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晴缺》憬影

3、《南幽小记》

　　吾居南幽久矣，视医为本，卜筮为职，日复一日。不料自负盛名。
　　世人称吾曰“神”，曰“仙”，日有谒者，不胜其烦。
　　而某传言实不假。
　　先是九霄月上仙也，尝与素娥居。常言道月之阴晴圆缺似人之悲欢离合，吾不觉如此。
　　每逢中秋佳节，月盈满而人不得圆者众。素娥每倚桂望人间，双眸盈泪，怆然涕下，盖思过往欢愉情爱，更添月宫几抹清冷寂寥。
　　吾由是感之，叹一情字无解，使人未免不涕零痛心，伤心绝。久之，恶月宫绝尘，以其境过清，又羡烟火，不愿为情恼，遂自断情魂欲魄，谪居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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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未料帝为子求四方医，小人私荐吾。上召，辞之，而再召。
　　吾为其子卦，未得，心惊。卦者卦自身，空卦不可得。原吾情魂欲魄转世，入无情帝王家，因魂魄残缺，故愚钝。
　　曰天命曰人事，吾惑而不解。坚辞。
　　未已，太公亲谒。无奈何，对曰：可医，但欲其独往宿之，宜徐理，及冠而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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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见，方十四，其貌似吾少年时，双目澄澈清明，俨然无城府，孩提状。
　　其因在吾，至于何解，吾不得知也。
　　至暮夜月明，素娥入梦，诫吾曰：“君若绝情之心毅然，则必杀残魂残魄轮回之人，使不久相处之。不然，恐失仙班之位。”
　　吾思忖之，于漏断寂静时立其床边，见其酣眠姿可怜，不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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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月圆，吾坐于石上，有感而吹笛，茫然无措。
　　一木叶顺水流而下，随波旋舞，浪起，顷刻翻覆，再无影踪。吾悟之，顺心祁一时之乐足矣，失仙班之位亦不悔。
　　故用古法，以指尖血固其残魂，开其智，教其治国理政之道、行军用兵之略。
　　其似通晓，然心不在此，问吾南唐后主之事。
　　“作个才子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吾由是感之，知其不愿承位，便授其书画乐。
　　其名中有“宸”，意即皇位，不愿吾以此称之，遂另择字，称其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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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好艳词情曲，吾知其性使然，不忍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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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十八，是夜月朦胧，初经情事，寻吾助，惊慌失措，无奈以手为之。其声嘤咛，似燃吾死灰之情。嗟呼，吾知其谬矣，然无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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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后二年，及冠，与吾神似。吾替而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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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