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蔓小延

28、第 28 章

　　小肯被迎面溅来的鲜血吓了一跳，木讷了许久之后，才抬手抚了抚自己脸上的血迹——好温暖的血，这个姐姐的鲜血，好温暖……可是，自己的头却好痛……姐姐……怎么了……似乎，自己犯了一个滔天大罪似的，心仿佛被紧紧地揪了起来……姐姐……
　　看着由美那始终没有合上的灰暗的眼眸，小肯的脑海里突然有一道亮光闪过，然后就像晴天霹雳般地暴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觉醒了……姐姐……由…美……
　　小肯恍恍惚惚地把斩魄刀从由美的心口抽出，顺延着又是洒出了一地的鲜血。染浸了艳红鲜血的斩魄刀，似乎在悲伤地微微震颤低鸣——一道细弱的声音，直接传入了他的大脑——悲泣吧，曼殊沙。
　　悲泣吧，曼殊沙……
　　头越来越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进他的记忆深处，好像有一个人在他耳朵不停地低咛着——小肯，我的弟弟……姐姐会永远保护你——
　　悲泣吧，曼殊沙……
　　心里越来越难过，越来越悲伤。眼前似乎被一片残阳似血的艳美景像所覆盖……是一种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
　　“悲泣吧，曼殊沙……”不知何时，已经是流泪满面的小肯低低地念着。
　　小肯的话音刚落，他手中的斩魄刀立刻发生了变化。
　　一抹血红色，从刀柄处蔓延开来。像细细的血丝一样，缠绕着刀身，翻转着、扭曲着，越来越密集地布满了整把刀。最后，刀柄向外张开，变化成一朵极为妖艳的花朵——
　　曼殊沙……呵…代表了悲伤的回忆，象征着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天界之花。黄泉路上的指引之花……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刀名……
　　终于……始解了……小肯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悲是喜，意识里只有一片凄凉的寒意。
　　他持着刀，木然且呆滞地站着不动。身后，蓝染缓缓地靠近，抬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小肯。始解了呐。”蓝染的声音平和静谧，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小肯愣愣地回头看向蓝染，眼底刹那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冰冷恨意，稍纵即逝。
　　“很好呢。你真的很优秀。”蓝染微笑地赞叹着“不过，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呐。小肯。”
　　“惣，惣佑介哥哥……你的伤……”小肯担忧地看着蓝染脖子上那一片腥红的血迹。
　　“不用担心。”蓝染温和地抚了抚小肯的头。
　　当蓝染的手触到小肯的头时，小肯轻轻地颤抖瑟缩了一下。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小肯。”蓝染感觉到了小肯的颤抖，嘴角勾起了一道不以为意的弧度，说完便转身向屋外走去。
　　“……”小肯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马上跟上，而是回头又看了一眼由美的尸体，眼中聚满了泪水，心里弥漫着深深的悲伤。
　　“我会处理好这里的。小肯。”蓝染感觉到他的迟疑，但是并没有回头，只是稍稍地缓下了脚步“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要去真央学习——具体的事情，我会慢慢交待给你的。”
　　小肯踌躇着，跟上蓝染走了几步，又再次回头看向由美的尸体。
　　“不要让我失望。小肯。”这下，蓝染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小肯，目光冰冷。
　　小肯低着头，用力地咬着下唇，直到唇畔青白，才抬头急走了几步，紧紧跟在蓝染身边。
　　“惣佑介哥哥，真的没事吗？会不会，被人发现尸体……”小肯一脸的不安，身体颤栗着，似乎非常害怕“我会不会……被抓起来。”
　　“你是在担心这个吗？”蓝染略略低下头，不动声色，深深地看着小肯的眼睛。
　　片刻之后，蓝染突然温柔地笑了起来，扭头继续走着“我说过，不用担心。”
　　“……嗯。”小肯低头咬着牙，紧紧地跟在蓝染身边，右手用力地死死握住斩魄刀，指关节青白地突兀着。
　　——现在，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要亲手，讨还一切……
　　当小肯再抬起头时,眼底一片的清澈明亮——坚定而且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