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琢磨琢磨 ...
-
难道昨晚那个女生就是江若雨？
江若雨。钟笙在心里默默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指尖无意识在桌面上敲着。
忽然他像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江若雨。”
尽管概率很小，但是钟笙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了，他只能先找些词来试一下。
这节课是体育课改的自习，老马还没来，但教室还算安静，钟笙这么一出声，周围一圈人都听见了，然后他们的头就转过来了。
系统机械地在空中打出两行字：
「验证失败。不包含关键字。」
「回答冷却时间：24小时。」
钟笙无声地叹了口气。
果然猜错了。
然而当他一抬头，就看到周围人都特别奇怪地看着他。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余辉咬着笔转向后排，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笙哥，春天到了？”
钟笙毫无反应，低下头写自己的作业。余辉发现没意思，但还是盯着钟笙看了会儿，然后才贱嗖嗖地转回身，怼了同桌一下，悄声说：“笙哥有情况。”
*
晚上钟笙不打算在教室上晚自习，所以刚下第四节课，他就忍着腿疼，没有拄拐，离开了教室，准备提前去隔壁3班的教室门口等，他想着或许能从江若雨这里找到突破口。
可是他刚出教室，就看到隔壁教室门口已经站了个人。
青砚正站在隔壁班的窗户旁边，从侧脸就能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对教室里的人笑。
钟笙心说怎么每次找人问的青砚的事，就会遇到青砚在当场。
青砚看到他了，朝他走了过来。看了眼他的腿，“不用拐了吗？”
钟笙宁愿单脚蹦着，都不想撑那玩意在学校里走，“快好了。”
青砚显然不太信，他回头往3班教室门口看了眼，好像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这才对钟笙说：“你晚上不上晚自习对吗？去教室坐着等我，我有事情要跟你讲。”
钟笙下意识：“单独？”
青砚点了下头，“单独。”
钟笙心脏猛地一沉，他不想单独跟青砚在一块，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清楚青砚到底想做什么，会不会对方只是在等一个时机，要在没人的时候解决他？
钟笙脑子转得很快，立刻就说：“我要去教务处，谭主任找我有事。”
刚好上次要找老谭问青砚的来历。
青砚微微皱了下眉，看向走廊外阴沉的天气，犹豫半刻，说：“快下雨了，你没带伞，待会儿我送你过去。”
这时，3班教室有个女生背着书包出来，钟笙认出她就是昨天晚上被自己撞到的那个女生。
她应该就是江若雨。
江若雨看到青砚在和钟笙讲话，便在原地没有靠近。
钟笙看了她一眼，对青砚说：“您有事先忙，我不用人送。”
他拒绝得很干脆，而青砚好像是怕江若雨等太久，就没勉强钟笙，只是让他路上小心，自己则走向江若雨。
钟笙心说去教务处就几步路，还是在学校里，有什么需要小心的。
他最应该小心的应该是你。
*
今天没有夕阳。
来到行政楼，这边长长的走廊上只吊着几盏灯，深蓝色透着年代感的玻璃让过道显得阴沉沉的，尤其走廊外面一直有几只乌鸦在盘旋，拍动着翅膀要往走廊上飞，可是又像被什么堵在那里，硬是穿不过那道看不见的阻碍。
他敲门时，谭国峥没想到钟笙居然又来了，“有什么事情呀？”
钟笙对这位经常关照自己的长辈还是很尊重的，说话也没那么冷：“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谭国峥有点兴趣了：“你还有事需要向我请教？”
刚刚走路走得有点勉强，现在小腿开始泛疼，钟笙轻轻把脚掂了点起来，不让那条腿受力。
“想问下您，我们班新来的苏老师，他是咱们本地人吗？”
谭国峥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噢你是问苏老师啊？”
钟笙：“嗯。”
谭国峥：“苏老师不是咱们本地人，他是今年考到咱们学校的，怎么，是不是你爸不放心他的资历？”
虽然这不是钟笙打探青砚的原因，但老谭猜的很准，他爸确实不满意青砚的资历，还想让他换班。
“对。”钟笙点了点头说。
谭国峥笑了一下，“我就知道肯定是你爸，你坐，别站着。”
钟笙这才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来，谭国峥倒了杯水给他，搬了个椅子坐他对面，“我跟你说啊，苏老师虽然年轻，但实力很好的。人本科研究生都是汉语言文学，这次考咱学校，笔试面试都是第一，你知道咱学校有多难考吗，报录比两百比一呢。除了苏老师，另外几个都是博士，你就知道苏老师的实力有多强了。”
钟笙并不关心青砚的实力有多强，他奇怪的是：“他读了研究生？”
谭国峥‘诶’了一下，“你这叫什么话，咱学校最低报名的门槛都是研究生，他肯定得读了研究生啊。”
