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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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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窗台的晨光透过窗帘的间隙,照进了这间略显狭小陈旧的房间。
花莉在柔软而带了点淡淡木质雪松气息的被窝里渐渐苏醒,她略显天真的睡颜带着几道浅红色的睡痕,被困在睡意中挣扎着翻身,突然感觉到身下柔软的触感不像是昨晚硌背的地铺。
她猛然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被转移到了床上,而原本声称自己要睡床的白毛大猫已经不见了,地上铺垫的被褥已经被收好,放置在一边。
花莉迷茫地揉了揉眼睛,打开房门,阴谷清隆的母亲正在晾晒洗好的衣服,她看到花莉露出一个友好慈爱的笑容来,打手势让她稍等片刻,然后为她送来了准备好的早餐。
虽然阴谷清隆是个变态,但他母亲却是个好人呢。花莉对老太太表示感谢,然后洗漱回内室洗漱了一下,一边看阴谷清隆的母亲晾衣服,一边吃早饭。
[在找你朋友吗?]阴谷清隆的母亲看见花莉吃早饭的时候一直东张西望地,看向门外的方向,猜到她可能在找同行的白发少年,对她打着手势,[他们一大早出门了,可能是去调查情况。]
花莉半蒙半猜,和这个老太太逐渐能够正常沟通了:“他们去了神域吗?”
这大少爷怎么这么勤快,不是说让她自己做任务的吗?
阴谷清隆的母亲摇了摇头,[村里的人都不会贸然去接近神域,我不清楚。]
她言下之意,显然也是不会带花莉靠近那所谓的神域的。
不就是钟乳石洞么,花莉决定自己去找。
吃完早饭,花莉在阴谷清隆的母亲欲言又止地挽留下表示自己想四处逛逛,就出门溜达了。
旧羊村里相当排外,她一路顺着村道在路上走,村里的小孩会偷偷爬围墙内偷窥她,却在她想打招呼的时候仿佛受惊的小兔子,立刻缩头。
甚至连村民都不愿意主动和她交谈。
要知道如果是在她老家,乡里要是来了个陌生人,那村里的“妇女主任”绝对会带着一堆中年妇女前来偶遇,甚至有过拆迁户安置小区故意不开抬杆,就为了让新人摇下车窗,能有机会搭上两句话的。
一旦聊上天,不会轻易放走你,能从天亮一直聊到天黑,从你家几口人,父母做什么营生,到曾经养过几只鸡,家里的狗进门是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
比起民国时期的专业情报头子都不遑多让。
花莉在村里走了半天,发现几乎没怎么看到适龄的妇女单独出门,偶尔几个黝黑干瘦的村汉背着锄头,在地里懒散地干活,闪闪缩缩地偷看她,被她发现后就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啧。”
就仿佛一群饥饿的豺狼盯上了肉,那些村汉有些下流地看她,却也没有过来搭讪,让花莉都找不到动手教训他们的借口。
花莉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暂时隐忍了下来。
夜蛾正道给的卷宗中,这座村庄几乎每隔几年都会有人失踪或者非正常死亡的现象。
1998年3月19日,26岁女性失踪
2001年5月7日,67岁男性非正常死亡
2002年7月24日,4岁女孩失踪
2005年8月4日,发现57岁男性与46岁女性非正然死亡尸体
2007年9月13日,46岁男性非自然死亡。
死亡地点都在钟乳石洞50米范围内的神域,年轻女性与小孩都是失踪,中年以上或男性都是非自然死亡尸体,没有头颅。
也就是该咒灵对男性、中年男性、以及中年以上女性有针对性敌视。
她想到原著里夏油杰救出一对双子后,屠村112人,一把火将整座村庄都烧了,正式叛变。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普通村民对于咒术师的畏惧与恶意吗?
