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爱上子龙》镜喵

73、第十二章 争

　　清秋如五雷轰顶，听见那“责任”二字。之前的欣喜全化了心灰意冷，严冬立至，竟是雪山冰窟：“原来，他是为了责任。”口中噙着那两个字，竟是嚼着万年寒冰。
　　“清秋，你怎么了？”陈到初时不甚注意，渐渐觉得不对，再看清秋时，才发现她睁着一双琥珀剪水的眸子，两行清泪那般流着，她自己却是毫无知觉的样子，“清秋！”
　　“叔至，你却担心什么？”清秋忽然笑了，如春风过冰湖，融了一池暖水。
　　这样的清秋，却教陈到看了更是心痛：“清秋。你……”
　　“叔至，你可知为何赵将军会说清秋是他的责任？”清秋不在意的笑着，竟而带了些风尘轻薄。
　　陈到摇着头，盯着清秋看，生怕她有什么事情。他心中却是绞痛，呼吸不得。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并不像之前想的那般，仅仅浮华的喜欢了清秋的清泠出尘，喜欢了清秋的容貌气质，他喜欢的竟也是深的，深到了心里，痛到了心里。
　　“只因呵，”清秋挑眉一笑，做出逗弄调戏的姿态来，一只手去挑陈到的下颌，迫着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清秋曾与赵将军一夕欢好。故而，他当清秋是他的责任。呵，这等迂腐的人，却也忒不开窍了。”她将头伏在陈到的肩上，挑逗的对着陈到的耳根吹气，“叔至你，可不是这般的笨的吧？”
　　陈到一把将清秋揽在怀里，紧紧抱住，再不肯松手。他痛得心都拧紧了，像清秋洗过衣服，教他来拧水那般，血都被他自己的手榨得干干净净：“清秋，你怎可这般糟蹋自己！”
　　“叔至，你在说什么？”清秋的声音听来空洞，仍是轻浮的笑着，“其实赵将军大可不必在意的，那一次却是他烂醉了，清秋趁人之危的。待到清晨他才知晓。呵，叔至，他当时的模样，却是好笑得紧。一个大男人，不过是一夜晏好，竟然那般紧张去！笑死人了！他又不曾缺了肉去，怎么却是他想不开了？”
　　“清秋，别说了，别说了，好吗？”陈到拥着清秋回手捂着她的耳朵，不教她说。他被清秋撩拨着，身上如被火燎了，下腹烧涨着痛，呼吸都紧了。
　　“叔至，他是个傻的，难道你也是？”清秋却是笑着仍说，浑不知自己的泪水全流在了陈到的颈子里，“倒是说真的，赵将军身体颇好，连那个，呵，也是好的。教女人怎不心动呢？清秋一时耐不住，便做了下去。现下想想，倒是对不住他了。早知他如此不禁顽，清秋却不去同他顽了。”一行说着，故意将身子在陈到的身上蹭了蹭，呼吸就着陈到的耳朵，向着那里喷气。
　　“清秋！”陈到猛的拉开了清秋，不教清秋再逗弄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全是绝然，“清秋，某不管过去，某也不在意过去！是某错了，不该挑你伤心！清秋，某要你记得，某喜欢你，才会与你欢好，某要娶你，是因为某的心意，而不是，”说到这里，他越过清秋，望着门口的人，目光冰冷，“而不是，因着歉疚，不是因着要了你的身体。”后面的话，却是说给谁的，“某知道，某现在还配不上你，某的功夫也不行，还挑不过那一杆银枪。可是某的心，却比别人更实，某的意，也比别人更切！某只知道，要对你好，要用尽某的力量，给你幸福。”
