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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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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头后席暃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如果忽略祝时宴给他洗头时他僵硬的身体,无处安放的手以及紧张的神情的话,这个头洗的还算顺利。
祝时宴对他招了招手:“过来,吹头发。”
席暃乖乖地走过去,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坐下。
他的头发在住院的时候祝时宴请理发师上门修剪过,那头乱糟糟的长发如今已变成了清爽利落的碎发,湿漉漉地搭在他的额前。
掌心下的头发触感很好,祝时宴满意地摸了摸,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两样东西递给席暃。
“这个给你。”
席暃神情疑惑的接过去。
“里面是你父亲跟你断绝关系的承诺书,以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祝时宴盘腿在他身边坐下,道:“等你18岁后,你就可以将户口独立迁移出去,到那时你跟那两人就再也没有关系啦。”
席暃呆呆地看着他。
“傻了?”祝时宴没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有了这些,那个人渣再也没办法要挟你,你想改名,或者想去哪里都可以。”
虽说这份断绝关系的承诺书可能并不具有实际的法律效力,但有了这个,席暃以后无论在哪里,至少不会受到道德层面上的禁锢和谴责。
席暃攥紧手指,指尖用力到泛白,声音艰涩:“他......没有为难你吗?”
祝时宴笑了笑:“都说了我姐很厉害的,这种事对她来说小菜一碟,放心好了。”
高兴和欣喜的情绪慢慢从心脏流向全身,席暃不敢相信他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送到了他的面前,没有你死我活,也没有声嘶力竭,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在一个普通的下午递到了他的手上。
恍惚中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无数次想逃开那个家,但席阔手上有他的所有证件,掌控着他所有的动向,他要是不听话,他就去他学校闹,去他工作的地方闹,闹到人尽皆知,到处说他是个品行不端的坏孩子。
他初中的时候试过逃走,但没有钱没有身份证明他寸步难行,最后在天黑的时候被抓了回去,关了整整一个月,不仅丢了半条命,还差点再也不能去上学。
他想报警,但席阔一句小孩子家不懂事,回去好好管教便能将他轻而易举地带回去。
父亲这个词仿佛给他开了天然的保护伞,可以任由他对自己为所欲为。
而如今,这些东西就摆在自己面前,触手可及。
席暃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还有。”祝时宴思忖了一下,在心里想好了该怎么说,才道:“我姐在拿这些东西的时候顺便调查了一下你父亲,他......嗯,犯的罪不少,我想把他犯罪的证据都交给警察,你怎么想?”
“还有你母亲,我不知道你对她......”
再怎么说那两人也是他的父母,祝时宴担心他做的太绝会伤了席暃的心,还是想问问他的意见。
“我没关系。”席暃捏紧手指,咬紧牙关:“我希望他们可以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个男人对他动辄打骂,那个女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冷眼旁观,助纣为虐,小时候故意饿他两天两夜,拿烟头烫他,拿针扎他,甚至有时候还会把从男人那里遭受到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手段隐晦又恶毒。
在漫长又黑暗的那段时间里,席暃早已不再奢望父爱和母爱。
“好。”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祝时宴放下心来。
他给祝听芸发了个消息,而后往前挪了两步,伸手抱住了席暃。
他只是抱着,一句话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席暃抓紧他的衣服,死死地回抱住他,声音沙哑:“谢谢,谢谢......”
除了不断的说谢谢,他不知道还能怎么表达自己心中满溢的情绪。
祝时宴轻轻拍着他的背,任由他将自己死死地抱紧。
席暃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但这一刻,祝时宴能感觉到他在放松,背部弯成了一个轻松的弧度,肩膀往下塌,抓着他衣服的手在轻轻颤抖。
会越来越好的。
祝时宴的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命运亏欠他的,终会悉数奉还。
晚上,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席暃迟迟睡不着。
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突然被移走,他除了觉得轻松之外还有些手足无措。
他嗅了嗅被子上的味道,是很清淡的白桃味,跟祝时宴床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席暃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热。
他缩进被子里,鼻腔中满是这个味道,不一会儿,连身体都觉得燥热了起来。
他在被子里蠕动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钻出被子,小口小口地呼吸。
彻底睡不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席暃掀开被子走下床,拉开衣柜,准确地找到那件衣服。
他拿下来抱回床上,安详地闭上眼。
这一次,他很快便睡了过去。
周日两人在家学习了一天,周一的时候席暃返校了。
当他出现在学校的时候,路上看到他的学生出现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妈耶,好帅。”
“这人谁啊?你认识吗?”