花莉循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路往上走,终于在半山的斜坡地带,某个地下水源旺盛处,找到了传说中的钟乳石洞。
她拿出提前准备的手电,踏入了漆黑的洞窟。钟乳石洞内有些潮湿,花莉踏进去的时候没注意脚下,鞋子踩到了积水溅起些许水花浸湿了鞋袜,反正9月的天气也不冷,她干脆就在水里走了。
洞穴内的钟乳石形状各异,如鬼影重重、阴气森森,石笋如野兽的獠牙拔地而起,洞顶的石钟乳如一双双因冤屈而无助的手,洞穴内有尖细的风声猛然穿过,发出仿佛女子如泣如诉的哭音,花莉顿了顿脚步,感觉自己在水下偶然踢到一个东西。
在她低头一看,是男性的头颅白骨。
“……”刺激。
花莉拍了拍胸口,赶紧把脚从泡着不知什么东西的地下水里拔出来。
接下来的路她尽量走两边凸起的石头,不愿再沾到地上积水。她手电的灯光仿佛笔直的一把刀,撕裂了黑暗,走到深处,她看到了有被人居住过的痕迹:稻草、衣物、废弃的零食包装纸……以及相隔不远处森森的几具女子形态的白骨。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一只躲在石笋丛中的咒灵,缓缓爬了出来。
“呜……”原来刚才的哭声,是它发出来的。
它长着一头看不清面容的长发,八对白骨手臂从腰侧如蜈蚣一般伸展,直立起来的时候,可以看到胸口长满了密密麻麻如蜘蛛般黑色复眼,脖颈处挂着一条断掉的锁链,浑身颤抖着吐出几个字,
“我……我要回家……我的宝宝……”
花莉眼瞳收缩如针,下一秒,咒灵疯狂地对她进行攻击,花莉几次躲闪,在钟乳石洞窟里灵巧地飞跃。
碎石飞溅,洞窟被燥怒的咒灵撞裂了墙,花莉对她化咒灵前的身份有些猜测,蹙眉心中不忍,然而咒灵并没有神志,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一道黑色的亮光一闪而过,洞穴刹那间恢复了寂静的黑暗。
狭长的机械棍贯穿了咒灵的头颅,咒灵缓缓融化消散,花莉在黑暗中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
一级咒术师晋级的任务似乎已经完成了,然而笼罩在旧羊村头顶的阴霾似乎并未散去。
花莉一身狼藉,避开人翻窗跳进房间洗了个澡,阴谷清隆的母亲敲了敲房门,刚洗完澡的花莉穿着浴衣开门,这个友善的老太太露出笑靥端着亲手的点心,比划着手语一定要让花莉尝一尝。
花莉不好意思住在人家里还让人家这么关照她,于是就把点心放在了房间,换了身衣服帮老太太一起把所有房间的地给拖了。
当她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自己房间的窗门洞开着,原本放着点心的盘子空空如也,点心不翼而飞。
花莉惊讶而困惑地歪了歪头,探头出去看了看窗后僻静的树林。
“……”闹猫了?
不远处的灌木丛,一对棕发和黑发的双子穿着陈旧的裙子,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满了点心,吃得就像饿了很久的小花猫,她们有着澄澈的棕色瞳仁,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倒映出坐在身边戴着墨镜的白发少年。
少年就像带头搞恶作剧的坏小子,对她们竖着手指示意噤声,看着花莉那张一脸疑惑的小脸,弯着眼睛地笑得牙不见眼。
到了晚上五条悟还是没有回来,花莉试图发讯息联系他,但山村太偏僻,手机一直没有通讯信号。想想他应该不会出事,花莉便跟着阴谷清隆的母亲出门参加老村长家的婚宴。
她包了个比较客气的红包,然后被安排在客席就座,阴谷清隆他们被安排在另一桌,花莉看到阴谷清隆的母亲对她落座的位置略显惊讶,不过她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等所有人都到齐的时候,花莉才发现,坐在她这桌的好像都是小孩。
花莉:“……”拳头硬了。
不过小孩也有好处,毕竟他们天真无邪,相处起来不累。
花莉见其中一个一头卷毛大饼脸的小朋友有点眼熟,有意打趣地问:“你今天上午是不是偷看过我?”
其余小朋友都起哄:“噢,大兵小小年纪就想娶媳妇咯~”
卷毛大饼脸涨红了脸,恼羞成怒:“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偷看你!分明是你从我家门口经过,我怕你来我家偷东西!”
花莉惊讶于小孩的恼羞成怒:“我又不是小偷,来你家偷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小瑛就没管好他妈妈,就被偷走了!”卷毛大饼脸脱口而出道。
周围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里,花莉心里一沉,本能地感觉到古怪。
什么叫没“管”好他妈妈,被“偷”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传统的黑色和服的新郎,带着身穿一身白无垢,头戴白色帽子的新娘出来了。
身穿神官服饰的阴谷清隆领着新人进来,经过这桌时盯向卷毛大饼脸的大兵,阴沉着脸警告:“不要吓到我的客人。”
孩子们似乎都很畏惧他,像取暖的鹌鹑一样挤在一起,默不作声。
婚礼仍在继续,阴谷清隆引导新郎新娘进入神殿唱颂祝词,进行祈福并让新郎新娘三次饮交杯酒,令人惊讶的是,在祭拜神的那一步,端坐在上头的是阴谷清隆的母亲。
老太太还是那副慈蔼祥和的样子,坐在那边就像一尊神佛在人间的化身。
“这是我们为了表示对惠子奶奶的感谢。”旁边卷毛大饼脸的大兵偷偷给花莉解释,“惠子奶奶是神的使者,我们都很尊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