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众人互换身体后》风浅析

32、被遗忘的曾经

　　自从恢复圣躯后，为了以防万一，除非是两人独处，否则姜太虚都掩去了无始的真容，哪怕在姜家的那几日也是如此。

　　“那便继续看吧，但愿姬家不辱虚空大帝的英名。”无始不置可否地轻笑。

　　可惜，局势在一日日恶化。

　　姬紫月被软禁在家族里，大哭不嫁，姬皓月虽曾奋起反抗，但也被镇压了。
　　王家十分的张扬，做客姬家，指点圣体叶凡，言语间极尽的轻视。

　　“姬家是铁了心和王腾结盟啊！”
　　“是啊，王腾有大帝之姿，倘若能与他联姻，将他绑在姬家古战车上，将会鼎盛很长一段时间，也难怪姬家不顾脸面，甚至镇压家族的神王体了。”
　　“姬家这件事确实做的不地道了，居然襄助王家诛杀圣体……”

　　酒楼里，淡淡白雾袅袅，醉人的芬香弥漫，无尽的天地灵气倾泻而下，宛若仙家净土。

　　在二楼靠左的一间雅舍里，听着一楼大堂传来的谈论，姜太虚微叹，“近期，我可能要回姜家一趟。”

　　时至今日，姬家的态度已然明朗。

　　无始倚在窗边，闻言瞥去一眼，似笑非笑道：“取恒宇炉？”

　　“我同样出自帝族，深切明白大帝所立的传承有多深不可测，帝兵、帝阵，以及自古封印下来的底蕴，倘若真到那一步……以备万一吧。”姜太虚轻语。
　　他并非是要进攻姬家，只是为保叶凡，不到万一也不会动用恒宇炉，甚至是他自己都会掩去身份，毕竟他代表姜家，若是不慎，可能会引发圣地间的大战。

　　“需要这么郑重吗？”无始挑眉，举止慵懒随意，“你我前往姬家，还要带恒宇炉以防万一？”

　　姜太虚微微一笑，“总不能在虚空镜复苏之时，把你扔过去吧？”

　　无始不甚在意，轻笑着答：“可以啊。”

　　“那样一来，整个姬家可能都没了。”姜太虚反倒无奈了，起身走向窗边，“况且，你的状态不明，七大生命禁区尚在，一切小心为好，尽量不要暴露出你。”

　　“你这是完全确认我是无始大帝了？”无始晃了晃酒杯，轻笑着问，“但我很好奇，这两年多以来，你为什么从不曾提出再入紫山？”
　　紫山中有无始钟，也许能让他苏醒记忆，尽快恢复真身。

　　姜太虚沉默，最终却是拿过无始的酒杯，轻轻的一声叹息。
　　与他相伴五六年、定下一生的，是眼前的这个人，而非紫山中高高在上、雄姿盖世的无始大帝。

　　只是有所不舍罢了。

　　醉人的酒香缠绕过来，姜太虚看着倾身过来，几乎整个人都倚在他身上的无始，他的头枕在他的肩上，说话间温热的呼吸洒在他颈间，泛起淡淡涟漪：“姜大神王，你拿我的酒杯做什么？”

　　“你有些醉了。”姜太虚轻声道，目光却渐渐深邃，揽着无始腰身的手臂下意识收紧，“此间事了，我陪你去紫山。”
　　那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颈间，泛起的涟漪层层叠叠，勾起他心底最青涩的悸动，以及最原始的情动。

　　“嗯？”无始只一声慵懒的鼻音，倒也不曾反驳什么。

　　浓郁的酒香溢出，缭绕在周围，两人之间的氛围仿佛都炽烈了。

　　姜太虚的眼里也似染上微醺醉意，两人近在咫尺，彼此间呼吸交缠，缠绵悱恻。
　　但在最终，他只是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匆匆转移话题：“你在酒楼休息，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你喝光了我的酒，还丢下我一走了之？”无始带着几分笑意地问。

　　姜太虚轻声解释：“我回姜家之际，会途径殒王坟，正好可去凭吊一番，本来想同你一起，但转念一想，一个后辈尚不值得你亲自去吊唁，我一人去就行了，顺道再回姜家取帝兵。”
　　说着，他微一倾身，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走向了雅舍靠墙的软卧。

　　直到把人放下，姜太虚低头，看见无始正瞪着他，不禁笑了起来，“下次，我让你抱回来。”

　　“我需要你让么？”无始闭上眼，语意含笑，“你也就这段时间了，待我真身归位后，这就是我的权利了，所以你珍惜现在吧。”

　　真身归位……姜太虚却有些失神，轻语：“我在想，你当初降临姜家，寻我到底是为了何事。”

　　“也许是我看到了一角未来，知道了你我的关系，才会去寻你？”无始漫不经心地猜测。

　　姜太虚一怔，细细推想后，沉吟道：“或许有这种可能，在紫山中，我曾两度跪拜无始大帝，但都被阻止了，无法跪拜下去。”
　　曾经，他以为是无始大帝随和，不需后人敬拜，但如今看来，另一个猜测更合理。