“没见过,新来的转学生?”
“他旁边那人不是祝时宴吗?临城一中转来的?”
“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
耳边又传来细细碎碎的议论声,席暃下意识地想低下头。
祝时宴:“来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席暃低头的动作一顿,然后慢慢抬起头,挺直腰背。
祝时宴满意了,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别担心,他们都在夸你帅呢。”
席暃茫然的看向他。
祝时宴眨眨眼,“不信你仔细听。”
席暃凝神听了两句,那些声音与之前围绕在他耳边的声音大相径庭。
他愣住了。
祝时宴却笑了,勾着他的肩往教室走,“你又没做错任何事,干嘛老低着头。你就应该昂首挺胸,闪瞎他们的眼。”
席暃嗯了一声,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
两人在教室一露面,吵吵闹闹的课堂瞬间静止了,接着炸开了锅。
“我去,这谁啊?这么帅。”
“祝哥,你朋友吗?”
“要转来我们班吗?”
“帅哥腿怎么了?”
......
席暃以前,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营养不良导致身体瘦弱,他又总是低着头,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一个不起眼的、面黄肌瘦的普通同学。
可如今的他,一头清爽的碎发,五官精致立体,个子窜的比他还高,穿着他亲手给他挑的新衣服,身姿挺拔,说是整个人大变样都不为过,也难怪这些人都没认出来。
祝时宴对造成这样的效果很满意,笑眯眯地说:“对啊,我朋友,今天转到我们班。他腿受伤了,大家多照顾一下哈。”
“让让,让让。”
楚俊远掐着时间在最后一秒挤进教室,他扒开两边围着的人,嚷嚷道:“干什么呢这是,要上课了都围在这里干嘛。”
紧接着他看到人群中的席暃,啧啧两声,“你小子,大变样啊这是。”
自从上次病房搭过话,再加上知道席暃家里是什么情况后,楚俊远对席暃就没那么抗拒了,看在祝时宴的面子上,勉强把他拉入了朋友的范畴。
他走上前拍了拍席暃的肩:“腿没事了吧?”
许是不习惯与他接触,楚俊远的动作略有些生疏。
席暃蹙了下眉,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没事。”说完他看向祝时宴,目光清澈:“要上课了。”
然后班上的同学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祝时宴旁边的位子上坐下,又亲耳听到楚俊远对着他喊:“席暃,作业借我抄一下。”
班上的同学齐齐瞪大了双眼。
席暃?
他是席暃???
还有人一脸茫然地问:“席暃是谁?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一石激起千层浪,教室里议论纷纷,惊疑不定地眼神不断朝席暃的方向看来。
席暃不为所动,祝时宴更是直接忽视,跟楚俊远两人埋头狂补作业。
老师进来后,教室里的声音才渐渐平息。
“抱歉,我迟到了。”
年轻的女教师匆匆进来,目光在席暃身上停顿了一秒,而后道:“上课。”
班上的同学整整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接受新来的大帅哥是席暃的事实。
这条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久之后全校都知道了十班那个瘦弱的面瘫整个人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个高腿长的大帅哥。
郑兴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厕所里抽烟。
他“嘭”的一声把门踹开,揪住说话那人的衣领,面目狰狞:“你刚刚说的是谁?”
那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席,席暃啊。”
“席、暃。”
郑兴延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嚼了嚼,眼里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
“滚。”
外面热热闹闹地讨论了好几天,席暃并不在意,拿着申请资料去办公室找老师办理退宿。
班主任给他签完字后,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全国物理竞赛物理老师向我推荐了你,你想去参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