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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山村土葬（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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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犹如某种怪鸟扯着嗓子发出的古怪长鸣，让人心神不宁。
只一眨眼的时间，迟凌就感觉一阵卷着腐败气味的风呼啸而来，来到了自己身前。
眼前的老婆婆矮小干瘦，就像一根干枯的树枝，她的脸上布满了老人斑，手上的皮肤犹如干枯的树皮一样皱起。迟凌觉得她和眼前斑驳的木门很像。
“王婆婆，您好，我是来帮我姑姑刘芳取寿衣的。”他露出乖巧温良的笑，语调轻柔，完全没有刚刚在门外大喊大叫的嚣张气焰。
王婆婆抬眼紧盯着迟凌，混浊的双眼寒芒乍现。
“哼！刘芳的侄子啊，寿衣我已经做好了，进来拿吧。”
房间的门楣很低，迟凌弯着腰跟在王婆婆后面进入房间，昏黄的灯泡垂挂着，只能照亮房子中心的一小块区域。
迟凌跟着王婆婆去她床边的绣篮中取寿衣，见床上用白布罩起，而白布上已经落了许多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躺在上面休憩。
而正对着床的方向设立了一个香案，神像隐没在阴影里，唯有忽明忽灭的香灰能让人捕捉到神像的一点踪影，看来王婆婆平时都是在香案前休息。
他神色不变，只是眼神越发寒冷，就在这时，一道阴冷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在看什么？”
迟凌感觉后背的寒毛应激般根根炸起，他艰难转过头，接过王婆婆手中的寿衣：“没看什么，只是没来过这种房子，有点好奇而已。”
迟凌眨了眨眼睛，觉得阴冷的感觉散去不少，终于松了一口气。
“哼！”王婆婆再次冷哼，“城里长大的小孩就是没见识，一点小东西也值得你看这么久。”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该看的东西，少看，你走吧！”
王婆婆发话可以走了，但迟凌还有问题想问她，好不容易来一次，他可不舍得就这么走了。
“王婆婆，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迟凌抱着寿衣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王婆婆突然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仿佛要撑破整张脸。
“真是蠢啊，拿到了寿衣就直接走啊，还在这里和boss聊天，等会儿boss发狂了就等死吧！”
“这新人好看是好看，可是我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唉，估计他活不了多久了，还是去看别的玩家直播吧！”
“哼，我还偏要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直播间S0112103，目前观看人数613，点赞人数284，收藏人数350，打赏人数187，请玩家继续努力。】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你需要拿东西来交换。”
迟凌好像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上了，这条毒蛇随时可能咬他一口。
【玩家精神值-3，当前精神值90】
系统的提示音让迟凌清醒了一瞬，他立刻咬住舌尖，不再让自己失神。
毕竟在这个游戏，即使一瞬间的失神，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我可以拿东西来交换！”迟凌大声说道。
“说吧！你最好能说出让我满意的东西。”王婆婆收回了目光，阴恻恻的说。
“这样吧！我给你唱首歌，我唱歌很好听，很多人都夸过的，绝对物超所值。”
迟凌说完也不管王婆婆的反应了，扯着大白嗓就唱了起来，明显打算强买强卖。
“好家伙，这属实是我没想到的开展了。”
“讲真，我精神值都被他唱掉了。”
“别说我们，我感觉boss都怀疑人生了。”
“其实我觉得这个调调还挺好听的。”
“不是吧！兄弟，你还是去看看耳朵吧！”
……
迟凌唱完后一片寂静，他期期艾艾地看着王婆婆：“怎么样，我就说我唱得不错吧！”
王婆婆额头上的筋跳了跳，咬牙切齿道：“不错，很不错。”
“那我可以问问题了吗？不行的话我可以再唱一首。”他好像对此颇为期待。
王婆婆对上迟凌亮晶晶的眼睛，别过眼，毕竟眼不见为净，她中气十足的吐出两个字：“你问。”
“哈哈哈，看来boss真的不想再听他唱那掉精神值的歌了，我的耳朵也不用遭殃了。”
“看他把人家老太太都逼得中气十足了。”
“看看，看看，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点击就看七旬老太为何突然中气十足。”
……
迟凌小心翼翼的挪到王婆婆正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他特意挑了距离王婆婆最远的位置，就像害怕人家突然暴起撕了他似的。
“你知道刘爷爷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
“村子里的人都很崇敬祖先吗？”
“是。”
“以前也是吗？”
“不是。”
“村子里的女人一般不出门吗”
“是。”
迟凌越问，王婆婆的脸上就越难看，他直觉自己应该到此为止了。
他起身将椅子放回原处，“我没什么想问的了，王婆婆，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你还是别来了，在这个村子里，知道的东西越少，活得越快乐。有时候，无知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王婆婆的声音越发沙哑。