钟笙：“你确定他的简历是真的？”
谭国峥脸色变了，“你今天来到底想做什么？”
钟笙察觉谭国峥的反应有些过头，遂站起来：“谭叔叔，我今天本来只是想来问问苏老师的来历，但是我现在发现您好像在帮他隐瞒什么，所以我现在是来检举的。”
谭国峥唰地站起来：“你要检举什么？”
钟笙面对他的反问，平静道：“我要检举苏老师学历造假。”
话音还没落，谭国峥突然捂住了钟笙的嘴，然后朝门口望去。钟笙淡淡瞟了眼门口，门正紧紧关着，这间办公室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谭国峥的力气过了会儿才慢慢松了下来，他坐回自己的小板凳，叹了口气：“我就说我不适合干这种事情，我的正直是显而易见的。”
“……”
钟笙知道自己找对突破口，果然谭国峥肯定知道青砚的事情，不然不会特意强调青砚的实力。
有的时候事情强调的次数太多，反而是心虚的一种表现。
钟笙重新坐回来。
就见谭国峥端起小茶几上的水猛喝了一口，那其实是他刚倒给钟笙但钟笙没喝的。
“行吧，”谭国峥说，“既然你小子发现了，那我就这么跟你说，苏老师的身份很特殊，学校里只有几个人知道，但是这不会妨碍他的教学能力，你还是要相信学校，我们开展工作绝对不会以学生的成绩为代价。”
钟笙见他没说到点上，遂问：“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谭国峥见钟笙非要追问，有些急了，“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呢，我都说了苏老师的身份很特殊了。”
“我就想知道特殊之处在哪里。”
钟笙不松口。
“你这……”谭国峥急得结巴了，“我这，你，我这。不行。我不能跟你说。”
钟笙站起来：“那我直接去教育局举报。”
“诶你小子！”谭国峥快气笑了，“你今天就是跟苏老师过不去了是吧。”
钟笙没说话。
谭国峥无奈：“行，我告诉你，但你不要再跟别人讲了。”
钟笙立即：“放心。”
谭国峥让钟笙靠近点，然后在钟笙耳边说：“他——其实是——中心教育部派来研究玄术和基础科目相互作用的研究员。”
“那是什么？”
谭国峥：“简单来说，就是探究玄术能不能和我们的基础科目结合，探索咱们国家未来新的教育模式。”
这个答案并不是钟笙想要的。
良久，他只能挤出句：“认真的吗？”
谭国峥却很认真：“当然是真的。不过学历的事情，其实我这里没有苏老师的简历，但他肯定是汉语言专业的。还有，他外语可能不太行。”
“外语？”
“对。他好像没过四级。”谭国峥挠了挠头，显得有点羞愧，好像没考过四级的人是他一样。
*
从谭国峥那里离开，钟笙好像得到了些信息，但又好像没有什么信息。
现在还处于回答冷却期，不能找系统验证，不过好像并没有可以验证的关键字。
‘四级’总不能是关键字吧。‘研究员’就更离谱了，这明显是青砚编的身份，他连国家对于玄术管制的基本规定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研究员。
钟笙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苏老师’的简历是怎么通过审查的。
钟笙刚回到租的屋里，窗户那里就传来啪嗒的雨点声，雨下大了。
离这届高三高考还剩半个来月，似乎每年高考临近都会下雨，钟笙看着窗户上斑驳的雨痕，不禁想自己明年高考时会不会下雨。
他不准备死在十八岁，他想离开这座城市，他必须要救自己。
钟笙习惯用演算的方式思考问题，他坐回到书桌前，拿了个没写过的本，在本上写着：
‘债主，欠债，还钱。’
这三个词都不是关键字，说明他欠的东西不是钱，债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债，而玄师口中的‘债主’，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债主。
然后钟笙又排除了‘命运’和‘前世’，这几个词都是他找系统验证过的非关键字，其中最奇怪的，‘报仇’为什么不是关键字？
老玄师说如果那个人出现，他必定活不过十八岁，既然他连命都没了，还算不上‘报仇’吗？
系统只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来收集关键字，每一次猜错还存在24小时的冷冻期，三个月似乎是个很久的时间，可是真正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钟笙现在还没有特别明显的头绪，但忽然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奇怪的东西从脑海里飞快闪过，钟笙定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太荒谬了，那本小说怎么可能会有线索呢……
然而，几分钟后，钟笙还是打开手机，找到了那本小说——
《玄君与我的那些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琢磨琢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