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只想和森首领贴贴》南瓜馅月饼

11、卧底十一天

　　就一般来讲，我是绝对不会相信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和异能特务科的长官会闲来无事坐在一起吃饭闲聊的。所以也许森先生正在酝酿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

　　可是这次的会面，只是安排到了一个普通会所里，并且随行人员还只有我——一个不被首领彻底信任的档案室成员。相比较MIMIC那次他和种田长官约在轮船上会面，并且还有安吾在其中做牵线人，这次显然并不是很正式。

　　那也就是说，我能不能将其理解为：森先生和种田长官这次交涉的内容并不是很严肃，不值得被过分重视。

　　我无聊的在包厢外面等着，看着走廊里人来人往。来往的服务生总是会假装无事的瞟我，脸上表情明晃晃的写着“好怪的人，看一眼”。

　　为了森先生这趟过分低调的会面不会因我而暴露，又估摸着自己也不会被召进去，我干脆去了吸烟区，缓慢地点上了一支烟。

　　在一支烟燃尽之后，确保我身上再次染上了浓烈的烟草味，我才找了一个能看到包厢的位置坐了下来，随时等候差遣。

　　不过多时，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我正要赶过去询问首领有没有什么安排，却见从门内跑出来的是爱丽丝。金发蓝眸的幼女在开门之后先是扫视了一圈，在锁定我的位置之后就小跑了过来。

　　“小姐。”我蹲在她面前，以便和她的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面上，“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爱丽丝想要喝果汁哦。”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我，“林太郎说他现在还有事，想要喝果汁就自己出来找青川先生。”

　　“果汁吗？好的，稍等我一下。”

　　我帮爱丽丝点了一杯适合小孩子喝的鲜榨苹果汁，在此期间她就乖巧的坐在原位等着我。一直到我把果汁交到她的手上，她就开心地咬住了吸管，喝得两颊鼓鼓的，看上去非常可爱。

　　我忍不住逗她：“小姐或许还需要一份甜点吗？”

　　“可以吗？！”爱丽丝听我这么说眼睛都亮了。但是随即她又蔫了下去，撇撇嘴，“林太郎说今天不能再吃甜点了。”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笑着慢吞吞道。

　　“对了，青川先生。”爱丽丝坐在椅子上悠闲晃腿，“林太郎刚刚还说了，让你帮忙去包厢里送茶或者咖啡……什么的。”

　　我一愣，随即答应下来：“好的。”

　　毕竟是随便走两步路都能让整个横滨市抖三抖的大人物，担心私密谈话不小心因为服务员而泄露出去，所以即使是送茶水这种不起眼的小事也让属下来做，是符合森先生做事小心谨慎的风格的。

　　这么想着我立刻去找去了服务员提出要亲自冲泡咖啡和茶的要求。

　　为森先生冲泡咖啡茶和咖啡无疑是我还在港口黑手党做干部的时候最常做的事情。虽然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手艺却也不至于过分生疏。

　　在熟练的泡好咖啡和清茶之后，我原本想就这样端过去的。但是在即将出茶水间的那一刻，又突然想到，卧底身份的我，不仅不熟悉森先生的喜好，更应该不认识种田长官才对。

　　最终，我端着两杯咖啡和两杯清茶，敲响了包厢的门。

　　“老板，这里青川。”我恭敬说道。
　　“青川君啊，请进。”森先生回应道。

　　听到首领这样说，我才开门走进了屋内。房屋内的气氛还算缓和，森先生老神自在的坐在那里。种田长官的表情也还算放松，只是在我一进门的时候和我对视了一眼，随即又立刻移开了眼神。

　　“老板，您吩咐的咖啡和茶。”我将茶盘端到二人中间，“因为不清楚您和客人的具体喜好口味，在下就自作主张各冲泡了两杯。”

　　“青川君，有心了。”森先生说着端起面前的那杯咖啡，轻嗅了一下，又浅呷了一口。那杯咖啡应该是十分符合他的口味的，在一口咽下之后他就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紧接着，他又对我介绍：“这位是种田先生。”

　　我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我一个底层成员介绍种田长官，但还是不动声色的问候了一句：“您好。”

　　种田长官也端起面前那杯茶，茶气缭绕间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他不咸不淡的敷衍恭维道：“看来医生又得了一个顺心的手下啊。”

　　听他这样说，森先生就发出了夸张愉悦的大笑。

　　我不知道他们谈论的是什么内容，只是安静站立在一旁降低存在感。不过好在模棱两可话里有话的言论之上，这场会谈也算圆满完成。

　　最终止于茶饮被喝光。
　　我跟随森先生，走出了这间会所。

　　他看上去比来时开心了很多，就像是从种田长官那里获得了什么好处一般。这份心情的直接表现就是，他弯腰追着爱丽丝跑，笑得眉眼弯弯。爱丽丝则是一副嫌弃他的样子，自己一个人跑前面去了。

