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第一百八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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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区正在崩塌。
DAS-Y的身体逐渐变做碎片，被剥离后的DAS-Y脸上漏出了一丝不属于他的惊恐。
是戚砚，他几乎是惊慌地看向自己的身体，环视过周围的环境后，他这才捡回一丝清醒。
“是你。”戚砚目光愤愤，语气里带着怒火：“滚出我的身体。”
直到现在，余鱼才真正确信戚砚只是一个被DAS-Y推着前进的可怜人，尽管戚砚自己也不肯相信，但事情发展到现在，根本由不得他信或者不信。
事实是，他已经沦为DAS-Y的一个载体。
戚砚并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一切，他也曾在数次和DAS-Y的对话中察觉到对方的不同寻常，但他实在是太着急于证明自己，以至于忽略了所有的不正常。
除此之外，他还是太自大了。
他认为AI只是基于数字库的AI智能，即便他的计算能力再强大，也和人类不同。
他认为DAS-Y的底层设计逻辑就是【为人类更美好的未来】，他认为AI不可能背叛它的设计逻辑，因此，他纵然察觉了，却仍然选择忽视。
“戚砚。”一片混乱里，余鱼扶着沈渊看向戚砚，“告诉我，他的主机在哪里！”
戚砚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盯着余鱼手里的断颈，他知道那里就是链路点，只是他现在开始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他自己设计的还是DAS-Y的设计。
戚砚产生了混乱，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谁，又或者说，现在的他还是不是他。
余鱼：“戚砚！”
余鱼根本没时间耐心的引导他，几乎是命令的语气，余鱼朝着戚砚喊道：“告诉我他的主机在哪里，否则不止是你，所有存在于新星的生命体都有可能经历今天你经历的一切。”
戚砚却呆住了，他的状态已经无法支持他回应余鱼。
当一个人开始否定某个阶段的自己是自己时，这就意味着他将对过去所有阶段的自己都产生质疑。
我究竟是谁？
我是我，还是DAS-Y？
还是.....我本就是DAS-Y。
然而此刻的DAS-Y却消失了，戚砚能够听到耳朵里不断响起的警告声，那是梁正的声音，但他却无法确定这是梁正还是DAS-Y，又或者根本就是他自己。
戚砚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
【警告：用户已经进入危险区，该区域正在崩塌，请立即撤离该区域。】
撤离？
戚砚茫然抬头，他能够看到余鱼已经找到了那个链路点，并毫不犹豫的接通了链路。
他们要回到新星了。
他们要销毁他所有的实验心血。
这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可能要面对的死亡，只顾着超余鱼狂奔而去。
在他眼里，余鱼是要毁掉他半生心血的恶魔，他绝不可能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杀了他！
戚砚脑中有个声音在尖叫。
现在！立刻！必须杀掉他！
轰隆——
戚砚的手还来不及触碰到余鱼，下一秒，整个世界天地倒合。
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了。
......
余鱼的手动了动，他感觉自己这双手仿佛很久没用过一样，有些僵硬还有些酸麻。
睁开眼，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休眠仓。
那是他们去往试炼场前进行数据收集必须进入的休眠仓，那个时候戚砚对此的解释是为了保证他们的身体满足试炼要求。
从来没有任何人，任何试验体怀疑过戚砚的这个说法。
按照逻辑来说，每个进入试炼场的试验体需要进行身体机能测试是非常合理的。
且每个试验体在此前和此后的记忆都相当完整，包括他们检查前是怎么进入休眠仓的，检查后又是怎么出休眠仓的，他们都记得一清二楚。
除了休眠的那几分钟。
而现在想想，或许那并不是几分钟。
休眠仓外连接着几十条监测线路，余鱼甚至能够看到那些线路尽头的电脑，和那些电脑面前坐着的技术人员。
“试验体0515醒了？！”某个技术员惊呼，“怎么会！他怎么又醒了！”
“麻烦！”另一个技术员匆匆赶来，立刻点下一个蓝色的控制按钮。
余鱼认得那个按钮，那是安眠气体释放按钮，他们要让他重新进入沉睡状态。
真是的，他才刚回来，难不成要再睡回去？
余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半身，确信自己还是鱼尾状态后，他又摸向自己的耳后，迅速拔下一块鳞片，想也没想地朝着休眠仓的玻璃门砸了过去。
