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式财神在西关》深海Sorceress

3、新住处

　　顾晓怡确实要重新找房子。

　　谷裕他们对顾晓怡而言，就是两个陌生人，她对他们保持着最基本的戒备，所以一开始没有联系他们。

　　直到找了大半个月，还是没在附近找到合适的房子。

　　她甚至给母亲打去电话：

　　“老妈，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我们家在广州住过，难道我们在广州真的没有什么其他房产吗？

　　你好好想一想，你在广州有没有什么爸爸不知道的房产，或者你帮我问问爸爸，爸爸有没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房产……”

　　她小时候在广州出生，小学因为父母做生意搬去武汉，所以她听得懂一些粤语，但不会说。

　　“怎么这么问？你爸出轨了？”

　　“没有！没有！只是问问！因为我租房合约快到期了！先这样，拜拜！”

　　差点家庭破裂。

　　顾晓怡不得不考虑去看看谷裕的房源。

　　她为此还专门去向星海公寓的保安打探消息，想知道谷裕这个人靠不靠谱。

　　“大叔，你知道上次来找我的那两个人吗？他说他们住在附近，还说有很多房源，你见过他们吗？”

　　“哦，见过啊，河涌对面不远不是有个小菜市场吗？他们家就在那里摆摊的，我老婆经常去那里买菜。

　　他逢年过节都会给附近邻舍打八折，很好人的……”

　　“哦，好嘞，谢谢！”

　　人在菜市场摆摊的谷裕接到顾晓怡电话时，有些错愕。

　　“……好。”

　　两人就这样约定了看房子的时间。

　　当晚，他回去跟高个子男人说起这件事。

　　高个子男人躺在竹躺椅上，愣了一下。

　　“然后呢，你想让她住哪？这里吗？”

　　“当然是看她选择，我怎么可能左右她的决定。

　　现在重点是她住哪里吗？现在重点是你要怎么变成神！你再不想办法转变，迟早就消失了！”

　　“你确定她是她的转世吗？找到她的转世，然后呢？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我是管地的，又不是管人的，早叫你去南越王博物馆问问，你不去！都说那里住着一个资历比我老的土地公，可能他知道。”

　　“哎，再说吧。你约了她看哪里的房子？”

　　“我约她在这里见面……”

　　“你说她会选这里吗？”

　　谷裕打量了一下屋内，“这里连灯都没多盏，黑得跟活死人墓一样，没吓死就不错了。”

　　他们住在地下，常年不睡觉，常年不开灯，常年不开窗，家私都是木制或竹制，青砖铺地，阴暗湿冷。

　　唯一的光线只有白天，阳光从色彩缤纷的满洲窗照射进来，但也会更突显屋内阴暗无比。

　　高个子男人大手一挥，一阵强光闪过，活死人墓瞬间变成精装大平层，灯光明亮柔和，家具电器一应俱全，20世纪末的港式风格。

　　“这样呢？”

　　谷裕无语，这不就给出答案了吗？不是她想不想，而是他想让她住这。

　　“就……还行吧。”他敷衍。

　　“这个电视会不会小了点？这样呢？”

　　高个子男人大手一挥，电视瞬间大了10倍。

　　“这个沙发会不会太暗沉？换个颜色怎么样？”

　　他又大手一挥，沙发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在谷裕面前轮换了个遍。

　　谷裕被气笑，“你这七八十年代的审美，早就过时了，现在流行这样的！”响指一打，电视机从方块机变智能电视。

　　他们为迎接顾晓怡的到来，连夜重新设计房屋布局，却因审美理念不合，险些“大打出手”。

　　所幸他们所住之处在地下负一层，还是深夜，不然会被人看到从天井亮起来的阵阵强光。

　　顾晓怡如约来到怀德对涌，站在涌边大树下，想给谷裕打电话，谁知旁边一栋两层楼高的小房子突然打开门。

　　高个子男人穿得一身休闲，脚上穿棉拖鞋也丝毫不损他的俊朗气质。

　　“你来了，进来吧，谷裕在下面准备下午茶，我带你见他。”

　　“……哦，好。”