　　他见状也不恼，直起身挽着衬衫袖子，回头看我：“青川君，你冲泡的茶水很好喝。”想了想，他又添了个评价词，“清而不淡。”

　　“谢谢。”我真诚说道，“之前在出版社工作的时候，也经常为前辈和上司做这种事，练出来了。”

　　“咖啡也很好喝。”森先生从善如流，“就我喝过的咖啡中，难得适中的甜度。去掉了酸涩，却也没有掩盖咖啡本身的香醇。”

　　我答道：“我刚刚在咖啡里加了一颗半的方糖。”

　　“刚才会所里使用的那款方糖颗粒较大。加一颗的话咖啡会发涩，两颗又会过于甜腻。所以只好折中一下了，就放了一颗半。”我继续解释。

　　“一颗半……才能冲泡出适宜甜度的咖啡啊。”他若有所思总结我的话。

　　“诶……？”

　　我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也许我不应该知道森先生喜欢的咖啡甜度才对。这份[甜度适中]，说到底只是森先生习惯的口味而已。咖啡本身，并没有甜度标准。

　　心里暗骂自己居然精神松懈的同时，我一边暗暗祈祷着森先生不要发觉我话里的思维漏洞，一边又想继续说点什么给自己找补一下。

　　“砰——”

　　此时，从暗处传来的一声清脆枪响，意外帮我解决了困境。

　　好消息是，我暂时不会被森先生怀疑了，因为森先生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但坏消息是，枪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

　　子弹破空的声音被我的耳朵精准捕捉到。

　　多年的战斗经验和本能几乎是让我下意识的就挡在了森先生的前面。下一刻，一颗子弹就直直的卡进了我胳膊中，瞬间迸发出的鲜血就染红了森先生的外衣。我看到了他表情有一瞬间的仓皇，但紧接着，就变成了冷冽。

　　“青川君，你受伤了。”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老板，我们快走。”我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护着森先生往人流密集的方向走去。

　　现在我不确定敌人具体在哪个方向，只能凭借记忆判断他们的大致方向，然后护在森先生的身后，掩着他冲入人群。

　　爱丽丝现在不在森先生身边，仅凭身上的几把手术刀和隐形手丨枪显然不足以支撑森先生对付这些人。而我即使在他身后，也不能暴露身上的过多伤口。毕竟身体能够快速修复的异能，整个横滨只有我一人。

　　“青川君，你还好吗？”他问。
　　“还好，没打中。”我答。

　　言语间，一颗子弹擦着我的手臂飞过去了。那一瞬间，本来应该替森先生挡下子弹的我顿了一下，任凭那颗子弹擦伤了森先生的胳膊。

　　我估摸的正好，伤口并不深。只是在划破外衣的同时，又在皮肤上燎了一道伤口，顷刻间有血珠渗了出来。森先生只是淡漠的看了那伤口一眼，就继续关注我的受伤情况了。

　　这场突然的恐怖袭击在周围人群也起了不小的轰动。就在森先生找出绷带给我止血的时候，芥川龙之介也到达了现场。

　　他身后跟着[黑蜥蜴]一众人，末尾还有一个看上去不那么引人注意的立原道造。

　　“应该是吉川组。”我告诉芥川龙之介，“他们估计从哪里得到了我们的消息，这才来狙杀。”

　　吉川组，那个试图对抗港口黑手党的组织。在我还没有当诱饵成功把他们引入圈套的时候，他们反而先一步按捺不住来狙杀我们。

　　“哼。”芥川龙之介不屑于理我。

　　我言简意赅：“首领受伤了，芥川大人。其他的可以之后再说，当务之急是送首领去医院处理伤口。”

　　我这么一说，芥川龙之介这才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森先生身上。哪怕他的伤口并不深，在芥川龙之介的坚持下还是被护送着去了医院。

　　他再也没空在意我的状态了。而我只需要给立原道造一个眼神，立原道造就成功接收了我的想法。

　　“青川先生——你身上好多血。”他跑过来观察我手臂，夸张的惊呼道，“很严重吗？”

　　“有颗子弹卡进臂骨里了。”我活动了一下手臂，被子弹卡着的地方无法自行愈合，就又流出了汩汩鲜血，看上去很严重吓人。

　　“走！我快扶你去处理一下伤口。”立原道造一边扶着我走，一边又喋喋不休，“青川先生你是真的厉害啊，伤成这样表情居然都不带变一下的。”

　　“啊……其实已经疼麻木了。”我虚弱道，“感觉有点冷，好像也有点晕。”

　　“会不会是失血过多了……”立原道造扶着我大喊，“我们快打车去医院。”

　　直到远离了队伍——我不虚弱了，他也不惊呼了。我和立原道造颇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递给他一把手术刀。

　　立原道造接过那把刀，明亮的刀片上就清晰地映出了我的眉眼。他熟练的把玩着那把刀，刀的残影就在他指尖泛出漂亮的银花。

　　他问我：“接下来做什么，青川先生？”

　　我把胳膊伸到他面前：“把子弹剜出来。”

