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情》穿堂风JY

127、第 127 章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宋夫人她…”
　　“她也是梁家人？”
　　桓月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但女子错愕中夹杂着难以置信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人，便是她再多看几百册话本子，也未曾想到有这一步啊。
　　梁府以一个女子做赌，赌的是宋揭云的心动。再退一步说，即便是宋大人没有落套，那他们也会在朝堂上给人泼脏水，使绊子。
　　如此想来，那当初梁远书找到自己去接近宋景玉，怕是也想用同一个法子来处理他。真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杀父杀子的手段都如此简单，毫不遮掩。
　　一旁的言云跟着女子的思绪也久久缓了一大口气，烛火燃灭间，他的面孔又好似回到了当年那场滔天大火中，明明灭灭的。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我也分不清了。”他声音低哑着，好像已经干涩了很久。
　　言云其实并不清楚当年梁府和宋夫人谋划设计他们的全部，便是至今，他也未查明那个地牢中女子的身份，可他却偏偏又信极了那女子。
　　毕竟当年，自己和公子就是被她所救，故而才能苟延残喘的存活着回到盛京。“公子尚且不信夫人，我也没有亲眼所见，但那女子说的话我总觉得有几分可信。”
　　“那女子？”桓月不禁疑了一句，似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感到莫名不解。
　　如今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她才发觉其实自己对宋景玉知之甚少，更别提什么能为他分忧解难了。“这又是谁？难不成也是梁家人？”
　　“不，她应该和梁家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即便有，也不该是敌人才对。”言云回答的声音很快，像是在心中笃定了一样，信誓旦旦。
　　“这话是什么意思？”
　　桓月一步步朝人走去，此刻的她脑中一团雾水，又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会帮你解开宋景玉的心结，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当年的一切经过。”
　　她知道此刻言云心中所想，而今宋景玉的状态他们都有目共睹，非常不对劲，甚至可以称得上邪门二字。
　　如果说从前他只是性子有些恶劣执拗，那现在就已经是连情绪都捉摸不透了，里里外外都散发着一股子戾气感，阴森森的，叫人不敢近身。
　　“姑娘当真想要知道？”
　　话毕，言云随即挺身站起，他欣长的身影遮住了烛火的微光，屋内瞬间就暗了一大片。
　　“若你真想知道当年之事，不妨跟我去见一个人。只要你见了她，一切都能水落石出了。”男人的眸中有希冀有恳切，似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为什么呢？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宋景玉吗？但桓月敢肯定言云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可当下的女子已经考虑不了如此多了，她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在杯中的热气将要散尽的时候，桓月开了口。“好，我跟你去。”
　　今晚的盛京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皓月当空，长街上的一切都被照得犹如白昼，马车辘辘地响在石板路上，一下一下啪嗒啪嗒地直搅人心。
　　桓月坐在马车内，听着车顶上愈渐落大的骤雨，心也一下子揪紧了。她说不清自己当下是什么滋味，只感觉整颗心好似被泡在又苦又涩的酸水中，上下不得，左右难捱。
　　家破人亡，颠沛流离，明明只是寥寥几笔的八个字，落在人嘴里却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说不出口。
　　下一刻，她又猛地一把撩起车帘，任由马车外的雨珠细细密密地打在脸上，转头望向驾着车的言云问道。“你不打算告诉他吗？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或许他会相信宋夫人…”
　　“眼见过的事实又怎么会轻易更改呢？”
　　言云唇边扯出一抹苦笑，他一身黑色的劲装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早已分不清哪块是雨淋湿的痕迹，只一个劲儿地往外丝丝冒着寒意。
　　二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宋景玉的名字，只是用轻飘飘的一个他来代替，好像这样就能帮他抹灭这段痛苦的经历。
　　可即便如此，事实就是事实，哪怕你再自欺欺人，它还是不声不响的在那里，时不时勾着你的心隐隐作痛。
　　其实言云最初也是不信的，丫鬟们仓惶逃窜时的胡言乱语又怎可当真，许是她们看错了，又许是旁的什么，直到自己瞥见的那一眼…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夫人也是会射箭的，甚至可以称得上精通。那一刻，他似乎在自己耳边听到了利箭破空的风声，呼啸一下就刺入了大人的胸膛之中，半点没有停留。
　　彼时的言云脑中嗡嗡一片，他只觉得眼前此景有些荒唐讽刺，分明前一天二人还在浓情蜜意的分食一块糕点，为什么这一刻又可以执剑相对呢？
　　究竟是人心要更恶毒些，还是经年的感情全都是逢场作戏？言云不懂，公子却也不想懂…
　　长街上，骤雨依旧噼里啪啦，犹不知停歇地打在路面上，耳边隆隆的雷声紧接着闪电落下，言云望着眼前漆黑的道路，末了，扯着缰绳而止。
　　“姑娘，我们到了。”
　　说话间，男人便赶着马车匆匆停下。桓月昂头瞧了瞧，外头的天好像比出来时更加黑沉了些，阴暗暗的，透不出丝毫光亮。
　　此刻，她突然很想知道宋景玉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呢？他会不会也嫌弃盛京的雨太大，风太冷，暖不进人心底呢？
　　言云就这样默不作声的，一路领着女子穿过外院的回廊走到了一出极其狭窄的僻静地。他扭动着手底下的机关，不一会儿二人面前就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通道，蜿蜒向地下走去。
　　“这…这里是梁府的地牢？”
　　进府时，桓月留心望了一眼那高悬着的牌匾，上头金灿灿的提字好像还昭示着这里曾经的辉煌。紧接着，二人就一直静默地走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从那笔直的通道一路向下，路就开始变得蜿蜒了起来，七弯八扭之后，扑面朝二人打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洗刷不掉地萦绕在鼻腔间。
　　渐渐的，视线突然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桓月最先看到的是一名女子，她双手被高挂着，起初她还以为是锁链困住了人。直到她凑近了才发觉原来那并不是铁链，而是铁钉，是生生从人手骨上钉上去的，简直残忍至极。
　　“怎么？宋家那小儿不愿意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