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师姐道侣》李寒星

3、比试

　　贺月盯着剑谱发愁。

　　那日她醒来不久，便听闻有人在山脚下闹事，谢清瑶被叫去帮忙主持大局，走前扔给她本剑谱和本基础的修炼心法，让她自己看会。

　　她看两天了。

　　发现了个重要的事儿。

　　她不识字。

　　准确地说，要是认字认半边，她也能认出几个，可若要连起来念，天呐，她感觉自己过去十多年学白上了。

　　可哪个学生愿意额外地学个繁体字呀，况且说不准这到底是繁体字还是别的什么和繁体字很像的文字。

　　要是系统在就好了。

　　要是系统在，给她开个挂，别说认字不认字，肯定立马哐哐变成修炼天才。

　　贺月照着书上的图画用手比划了下，然后又叹息一声。

　　可是系统哪儿去了呢。

　　除了前两日在回忆中，大概想起来了点系统交代的任务，其他时候不管她怎么叫唤，系统就跟死了一样没动静。

　　她就跟无头苍蝇似的，为着修炼的事情净发愁。

　　就怕谢清瑶突然回来发现她是废柴对修炼一窍不通大失所望后把她呼噜一卷扔回山脚下。

　　那就完蛋了，还怎么做任务？

　　贺月看得出来谢清瑶对她隐隐有着厚望，不知是何来的自信笃定她于修炼一事无师自通般，连句话也不留就走了。

　　这莫名的信任实在是让人心慌。

　　“咚咚！”

　　有石子敲窗户的声响。

　　贺月推开窗户，一个姑娘的脑袋挤了进来，她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圈，看屋里没人，把窗户推得更开后翻了进来，落地拍拍手上沾上的灰，“师姐不在？”

　　“不在，她下山了。”贺月回道。

　　这姑娘一身水蓝色衣裳，腰间配玉，周身气质清透玉润，娇妍可爱。

　　“要不要同我去瞧个热闹？”姑娘问道。

　　“不要，我光是看这书，头都要裂开了，没心思。”贺月无奈地扬了扬手中的功法。

　　“顾离，难道你们都是自学成材的么？竟都是自己领悟，无人教导？”贺月忍不住又问道。

　　“怎么可能，我们，起码我，是我师傅教导的，怎可能如甩手掌柜般不理睬。”顾离也觉着挺新奇，“要我说，这世间最有天赋最聪明绝顶的人，莫过于大师姐了，可她也是由掌门教出来的，难不成你比师姐还要厉害？”

　　“怎么可能……”贺月将书本往桌上一放，上半身趴在桌上唉声叹气。

　　也不知道谢清瑶是个什么想法，代掌门收下贺月，与她成了同门子弟，引起一众波澜，现在却又任由她自生自灭，叫人琢磨不透。

　　“让我看看。”顾离拿过她的功法仔细瞧，蓦地笑出来，“我还当是什么呢，这不就是宗门里入门的基础功法嘛，人人都会的，你别担心了，回头我来教你，现在咱们去看热闹要紧！”

　　说罢，她拉起贺月就往门外跑去。

　　贺月给吓一跳。

　　顾离的性子也太跳脱，两个人会认识也是因为谢清瑶走的那日，贺月正发神呢，就见个姑娘探头探脑地往屋子里瞧，看着约莫十一二岁，眼里充满着好奇。

　　贺月问她是谁，她毫不尴尬地就推门而入自我介绍了一番，称她路过此地听到声响于是前来探寻一二———其实是宗门里热火朝天地议论着谢清瑶新认下的这个小师妹，她心痒难耐好奇不已地想跑来看看贺月长什么样。

　　贺月见她没有恶意，于是就默许了她时不时来找她玩儿聊天的举动。

　　毕竟她一个人也闷得慌，加上谢清瑶不在，她压根不怎么敢出去，日日的吃食都是由杂役弟子送来，用完的食盒再由他们送回去。

　　她还是第一次离开这里，跟着顾离跑到了练武场。

　　“瞧！她们打上了！”顾离兴奋地扯着贺月，让她看被众人围观的那两位正在斗法的人。

　　旁边围观的人都挺激动的，她们叽叽喳喳地讲着，说什么这是难得一见的外门弟子跑来挑衅内门弟子的事儿，算是奇闻一桩。

　　贺月边被顾离拉着往前边挤，边留神听八卦。

　　“许久没见过这般有勇气的人物了。”

　　“据说二人先是在山下撞见，起了龃龉，风师妹为人客气讲理，不与那外门弟子见识。可谁知，那弟子一根筋，非要下战帖，约了三四天了，风师妹不忍拒绝，才应了这门比试。”

　　“要不怎么说风师妹是咱们内门的呢，至于那个外门的，心眼如此狭窄，估摸着这辈子也选不进内门吧。”

　　“那她可要珍惜这次机会了。以后可没人如风师妹这般善良，还愿意陪她耍上一耍咯。”

　　旁人不时发出嘲笑。

　　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贺月的耳朵，她有些烦躁，心念一动，没想到有两股气流游到耳边，挡住了些令她厌烦的声音。

