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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筹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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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秦骏被带到络腮胡面前,“殿下?”
络腮胡并不应他,直截了当地问道:“控魂阵会让她发疯吗?”
“可能有点吧。”秦骏漫不经心道,“毕竟从前没有成功过。”
“只要把她的魂魄控在阵里,等你们拿到城主的灯,锁进去不就行了,到时候把身体还给我。”
“管这些,没必要。”
“不行。”络腮胡沉思片刻,“我们需要清醒的魂魄。”
“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秦骏收住先前轻松的表情,“不要再有更多的变动了。”
“由不得你,你要是还想要陈景禾最后的踪迹,就拿我需要的东西来换。”络腮胡毫不客气地对他说道。
“你——”秦骏气闷,这泼皮无赖,他恨不得把他杀了,但是又不行。
络腮胡瞧也不瞧他一眼,“给你三天时间,把她交给我,要醒着的,地点就改在城主府,夷江都作废。”
说完这话他就离开了,留下背影给他,看着毫不惧怕把后背留给敌人,这人修为不可测,秦骏至今也没探清楚他的实力究竟如何。
只是他手里捏着的线索,偏生只有他有,又确实是真的。秦骏伴于陈景禾身旁已经二十一年,不可能分辨不对他的气息。
陈景禾,他的师尊,于一年前消失,未留下任何字句,生伤不详,只有内门里长燃的命牌昭示此人还活着。
他不敢惊动宗门。陈景禾在做的事,不为宗门所容,他只能自己孤身寻找师尊踪迹。
终于在半年前,这个络腮胡找上门来,自称手中有陈景禾的线索,还给了他物证,辨明真假。是真的。
络腮胡说,你们宗门里,有个叫宋华章的吧?
有。
我要她的魂魄,你若是能拿出来,我便告知你陈景禾的下落。
控魂阵是禁术,具体步骤已不可查。不过陈景禾教过他,他知道怎么做。
只是付出一点代价罢了,天谴之时,顿消十年寿命,修为停滞不前,不得突破。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陈景禾失踪后已经逐渐被人淡忘,随着时间推移,世上将再无陈景禾此人。
落云宗的人几乎都不记得十八峰的陈长老的名字了,他们只知道有这么一个长老、师尊,但慢慢的,他们会问:“陈长老是谁?”
陈景禾做的事,同样不为天理所容。
络腮胡给他的证物,是救命稻草,是真的,有陈景禾的气息。
他恨恨地甩开衣袖,大步返回,他得回去寻到宋华章,纠正她身上被下的控魂阵,叫这该死的络腮胡满意。
待拿到陈景禾下落,他便会将络腮胡兼其同伙一并灭口,不过是一群被剥夺修道之路的炉鼎,天生是被奴役的东西,异想天开要谋划些什么,可笑。
至于宋华章,损伤魂魄不算大事,落云宗不会少她口吃的,反正既然没有修炼的天赋,不如在宗门做个吉祥物。
他原以为宋华章有金丹期,神力足够强大,那么控魂阵对其的影响便小一些,然而她居然只有练气,最后若是痴傻,也怪不得他了,只能怪其没有仙缘亦无能力。
只是得骗过谢清瑶和掌门,所以他必须把宋华章骗下山,幸亏宋华章如未断奶孩童般很好就骗下来了,他早设好阵点,只要宋华章跟着走一遭,她的神智便会弥散,只当自己一直在前往蓬莱,但其实永不会到。
但怎么说毕竟同为落云宗弟子,多少有些同门情谊。他会在花时间灭完口,把宋华章的魂魄领回来后,把她引到真正前去蓬莱的船,她会和竺以山一并到达蓬莱,虽可能遭受过折磨,但明面上并不会出差错,将会是身体上完好无损地到达蓬莱,并且将他的存在遗忘。
谢清瑶不会察觉到有他在其中的痕迹,只会当宋华章自己任性下山遭遇不测变成痴儿被竺以山带到蓬莱。
竺以山也不会记得他,在不毁人精魂的前提下,设阵将其遗忘某段记忆对秦骏来说不难。
世间众人多少都低估了阵修的实力,以为他们只是趁手简单的武器。但他们真正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只是勉为其难地维持着道德罢了。
再忍忍,拿到线索后再动手。
秦骏捏紧了拳头。
……
小少女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翻滚沽涌的人们。
兴乐苑的一半还升腾着黑烟,塌陷的房顶天光乍泄,与黑烟纠缠,粉雾抖落在空气中,把她与其他的人隔得更远。
“他应了吗?”她开口问道。
“应了。”络腮胡在她身旁低声回道。
“嗯。”
她欣赏着地面上痛苦挣扎的人们,他们越痛苦,她神色越是平静,舒缓的面色下是喷发的兴奋与激动。
她的族人,被这些人,当作货物贩卖、拍卖。
到底谁才算不得当人?