　　顾晓怡看着那房子的外观，有点不相信他们会住在这样的老破小。

　　房子很老，很小，像西关大屋社区那边的老宅子，充满年代感。

　　虽然有两层，但层高很矮，再怎么看单层面积也不会超过30平。

　　门口围了篱笆，养了很多盆栽，地上还有青苔，更显门口狭窄老旧，是大门一开就能一眼望到头、一眼望全的狭窄。

　　她顿时打起退堂鼓，他们住这样的房子，能有什么好房源？

　　走进房子里，却出乎意料。

　　屋内面积确实小，但暖色的灯光将狭小的空间照得很明亮，一楼铺了干净洁白的瓷砖，什么家具都没放，只有一个电梯入口。

　　电梯口放了一张高级灰地毯，左边随便靠着一辆积灰的凤凰牌廿八铃自行车，还有沾了土的箩筐、扁担、锄头等，像为复古特意做旧一样。

　　右边是……一辆黄包车，同样做旧处理。

　　角落还有一个雨伞置物架，挂着几把深色的长伞，有种中西方、近现代风格对比的、强烈的视觉冲击。

　　原来他们还是艺术家？顾晓怡心里啧啧称奇。

　　“这栋房子上下都有两层，不过因为比较小，一楼就没做房间。

　　二楼是顶层，比较热，就做成杂物房了。客厅厨房都在地下一层，我和谷裕住地下二层。”

　　高个子男人一边说，一边邀请顾晓怡坐电梯下负一楼。

　　“真没想到，这房子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里面这么新，才翻新不久吧？”

　　高个子男人顿了顿，“……对。”

　　下到负一层，映入顾晓怡眼帘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整个地下一层就像是一间一百多平的精装大平层，中西合璧的开放式厨房，崭新的餐桌，精美的吊灯，超长软沙发，超大电视机，所有家电新得跟刚拆箱一样。

　　为弥补负一层的采光，保留了一个超大天井，天井横出来一半面积做了个露台，既方便通风透气、晾晒衣服，又不妨碍地下二层的通风和采光。

　　此时此刻，露台上晾着几套民国时期的学生裙、碎花裙还有旗袍，赋予了这个精装大平层一点生活气息。

　　看到这里，顾晓怡不得不感慨有钱人的世界，在寸土寸金的市区，还能装修出这么奢华的地下室。

　　“下午好，顾小姐，还喜欢这里吗？”

　　谷裕摘下围裙，将切好的果盘端到茶几，邀请顾晓怡坐下，高个子男人坐到谷裕旁边。

　　“挺好的，下面的空间好像比上面的面积大很多……”

　　“是的，我们房子旁边刚好有一小块停车的空地，就跟地皮主人买下来扩建了。”

　　谷裕给她斟了一杯茶，继续说：

　　“你要是喜欢就租这里怎么样，其他地方的房产我刚好都租出去了，这里还剩一间房，我带你去看一下……”

　　“哦，好……”

　　谷裕说话文质彬彬，顾晓怡自然而然就跟着他的话做了。

　　“这间房就在露台旁边，有个窗户，一打开就是露台，通风、采光都很好，只要你不介意一打开窗户就是露台就行。

　　这层有两个房间，另一间租给了另外一个女孩子，就在你房间对面，她应该出差了，这几天都不在。”

　　顺着谷裕打开的窗户看去，顾晓怡又再一次留意到露台上晾晒着的那几套民国时期的学生裙、碎花裙还有旗袍，暗搓搓猜测那个室友也许是搞摄影或搞cosplay的。

　　高个子男人看顾晓怡虽然跟着谷裕的话频频点头，但脸上没有透露想租的意愿，于是暗地里动动手指，让从天井照进来的阳光更明媚些。

　　这个小动作自然被谷裕察觉到了。

　　不仅如此，还从天井上方吹进来一股可疑的、夹杂着植被清香的微风，露台边上的花坛还可疑地开出几朵洁白无瑕的茉莉花。

　　阵阵茉莉花香飘进房间，高个子男人看到顾晓怡的表情瞬间松弛下来了。

　　在顾晓怡看不见的角度，谷裕无声质问他到底在干什么！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高个子男人却充耳不闻。

　　出了房间，谷裕又说：“这里沿着河涌走到尽头就是地铁站，应该比你之前住在星海公寓还要更近一点。

　　这里离星海公寓也很近，你搬家也能方便点。你如果想租的话，房租虽然不能便宜很多，但能免你一季度水电费，怎么样？”

　　高个子男人暗地里掐他一把，似乎在说怎么还收租。

　　谷裕不为所动，不收租岂不是更可疑？她会租才怪！

　　顾晓怡点点头，“那我能先短租1个月吗？到时候再看要不要续租……”

　　高个子男人赶紧回：“可以！”

　　谷裕顿了顿，“如果可以的话，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看一下。”

　　顾晓怡跟着谷裕回到客厅，接过高个子男人递来的租房合同，仔细过目一遍，没什么问题，才在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高个子男人看到最后一个“怡”字，又愣了愣神。

　　直到顾晓怡要走，谷裕起身去送她，他才拿起那份合同，看着落款顾晓怡的名字，自言自语。

　　“明明当初认识她时，（自己）字都不会认，怎么现在单单看到一个‘怡’字就这么伤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