　　她有些惊讶，伸出手，仔细感受着，就看见手掌心上平白浮现出丝状灵力缠着她。

　　“你玩儿灵力作甚？快看！那弟子抵抗不住了！”顾离回头见她不看场内的比试反而低头玩灵力，有点不满，扯了扯她的衣服，让她看眼前的热闹。

　　贺月抬眼一看，就看见一双蓝色的眼睛。

　　一眼就能瞧出谁是那风师妹，谁是外门弟子，无他，衣装打扮上实在差距过大。

　　能上落云宗正经认师傅跟着修炼的，多是修仙界的世家宗族，少有自己寻来的，因此内门弟子多是衣着光鲜、气度非凡，加之修炼的能力越强，品级越高，越是有人请去做些任务，报酬自然不菲。

　　而外门弟子，多是慕名而来，想求得宗门庇佑，也贪图落云宗所处之地的灵脉，充沛的灵力有助于修炼。但他们多数难以登上千级天梯，又没有信物或人脉能免了试验直接入内门，于是只能当个外门弟子，虽也算在落云宗弟子名册里，但是总归不怎么名正言顺，多是给宗门做些脏活累活的，只能等哪天运气好被内门长老瞧上，被选入内门。

　　至于杂役弟子，那更是地位低下，和寻常人间里的奴仆无差。但也怪不得谁，杂役弟子多是没有天赋修道又不甘心的，姿质实在是差到连外门也进不去，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进宗门做个杂役，也算是挂了个弟子的门头。

　　那外门弟子倒在地上，全身灰扑扑的，穿着的衣裳也破烂不堪，她的领口散了，歪到一边，露出半边白腻的肩颈肌肤。她的脸上也沾了许多灰尘，脸颊上有道鞭伤———风师妹是使鞭子的。

　　她兀自盯着贺月看。

　　贺月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她不知道为何这外门弟子一下就在人群中锁定了她，直直地盯着她，她背后甚至被激起凉意，好像被毒蛇缠住了一样。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深邃，但又空洞，在日光的照耀下，好像没有焦点，但又让人明白，看得就是她，而且是，死死地盯着。蓝，不是浅如晴天的蓝，也不是深如黑夜的蓝，是那种说不上来的颜色，好像在变化，一晃神又好像只是幻觉。

　　好像是，和电脑死机蓝屏一样的蓝。

　　贺月几乎忘记眨眼，一瞬不瞬地被吸引进那人的眼睛里。

　　“还还手么？”风师妹上前踩住那外门弟子的腿，一甩鞭子问道。

　　周边都是喝彩声，众人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还以为会再多打会呢，没想到这么不经打，几招就躺地上了，真没用。”顾离嘟嘟囔囔，颇为不满，她和贺月来得晚了，没见到什么精彩的，虎头蛇尾的比试，亏得传了好几天。

　　半天没得到回应，她扭头看贺月，却见贺月愣在哪儿，和人隔绝了似的。

　　她在贺月面前挥挥手，“华章？你怎么了？”

　　这才把贺月的神牵回来，“没，这是结束了？”

　　“应当是，唉，无聊，真无聊。”

　　贺月又往场上看一眼，正要说话，就听见那外门弟子说道：“我认输。”

　　虽然她看起来年纪的确不大，可能与顾离差不多大，但声音却非常稚嫩，听着像五六岁的孩童，这着实怪异。

　　给人一种身体与声音是拼凑在一起的违和感。

　　风师妹冷哼一声，松开踩着她的腿，将鞭子一圈圈往手上缠着说：“算你还识相，若有下次，我绝不理会！真是浪费时间。”

　　说完，她傲气十足地走了，边上跟着些同伴，嘻嘻笑着同她夸张地讲些刚刚那外门弟子的惨状。

　　那外门弟子默默地整理自己的衣冠，又捡起被打落在一旁的剑，她的剑看着不怎么样，同她的人一样灰扑扑的，估计不是什么好剑。

　　也是个剑修。

　　人群散得快，不多时贺月身边挤着的人都走的七七八八，只有三两个看得热血沸腾了，想着去练武场上斗上一回。

　　外门弟子平时未得允许不能随意进内门的地盘来，主要是为了防止内外门弟子争抢修炼的灵洞灵气。

　　除了登天梯入内门正式认师傅修炼外，只有外门弟子给内门弟子下战帖，得到回应了，才可以进这内门的练武场进行比试。

　　现在那外门弟子应该要离开才行了，若是还不离开，将会有人来驱赶。

　　可她却收起剑，一步步地往贺月所在的方向走来。

　　贺月的心砰砰跳着，跳得很快，她想迈开腿逃走，却发现她根本使唤不了自己的身体，她好像被粘在那儿了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外门弟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在那外门弟子站定在她面前，即将开口说话时，顾离先开口了。

　　“欸，师姐回来了？”

　　远处一道人影走来，一袭黑衣，金纹刺绣在日光下若隐若现，华贵雍容，气质清冷卓绝。

　　那外门弟子回头一看，竟如老鼠见了猫，扭头御剑跑了，甚至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

　　只留贺月手脚发冷地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