　　清秋却不知是否听清了陈到的话，更不知门口还立着一个人，她只想着陈到的怀里去钻，口中唤着：“叔至，叔至。”紧紧的搂着陈到的脖子。
　　陈到一把抱起清秋，望了门口一眼，转身向着房间走去。
　　“放下她。”沉沉的声音，稳得人心中发颤。
　　“为何？”陈到冷冷的问，“你，凭什么这般命令某？”
　　“此时的她，并不是凭着自己的心意。”仍是稳定的，如夜般沉，“她醉了。”
　　“你怎知道？”陈到冷笑，“别说得多了解她似的。她这般痛，你都明白？”
　　“某明白。某懂得。这些，都是某给她带来的。”深深的呼吸，每一字都是慢慢的说出来，稳稳的，“她说的，不是实情。”
　　“某当然知道，她不是那般轻薄的女子。”陈到鄙夷，“然而某也不想知道曾经都发生了什么。那不重要。某要珍惜她，珍惜她的现在，珍惜她的将来。你呢？除了一句责任，你还能给她什么？”陈到忽然懂得了，赵云那些话的意思。赵云给不了的，都是他能给的。
　　门口的人沉默了，回答不得。
　　“哼！”陈到狞笑，“你也不过这般而已！说那些话，倒是冠冕堂皇，然而甚么也都做不出来。”言罢，抱着瑟瑟发抖却仍是在他怀里乱磨的清秋便走，再不理门口那人。
　　“放下！”一只手抓了过来，扳住了陈到的肩膀，虎爪用力，便将陈到捏得吃痛，再抱不起清秋。另一只手趁势捞住清秋，才没有教她落了地上。
　　“子龙，将军？”清秋是当真醉了，竟然忘记了对他的恐惧，眼神迷茫，似不清楚哪个是真实。她抬手去抚那张沉着的脸，那脸上短短的胡茬磨着她的掌心，刺刺的，痒痒的。然而她又摇了头，笑了，“不会，你不会是子龙。子龙不肯见我，子龙不会见我。你是叔至？”合了眼，手却不肯离了那张脸，“清秋当真醉了，竟将叔至看成了子龙……”
　　陈到见着清秋依偎在赵云怀里，更加恼怒，一把火直冲顶门：“你才要放开她！”回手去架上取了自己长枪，向着对方怒刺过去。却比清晨更狠辣，然而准头已然好了许多，进步颇快。
　　揽着清秋的人一边躲着枪，一边却要护着清秋，不敢将她放开，怕伤了她，更怕她做傻事。然而清秋尚在他怀里，手仍摩挲着他的脸，炽热的人儿烫着他的胸口，又让他不稳。本该轻松应付陈到的人，一时却有些狼狈。
　　陈到见了清秋的样子，怒火更炽，黑枪裹着风雷，扎向揽着清秋的人，枪尖转成了陀螺般。
　　揽着清秋的人急向后退，一闪三尺，怕清秋跟不上，索性双手抱了在自己怀里，白衣翩然，夜色中鲜明异常。
　　那白衣晃了陈到的眼。枪跟得更疾了，不等人退开，紧粘了上去，洒了半壁枪影，黑风呼啸着。
　　清秋一时又腾了空，惊了一下，轻轻叫了半声，陡然睁开了眼，水雾弥漫的望着头顶的人，却不知她究竟看清是是什么人没有。
　　白衣人听见清秋的声音，心里一慌，双臂更紧了些，忙去低头看，却对上了那双眸子。
　　琥珀眸子瞬了两下，流出了暖融融的笑意：“是梦了，子龙怎会与我这般近的？却不是子龙，是肖雨了。”双臂舒展揽上了那人的颈子，一颗脑袋随即埋了过去，紧贴着他下颔。
　　白衣人心神一漾，脚下却乱了步子，眼见着陈到逼近的枪再躲不过，却是要刺到清秋了。
　　陈到也慌了，亟待收枪，枪却不听使唤了。他一向只知攻不知收，虽则赵云给他教过许多，却仍不曾实践过，况且他也总觉得攻了即可，何必要收。今日却是受了这向日不用心的害，收势不及。陈到只好硬着头皮将方向错开些，寄往能将伤害减少。
　　白衣人却是不会教清秋在他怀里伤了。见着枪来，拧步翻身，将自己的背送了过去，却是将清秋护了周全。
