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隐疾》八月熹光

38、离开

　　严明宸一整日都未现身，他说的那些情爱绵绵的话果真是哄骗人的，姜若衡不后悔昨日的疯狂，若不是这样，如何能看清他的为人？

　　终究是第一次真心错付，又这般失了身，好在她也不打算嫁何人，只待拓跋辛灵的回信，她便永远与他不再见。

　　等不到那个应该过来的人，却等来了连楚楚，她坐下后笑着拉着姜若衡：“我就盼着表哥身旁有个知冷知热的，妹妹如今也和表哥…”连楚楚掩嘴一笑，像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瞧我这嘴，妹妹还未出阁，这事自然不能明说，日后等王妃进府，肯定也会喜欢妹妹这样的！”

　　姜若衡一听脸上惨白：“什么王妃？”
　　“我和妹妹这样的身份，若能让表哥纳为侧室，这一辈子也算有了依靠，只要姐姐有一口气在，就会护着妹妹，不让新王妃难为你！”

　　“他人呢？”姜若衡脑子一片空白，喃喃问道。

　　“表哥自然是在宫中商议婚事，听说这新来的主母是尚书千金，知书达礼，和表哥郎才女貌。”

　　“他不曾说过！”姜若衡摇着头，这到底是怎样的人，连未婚妻的人选都定下了，却守口如瓶不曾听他提过一句，还能在自己面前一往情深。

　　“男人床上说的话哪能信？”连楚楚像是知心邻家姐。

　　“商议婚事！”姜若衡心痛到无法再说。

　　就算是欺骗她也不用这般着急，前一夜还与她抵死缠绵，过了几日便要娶妻。

　　“是啦，太后亲自应许我，等王爷王妃大婚后再接我入府，到时候还得和妹妹相扶持，姐姐是嫁过人，其他不敢说，只要妹妹不嫌弃，怎样伺候夫君还是可以传授一些给妹妹！”

　　“他呢？他也同意了？”姜若衡听不见其他话，脑海里只嗡嗡响那一句，他要娶妻，娶别人为妻。

　　“王爷可是新郎，他不同意哪还有人敢按着他的头拜堂？”

　　“是，没有人能逼他！”姜若衡这会全部明白，难怪每次谈到娶她的时候他总不能坚定，因为他也知道，他们不可能。

　　“这些是给妹妹补身子的，妹妹初次…，这也都怪我，那日炖的是给表哥补身子的，加了些强身健体的药物，女子吃了可能会有不适，那日是我糊涂，就这么给妹妹吃了，妹妹可不要怪表哥，要怨就怨我！”连楚楚眼中挤出一滴泪。

　　“我不怪你！”她一开始察觉不适就可以离开的，是自己痴心妄想，想用自己试一试，果然，这世间最不能试的便是人心。

　　“那妹妹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连楚楚起身，该说的话说了，姜若衡若能认清自己的身份，不痴心独占严明宸，她愿意拉拢她，毕竟以后的王妃也不知是何脾性，能不能容忍她们。

　　送走了连楚楚，姜若衡思来想去，没有听见他亲自对她说，她仍是不信，欲去王府寻他说个明白，门外的守卫这次却不让她出去。

　　问是来问去，回话也是支支吾吾，像是有事瞒着她，本来还三分怀疑这下七成是真的。

　　等了半个月，严明宸就像是不曾在她生命中来过一样，若不是门口的守卫，姜若衡真怀疑自己是大梦一场。

　　不过也和做梦一样，她也该梦醒了！

　　她一直犹豫着下不定决心，严明宸的一封亲笔信彻底打破了她仍存在的希望。

　　那信中，白纸黑字，只有一句大婚后便抬她入府。

　　那字，是她熬了几个夜晚学习临摹，她自己的字认不得也不会认不出他的字。

　　所有的一切，都不必再等了，她提笔给拓跋辛灵回了信。

　　夜里，她将姚妈妈和齐叔听春，召集在一起，将院子留给齐叔和姚妈妈，身上的银两一半留给听春，自己这一去不知是凶是吉，不能让听春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也跟着涉险。

　　齐叔和姚妈妈流着泪应承下来，他们也想跟随小姐，无奈年纪已大，路途遥远，只怕是做小姐的累赘，何不如留下，帮小姐好好守着这个小院，平日里吃穿都是在姜府，他们也存了一笔养老的银子，日后吃穿不愁。

　　听春一听急得跪下：“听春从小跟着小姐，名字也是小姐取的，此生，小姐去哪，奴婢就跟着去哪，奴婢不怕死不怕苦，就怕不能伺候小姐！”

　　“听春，我也是自身难保，不能连累了你！”姜若衡不忍她也是待嫁得年纪，跟着自己去从未去过的异族，日后如何嫁人，她自己这辈子是不嫁了，不能耽误了听春。

　　“小姐不让奴婢跟着，奴婢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你这傻丫头！”姜若衡无法只得应承下来，抱着听春和姚妈妈好好痛哭一场。