迟凌不置可否，微微点头致意，抱着寿衣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似感叹般说了一句：“你很恨这个村子吧！”
一句浅淡的回应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
“是。”
——
“堂哥，你可回来了。”堂弟见迟凌回来，激动万分，简直快要喜极而泣了。
“刚刚姑姑知道你替我去取寿衣了，把我一顿好骂，你再不回来，她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堂弟用一双胖手抚摸着胸口，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仍心有余悸。
“这不是取来了嘛，你拿去给姑姑吧！”迟凌边把寿衣递给堂弟边说着。
就在这时，寿衣上突然掉下一根绣花针，在地面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迟凌眼睛微眯，捡起那根绣花针。
“堂哥，这是什么？”一旁抱着寿衣的堂弟问着。
“一根绣花针，大概是王婆婆落下的，我有机会给她送回去。”迟凌轻描淡写，实则把绣花针谨慎收了起来。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迟凌成功完成刘家豪的委托任务，奖励积分100】
【恭喜玩家迟凌获得道具“王婆婆的绣花针”（具体最用还需玩家自行发掘）】
迟凌没想到这根绣花针也算是道具，盯着它看来一小会儿，本来想仔细研究研究，但面前的视线实在是浓烈到他想忽略都不行。
“你怎么还不去给姑姑送寿衣？”迟凌抬起头不耐烦道。
他还想等堂弟离开再好好研究一下游戏和面板呢！现在可以说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了。
但堂弟并没有这个觉悟，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懂迟凌的话外音，仍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迟凌。
“堂哥，你和我一起去吧！这样姑姑就不会骂我了。”堂弟扭扭捏捏的说着。
迟凌简直没眼看，抬手捂住额头，“你先去吧！我过会儿去。”
堂弟于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迟凌又回到西侧堂，年轻人还聚在那里玩牌，欢声笑语，仿佛永远不会疲倦。
刘德盛没有提前准备寿衣，说明他的死很突然，可能是意外。村子里的女性很少出门，可能是保护，也可能是禁锢。
刘德盛在村子里德高望重，他做过什么，让村里人这么尊敬。
几百人的小村庄为什么要修这么大的祠堂。
村里人的祖先崇拜和王婆婆屋里的神像又会有什么关联亦或者是冲突呢？
“呵！”
这个村子还真是藏着许多秘密，简单的存活三天完成主线已经不能满足迟凌了。
在他看来，如果在新手副本就这样畏手畏脚，以后只会越来越困难。
他要做的，是在新手副本里成为最好的那一个。系统曾经说过新人副本的表现决定玩家能在系统里走多远，更坚定了迟凌的决心，要搞就搞个大的，反正还有一次求助的机会。
“堂哥，姑姑让我叫你过去呢！”刘家豪在房间外喊着。
迟凌正想再多找些人了解情况，于是立刻答应：“好，就来了。”
迟凌和堂弟一起站在姑姑身边，两人同样的局促不安。
姑姑长时间没有开口，迟凌倒还好，堂弟的腿却已经开始打颤了。
“寿衣取回来了，还缺一个给亡者穿上寿衣的人。王婆是村里的老人，又是刘叔唯一在世的亲眷，你们去请王婆帮刘叔换上寿衣，要是她不愿意来，你们就自己给刘叔换上吧！”姑姑用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撩起棕色的短卷发，审视着两人，“明白吗？”
现在说不明白，恐怕后果不是自己可以承担得起的，迟凌立马点头，再一看旁边的堂弟，他点头的幅度都让迟凌担心他头晃掉。
真是难兄难弟啊！
姑姑走了，迟凌才有空思考姑姑的话，好家伙，原来王婆婆和刘爷爷是夫妻？所以那个除姑姑外的另一个女大学生是王婆婆的女儿？
一旁的堂弟脸已经皱成了苦瓜，“怎么办啊堂哥，我们要去找王婆婆吗？我从小就怕她，我不敢。”
“你不敢，那我就更不敢了。”这种话迟凌只能在心里想想。
毕竟他说出来了也没用，还可能失去堂弟这个同盟军。
“唉！我们先去问问看，如果王婆婆不同意，我们就只能自己上了。”迟凌拍拍堂弟的肩，露出同情的眼神。
堂弟这经历简直比他还像个倒霉的玩家。
两人一起去找王婆婆，这次王婆婆根本没让他们进门。
“你们死心吧！就算他已经死了，我也不想和他见面，我嫌晦气。”
王婆婆的声音恨极了，迟凌也不敢再多说，只得带着堂弟回到祠堂。
对于他们没有请来王婆婆，姑姑似乎并不意外，她领着两人去往东侧堂，这里停放着刘爷爷的棺材。
迟凌之前还有些好奇东侧堂，现在是一点也不好奇了，甚至想逃离。好奇心害死猫啊！
可以看到棺材停放在东侧堂的里间，棺材并未盖严实，迟凌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尸体的头，尸体青白的脸色在烛光的阴影中格外骇人。
迟凌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亡者。
堂弟的反应比他还大，腿肚子都在颤抖，一步不离的跟在迟凌后方。
迟凌：“……”
他心里叹着气，看来真的完全指望不了堂弟。
“你们动作快点，最迟十点出来吃晚饭。”姑姑脚下生风的踩着高跟鞋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山村土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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