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似曾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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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我们去寻黑皇。两位大帝，请！”叶凡微抬起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在不经意间一瞥，眉头微皱了皱。
他倒是忘了，这里是天璇石坊的旧址，如今完全荒废下来，在寸土寸金的神城中属于另类。
当然，这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璇石坊内还有一个人。
大圣卫易，当年攻打荒古圣地的幸存者之一，老疯子的同门师弟，此刻，正守在天璇石坊内。
以一位大圣的耳力，必能听到三人刚才的对话，只是不知，他会否将之当做胡语？
“怎么？”无始敏锐地发现叶凡的异常。
叶凡向天璇石坊内望去，卫易大圣并不曾现身。
他便也摇了摇头，微笑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正当三人准备动身时，一个白衣丽人飞来。
她一身雪白的衣裙，身躯如山峦起伏，神秀内蕴，冰肌玉骨，似仙玉雕琢而成，如月阙中的仙。
是安妙依。她一见无始，呆愣了一下，忽然大声笑起来，“道爷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的身上噼里啪啦作响，很快膨胀起来，化作一个红光满面的道家胖子，正是段德。
天璇石坊门口，叶凡三人一阵无言，亲眼见证一个倾国佳人变成个红脸胖子，这一幕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段德瞅了瞅眼前的姬家兄妹，乐得笑开了花，满脸的肉都堆了起来，“你，莫非是叶小子？”
当初规定，要叶凡与姬紫月成亲才能破开世界，而今黑皇变成叶凡，真正的叶凡倒成了姬紫月。
想到那个场景，他实在忍不住发笑。
叶凡黑着脸道：“不要得意，你成了妙依，也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你肯定先倒霉。”段德露出一口白牙，幸灾乐祸，“走，咱们去找大黑狗，给你俩办喜事。”
叶凡瞥了他一眼，凉飕飕地飘来一句：“胖子，别忘了你专爱挖人祖坟，为此被各大圣地追杀，用自己本来相貌，姬家第一个追杀你。”
段德的眼珠骨碌碌一转，身上再次噼里啪啦作响，换做另一个模样，正是少年时的叶凡，眉清目秀，活脱脱一个美少年。
叶凡眸绽冷电，脸上却挂着微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你别这么笑啊，笑得我心里发毛。”段德讪讪笑着，身体一震，身上闪烁着金光，很快化作一个青年道士。
四个人动身，一同向姜家别院飞去，有姬紫月兄妹在，姜家人也不曾为难，直接放他们进去。
几人路过碧玉般的竹林，踏过以青玉铺就的小路，一眼便瞧见高昂着头、正在散步的大黑狗。
“圣体呢？”无始开口，扫了眼大黑狗，忽然侧头向另一处院落望去。
大黑狗愣了下，眼中露出狐疑之色，绕着无始转了几个圈，“小子，你是谁？”
它是无始晚年养的狗，只见过晚年的他，而这个青年，眉眼间似与无始大帝有几分像。
“圣体在哪？”无始询问，身姿挺拔如松，自有一丝威严，这般望下来，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大黑狗呆呆地盯着他，下意识开口回答：“他去了荒古禁地，刚踏上阵纹台，不过出了问题……”
它没有说下去，但叶凡已经明白过来。
他低低叹了口气，无奈地问：“你别告诉我，它自己刻划棋盘阵纹，将自己弄丢了？”
大黑狗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以前将庞博、凃飞弄丢，后又将它自己传送丢。
这一次，它显然又干出相同的事。
“你怎么知道是棋盘阵纹？”大黑狗吃惊，“我从没见过这种阵纹，他明显钻研不精，但是非要自己动手。”
“现在怎么办？”段德思了思，“我们去它离开的地方看看，或许能推演出它的去处。”
“没用的。”大黑狗晃了晃硕大的头，“他用的是一次性阵纹台，使用过后，阵台崩碎，根本查不出阵纹通向何处。”
四人默然。
他们虽然是红尘仙，但身体并非自己的，力量又被封印，纵然知道如何布阵查找黑皇，也没有那个能力做到。
“姬家在南域，与荒古圣地同处一个地区，我与……皓月去姬家，在周边寻一寻。”叶凡皱眉，看了眼段德，“你留在妙欲庵，在神城探探风声，这里消息灵通。”
“至于……”他望着无始，微笑着又道，“以神王的实力，由你在旁指点布阵，或许能查出圣体的去处。”
原本最好的选择是卫易大圣，而非姜太虚神王，但如今几人还不熟，搭不上话，卫易大圣不一定会理他们。
“不会吧？”段德叫道，两条浓眉倒竖起来，原本很小的眼睛瞪圆，“我还要去妙欲庵当安妙依？”
“各位，再会。”叶凡直接无视段德，朝无始点点头，便与狠人二人紫衣翩翩，横空联袂而去。
大黑狗瞪着一双铜铃大眼，诧异道：“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段德白了黑狗一眼，化作流光横贯长空。
雪白的梨花飘落，如下了雪一般，地上一片白。一阵风吹来，梨花漫天飞舞。
无始停下脚步，目光深邃如幽潭，静静地望着盘坐树下、正在抚琴的姜太虚。