　　隔日一早，他们收拾好了行李，拓跋辛灵找来的人假冒严明宸口信，带姜若衡前去，守卫听罢欣喜欲问王爷回来了？幸好及时闭口，人多口杂，王爷失踪，常总管严令他们任何人不得告知。

　　应该是王爷平安回来，这才急着见姜小姐，兴奋之余没有多注意姜若衡和听春今日手中的包袱。

　　姜若衡没想过这么顺利，马车带着她们出了京城门，一路向西，她这是真的出来了！

　　拓跋辛灵想得周到，在出了京城门口又派了一队乔装是商队的约十几人过来护送她，她本来不安的心在连续十几日都风平浪静终于安定下来。

　　马车颠簸，胸口上的玉石时不时会硌到她，如今离得这么远了，这石头应该也用不上了，姜若衡取下它，正准备丢出去，掌中仍带着她的体温，想想仍是舍不得，交由听春收了起来。

　　这日已经快到阿鲜国的国界，走过去那片辽阔的草原就不属于大燕国了。

　　身后突然传来密集马蹄声，姜若衡一行人一向低调，欲让后面的人先行，听马蹄声都知道他们可能有要紧的事才会这么急！

　　一阵风尘，已经走远的马蹄声又往回跑，马上一领头男子来回看向他们的马车：“若衡，是不是你在里面？”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姜若衡一把撩开了车帘，入目的男子一脸憔悴，风尘仆仆，遍布血丝的红眼目不转睛的望着马车。

　　严明宸生怕又是一次误会，他不知拦下了多少架马车，都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

　　见到真的是姜若衡，他一跃跳下，哽咽着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这是做什么？”不在京中迎娶他的娇妻，追她做什么！

　　“跟我回去好不好？”得知她不见踪影，他已经被困雪山十几日，这十几日都是靠着回想她那夜的抵死缠绵才咬牙熬了过来。

　　他来不及休息，回来第一时间就想见她，谁知道等来得是她不知去了何处的。

　　人如若一刹那疯魔，他那时候就已经疯了，唯一只想找到她，不顾常夏的劝阻，亲自从下属打探过来的消息一路追了过来。

　　他不信，她所有的美好都在他身下绽放，怎么能转身就去找另一个男人。

　　“跟你回去？恭喜王爷迎娶娇妻吗？”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只想娶你一人！”严明宸知道她怕，这会他可以拍着胸脯应承她，他今生只娶她一人。

　　“太迟了！”姜若衡摇摇头，早不说晚不说，现在才说，在她已经死了心的时候。难不成新妇不合他意，要诓骗自己回去，哪一日厌烦了，他想娶妻易而反掌，她已经不会再心存妄想了。

　　“我山中迷路了这才耽误了，并不是故意不来见你！”严明宸知道自己这样恩爱后，十几日不见踪影，是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心存芥蒂，怕引起朝廷动荡，太后封锁了消息不敢公开，她会误会也是应该的。

　　“王爷已经说的明白，我也不是那胡搅蛮缠之人，多谢王爷这些时日的关照！以后便各自安好！”姜若衡明明收到了他的亲笔信，这会这样的说辞不能让她信服。

　　“什么各自安好，那日你所说的你忘了吗？”严明宸不信，一个人的喜好神情能作假可是身体做不了假，她热烈的迎合着他，羞涩而笨拙。

　　“我没忘，王爷需要我仍可以为你宽衣解带！”姜若衡破罐子破摔。

　　“你胡说，你不是这样的人！”

　　“那我该是怎样的人，我一介罪臣之女，不敢清高，与王爷□□好换得王爷这么长时间的庇佑，王爷若觉不够，要多少日都可以！”

　　“你不是，你不会！”严明宸不信，明明是他们两情相悦，怎么变成报恩？

　　“王爷若不愿意那我便走啦，我的情郎还在等我！”姜若衡不再看他，怕自己会再次心软，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

　　“你不能走！”严明宸多日的疲惫都不如这会听她娇艳的红唇吐出的字句，明明每一个字都能听懂，却不相信。

　　“今日你要不放我走，要不就抬着我的身子回去！”姜若衡抽出一直藏在腰间的匕首，抵在自己白嫩的脖子上。

　　严明宸目眦欲裂，他在那雪中被困时赠她的匕首，被她握在手中，鲜红的血顺着脖子流下。

　　“不！”
　　他放手，相比失去她和看她死去，他宁愿放她走。这刻他不得不信，她是真的想要离开他！

　　“走！”姜若衡一手握紧匕首一边后退，叫上缩在一旁的随从。

　　严明宸像被抽去了魂，看着他们越走越远，越过边界线，他这时反悔再去追也得向那边国王请示，他终于失去了她！

　　而她走得决绝，不曾回头望他一眼，若回头，就能看见不曾落泪的男人，满脸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