　　“说剜还真剜啊，也不说打个麻药什么的……”立原道造嘟嘟囔囔的，手下动作却快准狠，“青川先生你为了剜个子弹居然还随身携带手术刀？”

　　“首领那里顺的。”我顺口道，“待会还有别的事要做，没时间去医院处理伤口了。”

　　伴随着金属弹壳弹到地上的清脆声响，鲜血也在一瞬间被止住。伤口恢复如初，余留下的只有满是脏污的衣服。

　　“真是恐怖的异能力啊。”立原道造不禁感慨。

　　“还行吧。对了立原，过一会你帮我去找芥川请个假，理由就是我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没有办法亲自去请假了。”

　　“行。”立原道造答应的爽快，“请假内容呢？”

　　“能请几天就请几天，就说养伤。”

　　我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一边四处观察着。在看到路边有一家成男服装店的时候，我就直接和立原告别向那家店走过去了。

　　我要去买身衣服。
　　或者说，我要临时换个身份。

　　＊

　　等我全身干净清爽从商场走出来的时候，时间也不过过去了半小时。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奔向了目的地——港口黑手党旗下的私人医院。森先生现在应该就在这家医院的专用病房里。

　　这家医院虽然是私立性质的医院，但也并不是港口黑手党成员专属，普通民众病人还是很多的。随便戴了个口罩，我很轻松混了进去。又轻车熟路的绕过那些守卫，我就来到了森先生的病房。

　　刚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穿着一身病号服独自坐在病床上的森先生。他有一侧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此时正在把玩一个魔方。

　　这一刻，我担心卧底被森先生发现的紧绷情绪突然就彻底崩断了。

　　从思索森先生和种田长官的交涉内容，到那说漏嘴的一颗半方糖，再到后面的突然袭击。为了掩盖卧底事实，我故意没有好好保护他，就是为了在青川退场时无缝衔接风间狩，用以区分二者。

　　我确确实实伤害了我爱的森先生。
　　我让他进到了医院。

　　我有点累，又有点委屈，还有点自责。
　　好只好在森先生没有受太重的伤。

　　就在这时，冰凉的针头挨上了我的后颈，充满着威胁和警告意味。仿佛只要我敢动一下，针头就会毫不犹豫的刺进我的身体——我知道，那是森先生的异能力，爱丽丝。

　　只是现在的我无暇去在意漂浮在我身后宛若背后灵的爱丽丝。在和森先生成功对视上的那一刻，我猛地扑过去抱住了他。

　　“森先生。”我叫他。

　　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抚上了我的背，轻拍着安慰我：“狩君，你怎么来了？还打扮成这样子。”

　　“我……本来今天休假。我从电视上看到了市中心暴乱的新闻，还看到森先生受伤了。”我一边说着一边从他的脖颈间汲取令人安心的味道，“偷偷溜过来的。”

　　“反正躲过那些守卫也不是什么难事，而是我对医院的地形又很熟悉。所以就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了进来……”我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所以就连进医院，使用的方法也不能是正当方法。

　　但是喋喋不休到最后，我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呢？”他十分有耐心。

　　“如果我能一直跟着森先生的话，就可以保护森先生了，森先生就不会受伤了。”

　　我这么说着，内心却不停重复着另一套说辞。明明是为了自己故意伤他而道歉的。可是我不能对他这么说，只能更加用力的抱住了他。

　　他不以为意的笑道：“什么幼稚的道歉理由。”

　　“我不管，我就要道歉。”我犟起来了，“不道歉我心里难受。”

　　“那行，我原谅你了。”森先生顺着我的话接下去，“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还至于这么一本正经的道歉。”

　　“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我一时上头，“不然森先生打我两下吧，骂两句也行。”

　　“说什么傻话呢。”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突然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森先生的欲望。但是理智尚存，我只能用嘴去堵住一切我想说的话。

　　所以我咬了他，我像一只小兽般发泄的咬在了森先生脖子上。病号服非常的宽松，能够很轻易的露出他的脖颈和半个肩膀。我一口一口咬下去。不是亲吻，不含情欲，只是简简单单本能般的咬下去。

　　我喜欢这么对森先生，喜欢他的身体。森先生显然也已经很习惯我这样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继而是芥川龙之介那冷淡的声音：“首领，在下芥川，可以进来吗？”

　　我的啃咬被迫中断，取而代之的是森先生又把口罩戴回到了我的脸上。他慢条斯理的把病号服重新穿好，又指着病床和墙体中间的缝隙，示意我躲下去。

　　我敛眸，不甚舒服的缩进了这一方小空间。好在是这里隐蔽，从芥川龙之介的视角看过来，发现不了一点端倪。下一秒，我就感觉有一只手停留到了我的头上。那只手安抚般的拍了拍我的头，又将手指穿插到了我头发里。

　　森先生将被子盖到了身上，没看我一眼。他端正坐在病床上，在将一切都布置好之后，朝外面朗声道：“芥川君，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