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君莫笑痴》钻石戒指

44、天上与人间

　　笑君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躺在一个碧绿如丝绒般的草原上，芳郁青葱，一望无际。
　　晨曦中的第一滴甘露，正小心翼翼地滋润着她那粉黛柳眉……
　　远处瀑布如银梭般飞泻而下，激起万千水花，在阳光的簇拥下，又瞬间幻化成一道道七色彩虹。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仿佛能听见蝶儿翻飞时奏出的那一段段动人的甜蜜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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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良辰美景，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仙境么？
　　笑君觉得奇怪，自己做了这么多坏事，又害死了心爱的大叔，估计到了十八层地狱阎罗王也未必肯收她。如今她竟然升天了？！
　　那大叔呢？他比我早走一步，现在在哪呢？
　　笑君环视四周一番，却没找到大叔的踪影。
　　难道，大叔下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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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你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却下了地狱呢？那我以后怎么办啊，你就这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在此……
　　我，我这就去求玉皇大帝，求他开恩，把我送去地狱陪你……你说好不好，大叔！
　　笑君快要哭出来了。
　　突然，从远处瀑布上飘来一白衣倩影，在晨光衬托下，朦胧之中带点儿仙气。
　　是神仙姐姐过来接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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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君立刻兴奋起来，暂时忘却了生离死别的忧伤。她十分期待，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神仙到底是长什么样的。如今却能如此近距离亲密接触，实在是太幸运了！希望不要太吓人！
　　她的心跳在不断地加速着。
　　然而，当神仙姐姐飘到面前时，她彻底惊呆了。
　　这……这！
　　“小……小姑娘，你……你怎么也死了？”
　　笑君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在玉龙雪山遇到的男扮女装的小姑娘。
　　想不到她竟然比自己先走一步，来到了如此美丽的仙境，还当起了自己的引路人！
　　妙言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笑君等得有点不耐烦，于是主动问道：
　　“神仙姐姐，不，小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呢？”
　　妙言不解地看着她。
　　“笑君姐姐要去哪呢？”
　　“仙居啊！你不是过来领路的么？”
　　妙言噗嗤地笑了起来。
　　“笑君姐姐，你误会了，我不是神仙姐姐。哦，对了，你也没死，不用急着去仙居！”
　　啊！
　　笑君连忙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好痛！
　　真的，原来我还没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慢慢地回想着……自己不久前还在狱中受刑，然后就晕倒了，朦胧中好像被人拖了出去行刑……不对啊！
　　她不解地看着妙言。
　　妙言莞尔一笑，以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是我瞒着爹爹，求哥哥把你放了。不过，你不用道谢，已经有人替你偿还了。”
　　啊！
　　笑君的脑袋一下子接受不了如此之多的信息，此刻正在无限发涨。她爹爹？哥哥？彪形大汉？谁替我偿还了？
　　“那，大叔……道廉也没死？”
　　“嗯，那只不过是用来欺骗狱卒的话而已。”
　　笑君一阵茫然。
　　现在她该何从何去？继续复仇？还是一死以谢天下……
　　妙言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还想着要报仇么？那我实话相告，我们……他们在山顶设了哨岗，当你踏入军营那一刻，你已经被监视了。而且爹……大汗他很谨慎，每天都会选择不同的蒙古包就寝。你能杀他的机会几乎为零。”
　　笑君一听，心中更加茫然。
　　爹爹，女儿不孝，没法替你报仇雪恨！看来，唯有一死，方可彻底解脱！

　　“如果你想自寻短见，我没有任何理由能够阻止得了你。可是，有人会跟着你一起去天国的。”
　　笑君默默地低下头，一语不发。她知道妙言在说谁。
　　“难道一个愿意为你出生入死，对你不离不弃，时时刻刻想着你，爱着你的男人，都不值得你为他抛开执念，努力生存下去么？
　　试想一下，若论深仇大恨，段兴智、永惠帝，还有道廉哥哥，哪个不比你更痛恨蒙古大汗？但他们为什么还能好好地过日子呢？因为他们都有着自认为值得珍惜的东西。
　　逝去的只能怀缅，值得的必须珍惜。
　　假若姐姐不稀罕，妹妹我愿意代替你去珍惜这一切！”
　　说罢，妙言紧紧地攒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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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很久很久，笑君慢慢地抬起了头。两颊的泪水早已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他在哪？”
　　“此前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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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笑君远去的背影，妙言心中一阵凄酸，两行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把刚才紧握的拳头松开，露出里面的金色鹿儿钗，这是她在羊城赠与道廉哥哥的信物。她曾许诺，道廉可用此钗换取一个愿望，她将无条件兑现。
　　原本以为，他会用此钗来换取她一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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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雪山下，翠绿草坪上，一白衣男子正席地而坐。只见他手执一琉璃碧玉萧，面对着雪山，吹响那世间最凄美动人的情曲。
　　笑君望着那熟悉的背影，不禁又潸然落泪。
　　面前这位，正是她朝思暮想，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大叔。
　　他曾多少次以身犯险，救自己于水深火热当中。
　　自己也曾多少次无情地舍他而去……道廉家、小普陀岛、白沙镇、晨家大院……她已数不清了。但大叔却始终对她不离不弃。
　　每天，他都想着如何哄她开心，甚至可以为了她一句信口雌黄的话，亲自跑去做冰糖葫芦，弄得满手伤痕。
　　他的爱，是默默地守护。
　　饿了，他会悄悄地把苹果放在桌子上。
　　渴了，他会默默地把水温调好放床边。
　　天气冷了，他会把衣柜里的衣服悄悄换成冬装。
　　天气热了，他会站在你身边用力地为他自己扇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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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君不敢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道廉的背影。
　　她已没颜面去见他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的心。
　　可是，爱情真的需要计较得失么？她只知道，没有什么比失去更难受。
　　爱不一定拥有，但必须去争取！
　　于是，她鼓足勇气，蹑手蹑脚地来到道廉背后，准备给他一个深情拥抱。
　　“哈湫！”
　　这喷嚏来得“刚刚好”，口水鼻水全喷到道廉脖子上了。
　　道廉摸了摸脖子，然后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她。
　　“你又感冒啦？”
　　“没有又感冒啦，是上次一直到现在！”
　　“这么久还没好？肯定是没按时喝药，然后晚上踢被子。”
　　“你才踢被子！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女孩啊！”
　　“那喝药没？”
　　“那只是余病，不用吃药的！”
　　“什么？鱼饼？”
　　“不是，是余病，就是余下的……诶，大叔，你欠揍啊，今天老是挑衅我。对啊，我感冒了，又怎样啦，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道廉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过身，伸出右手去牵笑君的左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子便已滑入了道廉的怀里。
　　道廉低下头，轻轻地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
　　“不，我就喜欢听你感冒时说话的声音，挺性感的。”
　　笑君动弹不得，她也懒得去动，任由道廉把她紧紧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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