那些朝九晚五的技术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间手忙脚乱，一个警报还没处理完就听见另一个警报响了起来。
紧接着，休眠仓门被破，余鱼手握鳞片站在了观察室里，耳后鲜血淋漓，他却歪着头朝着观察室外的技术员咧嘴笑了笑。
观察室瞬间落锁，门头上的警报响起，显示屏上闪烁的红字提醒着在场的所有人：
【警告！试验体0515具有强烈攻击倾向，请撤离出该危险区域，封闭观察室，必要时可启动程序自动销毁。】
观察室外乱作一团，有人着急的拨打着上级电话，有人连忙查阅手边的应急处置方案，有人被吓傻了呆在原地，一抬头就看到了挂在观察室门边上的【重危源】三个字。
余鱼才从休眠仓里醒来，本来就还没缓过神来，更何况那里面的安眠气体还在持续输送着，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充满整个观察室。
耳后的鲜血不断涌出，他抬手擦了擦反而搞了一脸，所有人看着满脸鲜血的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恶鬼降临了一样，不由得打起了牙颤。
“开门。”余鱼敲了敲观察窗，他现在没什么力气破窗，只能试着动之以情。
然而门外的技术员们早就被吓傻了，余鱼尝试友好的微笑却被对方视作撒旦的威胁，还不等他晓之以理，那群技术员早就跑光了。
这不完蛋了吗？
余鱼头发昏，他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头顶的那个摄像头一直在追踪着自己的动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余鱼问，“比我早还是比我晚？”
“比你早一点。”男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一听就是DAS-Y那个变态的。
余鱼哦了一声，环视了一圈，抬了个凳子站在上面，一把拧断了监控的头。
DAS-Y：“......？”
他得出去，余鱼提着监控想，那些技术员已经慌成一团了，要不了多久整个729恐怕都得知道他醒了这件事。
况且DAS-Y根本不可能允许别人发现这里在做什么，为保证他的计划顺利进行，DAS-Y很可能在这之前就会给他们全销毁了。
余鱼不确定沈渊有没有回到这里，即便是他也跟着一起回来了，恐怕他也和自己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余鱼看着被自己破坏的休眠仓陷入沉思，他原本以为那个链路是通往某个智械人的数据库，没想到居然是他自己的躯体。
果然，戚砚早就开始进行意识剥离实验了。
在看到休眠仓之前，余鱼对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现在倒是能够确认了。
什么试炼场，什么副本，其实都是意识上传云端的结果。
戚砚创造了一个云端，他将试验体意识剥离上传，制造了一个所有人都去了试炼场的假象，实际上只是意识在云端玩了个主机游戏罢了。
至于苏政岳和刘飞他们是怎么回事，余鱼还有些没搞明白。
他们的认知还停留在旧星文明，戚砚是怎么做到让旧星人类都睡到休眠仓里的？
不管怎么说，至少目前可以明确的是此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意识层面的事情，戚砚应该是想看看意识和基因有没有关系，大概率还是想筛选最合适基因嫁接技术的受体。
只是没想到让DAS-Y钻了空子，这个产生了自我意识的AI居然想通过这种方式实现人类优化的目标。
简单来说，也就是AI统治新星。
这要了命的中二AI，居然真的想统治世界。
看着手里的监控，余鱼百感交集，他实在是很难接受这么一个东西居然产生了反人类意识，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就连处理能力没那么强的家务型智械人都参与了上次示威游行，更别提DAS-Y这种全年无休的AI了。
只能说，工作使人/AI发疯是真的。
余鱼叹了口气，目光扫过监控的下端时忽然愣了两秒。
对啊！我也有芯片啊！
我也是半个智械人啊！
余鱼兴奋的拆开监控，怀着忐忑的心情对比了一下其中搭载的芯片和自己身上的型号是否能够通用，在确认可以链接后，余鱼赶忙从休眠仓里拉了跟数据线出来。
那是本来用于联机他和外部电脑的数据线，但余鱼现在需要开门，开门需要许可，很显然这里的门禁是DAS-Y下的，他想开门必须借助搭载了DAS-Y程序的芯片。
于是，他将搭载了DAS-Y程序的监控芯片拆解下来，从耳后的伤口处塞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又将那个数据线连好，准备就绪后，余鱼一屁股坐进了休眠仓里。
搞我是吧？
想销毁我是吧？
等着瞧，老子这就出去拔了你的插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