她筹谋多年,蓄积能力,收编部下,寻得方法将她的人脱离禁制令牌,重获新生。
一开始不是那么容易,没有人愿意听她的号召,他们的心已经死过一回,再不敢轻易相信。
但是没关系,她对他们宣称,她是王族最后的血脉,死去的君王从未放弃过他们,她的血将净化被污染的传国玉玺,她的魂魄将在驱魔明灯中长久地燃烧着,为百姓祈福,她将会组建反抗的势力,将魔族彻底赶出栾阳国。
王后母族的最后一个死士,沉默地站在她身后,只剩一只手,但紧握着雕刻着王后母族图腾的利剑。
“母后死前,将我托付于他,令我日后定将重振旗鼓,报仇雪恨,将那魔头斩于剑下,终有一日复国成功!”
他们是如此地信任曾经统治着他们的君王,她很快就有了跟随者。
渐渐的,她联系上栾阳国旧时的鼎盛家族,于暗中交换讯息,共谋前路,这让她找到驱魔明灯的下落。
在夜明城城主府中。
栾阳国是大洲上众多王国里唯一一个君王是凡人且不崇尚修仙的王国,不像其他王国靠依附仙门宗派换得在魔族压制下的安宁。
栾阳国靠先王代代传下来的传国玉玺和驱魔明灯,孤独却骄傲地存活着,不倚靠任何一方实力,王国里也并不崇尚修道,他们有净化全域的玉玺,不惧怕魔族污染,有驱魔的明灯,不怕魔族进犯,是特别的王国。
但很可惜,防过外患,防不过内奸,玉玺还是被污染了,守护着整个王国的天然御魔屏障被破,驱魔明灯凭空消失不知下落,栾阳国沦陷,被魔族占领后,被随意换了名,成了胡杨国。
那日,魔头进宫占位路上,看见路边生长着的胡杨树,随口吩咐,百姓们生活着的栾阳国,就成了妖魔恣意妄为的胡杨国。
她的眼睛里映着那些被火舌舔舐的人,野心与火焰并存。
“需要掩盖痕迹吗?”络腮胡问道。
“不用,让他们玩的尽兴。”小少女起身,“我得归还东西给她了。”
有脚步声传来,少年与女孩出现,称有事禀报。
“什么事?”
“殿下,您要找的人,可能出现了,就在会客小厅内,我叫人将她囚在那了。”少年说道。
“嗯,我知道了。”小少女点点头,瞥络腮胡一眼,络腮胡示意明白。
“你们收拾一下这里吧,我去会会。”小少女留下这话,由络腮胡带着移步换形到了会客小厅,幸好这里还没被火苗烧到,还维持着完好的状态。
她是凡人。
栾阳国的王族,都是凡人,天生就与仙缘无关,只靠天命与血脉,于乱世中屹立不倒。
她没看到,身后女孩怨毒的目光和少年轻拍她的肩膀。
解开炉鼎禁制后,尝过修仙带来的优越感受的人,怎么会甘心受凡人驱使?
也许这也是栾阳国灭国的原因之一。
……
一片黑暗中,有滋啦啦的声音烧灼着贺月的脑海。
“嘀——”
从高空中落下的失重感把她的心脏狠狠攥住,放开,抓紧,又抛开。
“嘀嘀——”
灵魂被捆绑在某具弱小的躯体里,成熟的思想与幼稚的行为互不兼容,难以平衡。
“嘀嘀嘀——”
剧烈的风穿进胸膛搅动,眼泪掉进空洞的心脏,雪白的剑身上倒映出凌乱的长发。
“宿……宿主……灵魂绑定……”
电流乱窜的声响越来越大,带有滞涩感的平板音调,从铺天盖地的乱序波纹中钻出来。
“重新启动。”
“穿书系统697为您……”
“服务。”
“情况紧急……”
“滋啦——”
“……应急方案。”
什么东西?
她好困,昨晚肯定熬夜了,眼皮好重,不想醒,不想睁开眼,但是一直有什么东西在骚扰她,让她感到有些厌烦。
她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想推开拒绝些什么。
刺耳的尖锐的声响划过她的脑海,把她激的清醒了些。
好像耳旁有谁在喊,“华章!”
“还好吗?”
与此同时又有刻板的音调响起。
“……接受……任务……”
“欢迎……”
“……来到……”
“……清冷……师姐……”
“……跌落神坛。”
什么鬼名字?再说一次?没太听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又一阵混乱的波动后。
“贺月。”
“需要帮助吗?”
她猛地睁开眼,脖颈上的剧痛让她立刻开始咳嗽,她低头弯腰,让自己好受些。
怎么次次都这样,让我不知道是醒着,还是在梦中。她无奈地想。
“咳——!需,需要。”她用嘶哑的声音,费劲地说话,然后冲担忧地看着她的竺以山微微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