了？”

　　“没有……你不懂的，松手。”

　　“我不懂的很多，但是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难受。”临序烨没有松手，而是把他搂的更紧，“凝星，来，抬头看我。”

　　沈凝星摇头：“不看。”

　　“看一眼，看我一眼你就不会难受了。”

　　“你骗人…哪有看一眼就好的。”

　　沈凝星嘴上不愿意，但身体很诚实。在他抬头对上临序烨眼睛的那一刻，临序烨弯腰抵上了他的额心。

　　一股凉意顺着额心自上而下，很快缓解了沈凝星的不适。和以前温暖的能量不同，这股能量似乎本不属于临序烨，沈凝星吸收起来甚至有些许排斥感。

　　不过待他吸收完那股能量，身体的异样便都消失了。

　　感受到沈凝星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临序烨便知成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兰泽的能量沈凝星吸收起来没有太大的排斥。

　　沈凝星缓了一会儿，问：“刚刚那是什么？”

　　“兰泽的能量。”临序烨解释道，“星洲之域有个传统，关系要好的星君之间会相互交换部分能量，关键时刻用来保命。我与他关系好，自然换过能量。兰泽的能量阴寒，是异香的克星。早该用这个帮你的，只是担心你承受不住。”

　　毕竟沈凝星作为人类，强行融合了他的本源晶石和灵魂已经很辛苦了，再吸收其他星君的能量，很容易因承受不住而遭到反噬。

　　“我没事。”沈凝星说，“你给我的……那位兰泽星君的能量，我的身体对它没有太大排斥，至少我不觉得哪里难受。”

　　“那就好。你要是出事，我可会愧疚死的。”

　　沈凝星没好气道：“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临序烨被他逗笑了：“是是，我的命在你手上。既然没事了，那就赶紧走吧。离开前，我听那两个小东西说要叫季炀，如果正面对上，我可打不过。”

　　沈凝星扶着墙起身，说：“嗯，我们快走。”

　　沈凝星掏出手机准备打车，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突然想起来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给手机充过电的沈凝星：“靠…关键时刻掉链子。”

　　“怎么了？”

　　“手机没电了。”

　　临序烨“哦”了一声，问：“那怎么办？走回去？”

　　沈凝星：“……”
　　帮不上忙就不要瞎出主意，谢谢。

　　走回去是不可能的，但他身上没有现金，别说叫车了，连公交车都坐不了。

　　真是……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走再说吧。”沈凝星收起手机说，“我有种预感，季炀很快会回来，我可不想和他撞上。”

　　“嗯，听你的，先走。”

　　沈凝星的预感一向是准的，在两人走后没多久，季炀便回到了面馆。看着开满玫瑰的荆棘密室，季炀眉头紧皱，一个人类的血而已，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那是被临序烨附身的人类。”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响起，“灵魂相融，你觉得他还是个普通人类吗？”

　　季炀闻声回头，连忙恭敬道：“君上。”

　　那人走到密室前，看着满屋艳丽的玫瑰，不禁感叹：“大星君果然还是大星君，哪怕献祭本体只剩本源晶石和一抹灵魂，实力依旧这么强。”

　　“他没有本体，只能借那个人类的身体活动。”季炀说，“我调查过了，那个叫沈凝星的人类过去生活并不好，他本身带的情绪多为负面，对临序烨来说并不是最好的恢复容器。”

　　“哦？”那人听闻此言，来了兴趣，“你说他们本身并不相融？”

　　“是。想必是临序烨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选择了他附身，如果能加重沈凝星心里的负面情绪，就能影响临序烨的本源晶石，一旦两者开始排斥，他就只能离开目前所在的身体，到时候要抓他就容易了。”

　　那人满意点头：“好，这件事交给你。一个月后，我要见到临序烨。”

　　“……是。”

　　…

　　“不行不行，我走不动了。”沈凝星摆手道，“临序烨，停下。”

　　临序烨停步回头看他，有些无奈道：“这才走到哪儿，你就累了？”

　　沈凝星更加无奈：“你从城西走到城东，五公里都有了，是个人都该喊累好不好？”

　　他自认三天两头就被王婧雪罚到操场跑步，体能已经很好了。直到今晚见识到临序烨的速度，他才明白差距有多大。

　　临序烨可能也明白了这点，没再拉着他继续走，而是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手机没电，能怎么办？”沈凝星反问，“你带我飞回去？”

　　“现在不太行。”临序烨半是无奈半是开玩笑道，“当然，如果你不怕半路体验一把高空坠落的感觉，我可以一试。”

　　“……”谢谢，不想体验。

　　“算了，我还是找家店借电吧。”说着，沈凝星就朝不远处的小卖铺走去。

　　相比于城西，城东的开发更晚，到处都是老式建筑。沈凝星选的这家小卖铺就是典型，不过这家小卖铺只是外面看着破旧，里面收拾的很整齐。

　　店主是个老婆婆，沈凝星进去时，她正在收银柜后打盹。

　　“婆婆，打扰一下。”沈凝星轻声道，“请问您这儿能充电吗？我手机没电了，没法回家。”

　　老婆婆伸手说：“给我吧，我给你充。回家可是大事，耽误不得。”

　　沈凝星递上手机，道：“多谢婆婆。”

　　“不用谢，那边有椅子，你坐那等会儿吧。”老婆婆说完，又指了指货架，“大晚上的，孩子你还没吃饭吧？货架上那些都是刚进的货，你要是饿了，就自己挑着喜欢的吃。”

　　沈凝星刚想说这怎么好意思，回头却见那老婆婆又闭上了眼。

　　“这位婆婆看起来和你还真像。”临序烨在一旁打趣道，“你知道吗，你躺在秋千上睡着的样子和这位婆婆几乎一模一样。”

　　沈凝星掐了他一把，道：“你闭嘴。”

　　训完临序烨，沈凝星果断从货架上拿了三包泡面，然后走到收银柜前，轻声道：“婆婆，您能再帮我一个忙吗？我想煮面，但是…我不太会，善后我付钱，您看您能不能……”

　　沈凝星话还没说完，就见躺在躺椅上的婆婆突然起身，看人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都有了活气：“好说，婆婆给你做，不要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