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eces》鸢尾君

3、爱琴海泛舟（打赌）记

　　第三片碎片：爱琴海泛舟（打赌）记

　　他们俩终于有机会再次旅行的时候，克洛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希腊的圣托里尼（Santorini）岛。因为那里沿着爱琴海在海岸上建的那么多小白木屋，还有希腊人用的木质帆船。他说他想去看看也许以后退役了有时间就算不能造一艘小舟，至少能做个一两米大的模型。

　　木匠学徒很坚定。

　　巴拉克的意思是去哪里其实都无所谓，但是听说要出海后还是哽咽了一下，最后慎重地在电话那头说米洛你要明白我为你做出了多大的牺牲承受了多大的危险。

　　于是在好不容易得来的六天休假期，德国队两著名球员低调抵达圣托里尼机场。个子稍矮的球员到宾馆放好行李就让司机往海边去，个子稍高的黑发球员带了个黑黑的挎包掏出照相机来左拍拍右拍拍。

　　船是传统的木质帆船，不过很新。克洛泽踏上甲板就开始热切地左右观望，一会儿用手抚摸一下船舷，一会儿取下太阳镜走近去摸一下白帆。巴拉克很少看到米洛如此热切，免不了也情绪高了点。

　　船主起先不肯让他们包下整艘船，于是巴拉克霸道地买了二十张票。船主收了钱发动马达却仍然大声抱怨说他太自私不让别的游客享受他的帆船和爱琴海的美景。抱怨着他走进驾驶室开始掌舵让船只离港往外驶去。

　　巴拉克走上甲板默默留意了一下救生衣救生圈的储藏地点，然后找到了穿着一件淡黄色衬衫带着太阳镜蹲在甲板上观察船舷结构的情人。

　　“米洛？”

　　克洛泽抬起头来迎着刺眼的阳光看着巴拉克，“这真是太厉害了！”

　　…………

　　米洛拿着两杯水走到晒太阳的巴拉克旁边，“米夏，给你拿来了水。”

　　上船前因为太阳太大，他们一人在港口的小店花5欧元买了一顶大大的草帽。巴拉克带着帽子问克洛泽，“像不像西部牛仔？”

　　克洛泽望着他起先还严肃，然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眯着眼低声说他像地中海渔民。

　　穿着欧洲著名designer这一季新款亚麻衬衫的巴拉克黑了脸。

　　眼下破风而行的船上，米洛头上那顶深棕色的帽子顶不住海风，哗地一下向后飘去。船并不平稳，他摇晃一下勉强把水端到巴拉克身边。

　　后者伸出手来扶了扶他，“我站得稳，米夏。”克洛泽不满。

　　“水都洒了还说你站得稳。”巴拉克争辩。

　　克洛泽笑道，“那你试试，是不是比我站得更稳。”

　　巴拉克不喜欢被人挑战，尤其是他看起来温顺的情人。

　　“好，我们比试一下，站在甲板上不许扶任何东西，谁脚先动谁输。”

　　“恩，好啊没问题。”前锋遇到挑战时也不退缩。

　　“输的人站到船头大喊一句‘我是史上最脚臭前锋！’”巴拉克加大砝码。

　　“你是说中场？”克洛泽毫不相让，他甚至勾了勾嘴角。“以爱琴海和住在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为鉴，米夏你就要成为最脚臭球员了。”

　　他们脱掉拖鞋，赤脚在甲板上面对面站定了。

　　海浪涌动，阳光刺眼，海风强劲，挂着白帆的小船在爱琴海里飘荡。

　　五分钟后，米洛望着米夏。

　　“这真无聊，”

　　“嗯，是有点。”巴拉克回答，仍努力保持平衡。

　　“要不我们别玩了，米夏，到那边去坐坐吧。”米洛一手遮住双眼挡住刺眼的阳光。

　　“好啊，不玩了。”巴拉克答道。眯着眼看着对方。

　　“那我们走吧。”

　　“恩。你先动。”

　　“…………”

　　“米洛你这招很烂。连假摔都不会的人不要以为可以骗过我。”

　　“………………………………”

　　五分钟后，米夏望着米洛。

　　“米洛你累不累？”

　　“你说在一艘摇晃得这么见鬼的小帆船上在烈日下笃在甲板上保持平衡？怎么会累呢，我轻松得很呢，米夏。”

　　看着克洛泽额上低下的汗水，巴拉克有点后悔开始这个无聊的游戏，“要不我们休息会儿吧……我觉得我们会这样一直站下去。”

　　“就像被美杜莎变成石像的人们？”

　　“恩，变成石头。或者更糟，中暑。”

　　“我不会呢，我觉得海风宜人。”克洛泽回答到。

　　“休息下吧，”

　　“好啊，你先动。”

　　“…………………………”巴拉克觉得自己开了个很不好的头。现在他骑虎难下。

　　小船像一处由火山形成的温泉驶去，渐渐远离了满是白色小屋的圣托里尼的海岸。蓝天白云，还有白色的海岸线，一切美丽的近乎不真实。

　　可是为什么他要和他美丽又固执的情人在好不容易的假期里这么煞风景地双双笃在烈日下的甲板上汗流浃背？

　　巴拉克十分后悔。

　　他本该陪着他有美丽绿色眼睛的情人享受海风在甲板阴凉的地方品尝希腊本地的美酒葡萄，过着古希腊人那样奢侈而浪漫的假日！

　　他想中断这个游戏，可是想起赌注……却又还是努力地保持着平衡。

　　克洛泽似乎并不是很吃力，他甚至掏出小巧的数码相机对着巴拉克一阵猛拍。

　　当一丝麻木的感觉从脚底传来的时候，船身一阵倾斜——巴拉克向前扑去，他们俩双双跌坐在甲板上。

　　黑发的游客坐在甲板上看着同样狼狈的同伴，他浅金色头发的同伴和他一样四仰八叉地坐在甲板上。

　　他们对视了两秒，然后同时开始爆笑。巴拉克躺在甲板上笑得甚至止不住，而克洛泽则笑着从甲板上爬起来，又插着腰笑得俯下身来。

　　“不过米夏输的是你，输的是你。”克洛泽是个十分认真的人。

　　………………

　　于是克洛泽很“体贴地”陪着他的情人走到船头，“好了，米夏，承认吧，对着太阳神阿波罗。”

　　米夏苦着脸不肯说话。

　　“这里的船员又听不懂德语，你害羞什么？”

　　“……可是我觉得宙斯阿波罗他们……听的懂……”米夏憋了半天说了一句。

　　克洛泽再次笑倒在地。“要敢做敢当，你是个德国男人吗？”

　　“……”

　　“好了，我帮你说一半，脚臭部分你自己说。”米夏总觉得被他情人一副无害的样子给欺骗了。

　　“我，米夏巴拉克，对爱琴海和对希腊众神……”米洛一手叉腰站在船头旁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示意后面由巴拉克接下去。他回头看到巴拉克早已摘掉了太阳镜，一双深绿色的眼睛望着他，眼眸里似乎有什么在涌动。

　　——他的黑发同伴什么也没说，却一手拉住他的腰猛地把他带到怀里，然后低头吻住了他。

　　挂着白帆的小船在爱琴海上飘荡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