“我听闻叶凡已走，我们也是时候上路了。”姜太虚轻语，双手按在琴弦上，止了琴音，抬头看向紫霞，微微一怔。
“你这副相貌……”姜太虚蹙眉。
以他的实力，自然能看破虚妄，瞧出眼前青年的真实身份。
只是……紫霞为何会用这么一副相貌？
“怎么了？”无始平静地询问。
“你变幻出的容貌，与我一位……”姜太虚话语一顿，似是在斟酌词汇，一会儿后才缓缓说，“与我一位故友的容貌一致。”
“哦？”无始尾音一扬，“与我一模一样，那是何人？”
“我并不知他是谁，与他也不过……同行过几日。”姜太虚的眉头紧蹙，“分别之际，他告诉我，不要进紫山。”
——小神王，记住了，以后不要进紫山。
紫山？
——那是一座九龙拱卫一珠的地势，很危险，一旦你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忆及往事，姜太虚轻轻一叹，“他可能看到了一角未来，由此才提醒我。”
自与那位故友一别，已经近五千年了，岁月埋葬了一切，同时代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与我容貌一致，提醒你不要进紫山……”无始凝眉，“将与他相关的记忆画面映现出来，给我看看。”
姜太虚微显讶异，但见无始表情肃穆，浑然不似在玩闹，便也不再拒绝。
记忆画面很简短，两人有且仅有一次相处，是在山野荒地里。
“那时，我十六岁。”姜太虚轻语，“我得到斗字密后被人追杀，反杀敌人后重伤昏迷，醒来便看到了他。”
时至今日，他依旧记得，那是他第一次看着一个人发呆。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男人。
那是一张很年轻很英俊的脸庞，眸子深邃如星空，一袭羽衣在微风中摇曳。
那个人踏着晚霞，漫步向他走来，周身星光点点，仿佛逆着万古岁月而行，天地纹络呈现，万道都在他脚下颤栗、哀鸣。
风采绝世，举世无双。
记忆画面里，那人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压迫感，然而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他一怔：“有喜欢的姑娘吗？”
“何意？”他不解且戒备地问。
那人没好气地说：“帮你提亲，好让你早日成婚、儿孙满堂。”
这句话一出，直接毁了那人的至高气场，似乎在一瞬间接地气了。
尤记得，他当时一阵无语，许久后才硬邦邦地回：“这是我的事，不劳前辈费心。”
“你若没有喜欢的姑娘，我便替你选了。”那人很平静的语气，然而却给他极重的压迫感，让他几乎无法开口拒绝。
“凭什么？”他的脸涨得通红，完全是气急了，一改往日的稳重。
那人盯着他看了会，脸色一点点黑了，“每每想起你，我都心塞至极，没有暴打你一顿，还给你提亲，你就该无比庆幸了，还不服什么？”
他张口正要反驳的时候，却见那人的手一抬，不知从哪里摄来一个少女，“就是她了。”
少女美丽至极，忽然被抓到这里，显然是有点懵的，绝世容颜上多了一抹娇憨。
“彩云仙子？”他认识她，那是万初圣地的圣女，名唤彩云，两人在神城有过一面之缘。
那人微微颔首，显然很满意，“认识？那便更好办了。”
无始静静地凝视着记忆画面，容色渐渐凝重了。
那个人不止与他容貌一致，连神态语气都一般无二，宛若就是他。
但是，在他上百万年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段。
“倒是奇怪。”无始轻语。
“虽然他过分强势，让人无法忍受，但我与彩云……确实要感谢他。”姜太虚的声音渐渐低落，“只可惜，我未曾听从他的提醒。”
被困紫山四千年，一朝脱困，却与彩云生离死别。
“都提醒你了不要去，你又为何仍入紫山？”无始询问。
姜太虚久久沉默，略显无奈地答：“我未修源术，对山脉地势知之不详，在偶然下发现魔山，并不知那种地势就是九龙拱卫一珠。”
况且，那人提醒他时，他才十六岁，而在他入紫山时，已然是大成王者，今时非同往日。
“直到一千年前，源天师后人进入紫山……”当年，他以为纵不敌亦可退走，却不曾想到，那是无始大帝的道场，并被他刻有绝世困阵，自成一界，只能进不能出。
“若是曾经相遇过，怎在仙域从不曾听你提起？”无始自语，遥望向天际，“亦或你我皆一样，并没有这段记忆？但如此一来，就有些说不通了。”
“仙域？”姜太虚一怔。
【仙域天帝殿，所有人的目光都汇向一处。
“在进入仙域前，我不曾见过无始大帝。”姜太虚的表情略显凝重，唯此一语。
“世界由我们构建，不可能脱离原始背景，除非是有人在偷偷加戏……”叶凡的目光一闪，不经意间瞟了一眼无始。
无始的表情微妙，因为感觉到满堂的目光都渐渐瞟向了他，一个个目露怀疑。
“冥皇，你在坑我？”他冷声道。
涉及到姜太虚，叶凡不会开此玩笑，而狠人性子恬静，更不会做了，那就只剩下段德。
“道爷坑你干什么？”段德直嚷嚷，当场就反驳回去，“道爷我还怀疑你呢，你看看你另一半元神对姜神王的态度，不就是铁证么？肯定是你早动了心思，又不好意思表白，才会偷偷给自己加戏！”
很多人低下头，肩膀在微微耸动，显然是在憋笑。
“我会不好意思表白？”无始眉梢一抬，冷哼了一声，“我今日把话撂在这里，他日我若动心，表明心迹之时，必请诸位一同见证。”
“不愧是无始大帝，有大气魄！”花花第一个带头恭维。
姜太虚欲言又止，原想提醒无始“不必意气之争”，但他若是开口了，只会更让人起哄。】
作者有话说第6章 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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