　　清秋浑不知觉，头依在白衣人肩窝里，静静的喃着：“头疼。教我睡，别吵。”
　　白衣人展颜笑了，低头柔声：“你睡。不吵你。”他背后那一片红，怵目惊心。枪仍钉在身上，黑色衬着那白衣，突兀得很。
　　陈到甚而不敢将枪去拔出来，手中也不敢就放开，手臂抖着，一身冷汗。什么怒火烈火的，全被那红给洗净了：“子龙大哥……”他的声音比手还抖得厉害，枪尖全在赵云的肩胛里，偏上一寸，便入了心脏，早上他才刺了赵云，晚上又更伤得狠了。连伤了常山赵子龙两次的，他还是第一个。
　　“别吵。”赵云的声音是轻缓的，没有怨怪，没有恼恨，只剩了一腔柔情，“清秋睡了。”他仍低着头看着清秋的睡颜，目光顺着那苍白的面颊循梭，“你将枪拔出来。这般某动不了。”
　　“某，不敢……”陈到退缩。那枪要是拔出来，怕不血全涌了。
　　“无妨。”赵云轻笑，似在嘲弄陈到的软弱，“更重的又不是没受过，哪里就要了某的命了。某这命，千军万马都要不去，给她留着呢。”
　　陈到狠了心：“子龙大哥，某拔了。”
　　“拔吧。”赵云风轻云淡。
　　一蓬血全溅在陈到脸上身上，那血热得灼痛了陈到的眼，仿佛被溅到的地方都被烧穿了洞出来：“子龙大哥，你……”
　　“这一枪还不错。”赵云竟还有心来点评，“向下一寸半，任谁的命也可以要了。叔至，你的准头仍是差的。”
　　“某……”陈到根本说不出话来。懊悔恼恨全把他吞了。
　　赵云抱着清秋送她回房，先放在床上，看着清秋暂时还安稳，便唤了陈到：“叔至，帮某将伤口裹上。布却厚些，别叫血透出来。”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上衣，露了那身剽悍的肌肉出来，“同儿，别看了，去将某衣服拿来，某床上便有。这一套记得丢去炉子里烧了，别教你冼姐姐看见。”
　　“是，二叔。”赵同大约也是躲着看了许久了，只一直没出声，听见赵云唤，忙答应了去做。
　　陈到将了清水，先替赵云清理伤口，之后才洒了伤药上去。血涌得急，药方洒上便全冲掉了，只得再洒。陈到自己手都颤得不行，赵云却是纹丝不动，呼吸平稳悠长。
　　“叔至。”赵云明白陈到心里过不去，便来同他说话，“明日某要同主公出征，原想由你照顾清秋几日。然而见你今日这般，却教某怎么放心？”
　　“陈到莽撞了……”陈到小声嗫嚅。
　　“非是为你伤某之事。”赵云摇头，“今日这些你便熬不住，若是夜里当真要，当真要安抚她噩梦，你却要怎办？”
　　赵云这话醍醐灌顶，陈到终于明白为何赵云那时问他可能熬得是熬的什么。将个心中喜爱的女子在怀中抱着一夜，哪个男人能熬得住不去动她？想到赵云夜夜如此，陈到更觉肃然起敬：“子龙大哥，你夜夜都，那般熬着？”
　　赵云苦笑：“你当某每日晨起那几桶冷水是做什么的？”待陈到为他裹完伤，看见赵同拿来的却是清秋为他做的衣裳，愣了片时，“同儿，换另外一套来。”
　　“为何？”陈到与赵同一起问。
　　“她，并不想将衣服给某，某，怎好逆她的意？若是教她看见，却不好。”赵云将衣服递给赵同。
　　“二叔……”“子龙大哥……”两个人一同苦了脸。
　　清秋此时睡得又不安稳了，赵云忙去将清秋抱了，安抚了一阵，才转来向那两个：“罢了，某明日早起自己去换吧。今日之事，万不可给人知道，尤其是主公与清秋。”
　　陈到与赵同互相看了一眼，一起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