　　“姜家那位圣主的手札上隐晦提到，无始大帝是含怒降临姜家的，你我意外一吻之时、元神交融之际，你都感受到了一股极致的愤怒……”姜太虚蹙眉，“但在紫山中，不需要我敬拜，便又相当于是承认了我们的关系，我实在猜不出无始大帝的真意。”

　　无始睁开眼，显然是醉深了，声音低沉缓慢：“许是我的错觉，自从在姜家藏书阁，你真正明了我是谁后，似乎不再担心我真身归位后，你我之间一切成云烟？”

　　“为帝者，皆有大气魄，岂会敢做不敢认？”姜太虚答得很笃定，蓦然又一声轻笑，“古来最强势的无始大帝，会怯懦逃避吗？”

　　“既然最重要的已知答案，那其余的便无须自扰了，等我恢复记忆，一切都会清楚。”无始缓缓道，嗓音慵懒磁性，尤为的蛊惑人心，“姜大神王，你刚刚是不是想亲我？”

　　喝醉了的无始，比起平日更加随性率直，心中所思，直接当面问出口。

　　姜太虚被问得有些许不自然，微微移开视线，但很快又转回来，坦诚道：“嗯。”
　　“你好好修息，我很快回来。”话一出口，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无始怔怔看了会，才缓缓闭上眼，话语含笑且无奈：“又不是不让你亲，跑什么？”

　　殒王坟，坐落在一片大荒里，这里是一片喋血之地，寸草不生，山体都被血染红了。
　　相传，东荒一位达到圣人境的神王与第一代源天师交好，在对抗源天师晚年不详的诅咒时，鲜血染红大地，殒命于此。

　　姜太虚立于血坟上，虽然他如今的境界已达圣人王，但同为东荒神体，后辈礼敬前贤也是应当的。
　　只是历经酒楼旖旎一幕，他有些失神，心思已然飘远，自然就没有注意到同样来此凭吊的叶凡，否则以他的境界，再加上神体与圣体之间的特殊感应，不可能发现不了。

　　姜太虚轻轻一叹，望着无尽赤地，心有歉疚，本是凭吊而来，甚至特意更换下华丽的白裳，却不想满脑子都想着另一个人。
　　他一闪而没，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一瞬已远去数百里。

　　两人相距一段距离，等叶凡脚踩行字决追到近前，姜太虚早已踪迹渺然。
　　“神王前辈！”他大喊，整片大荒轰隆而鸣，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真是像是他……”叶凡自语，心中无比震动，神色激动，“绝代白衣神王没有死，他活了下来，那么说他现在一定突破了！”

　　数年未见，今日却又匆匆错过，叶凡十分遗憾，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在此地静修，悟古之圣人留下的遗迹道痕，抱一线希望看神王是否再回来。

　　姜太虚回酒楼之时，天色已经黑了。
　　他走入一间雅舍，撤去了自己临行前布下的、以防他人闯入屋内的阵纹。

　　无始仍在深睡。

　　姜太虚并未唤醒他，而是坐在软榻前，静等他酒醒。

　　——又不是不让你亲，跑什么？
　　其实，他并没有跑，正在屋外刻化阵纹的时候，听到了无始的这句话。

　　两人早已定情，只是他一直有所克制，在等无始恢复记忆。

　　“入紫山后，你或许就恢复了。”姜太虚轻语。

　　圣体来南域了。
　　这个消息是从北域一个大教传出的，叶凡曾在那里借道横渡虚空。

　　“太冲动了！”
　　“荒古后唯一打破诅咒的圣体，如今却步入了死局……”

　　姬家订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王家言语嚣张，终究是逼出了叶凡。
　　没有人看好叶凡，姬家为帝族，底蕴深厚，更有无上帝兵虚空镜，叶凡哪怕再惊艳，到底没有成长起来，如何抗衡得了？

　　为此，庞博以妖帝传人的身份，由仙鹤王和蝠王陪同亲入姬家，扬言叶凡是妖族护道人，谁杀他，便是与妖族过不去。
　　次日，李黑水陪同十三大寇中的几位，来到南域姬家，同样是为保叶凡而来。同日，赤龙道人真身驾临，也是为叶凡之事。
　　第三日，圣皇子也来了，专为叶凡横渡到东荒，持大棒要打杀王腾。

　　气氛紧张，风云齐聚姬家。

　　在姬家门庭之前，虚空之中，立着两道人影，以神秘道纹遮掩了行迹，正是姜太虚与无始二人。

　　今日，便是传闻中的姬家订婚日了，不少大势力都前来送上了贺礼。

　　两人隐身在暗处，看着这一场盛世闹剧。

　　叶凡带来了一口奇异的古棺，足以对抗虚空镜，根本不需要恒宇炉援助，而姬家也不如传闻中那般冷酷，不曾动用家族被封印的底蕴。

　　姜太虚自始至终不曾出面，虚空镜被挡，其他老辈大能有十三大寇和妖族强者阻拦，剩下的，不过只有一个王腾。
　　同辈一战，他一向是不插手的，哪怕对方的境界比叶凡高出很多。

　　直到叶凡乘坐古棺横渡星空而去，姜太虚的目光里才有了一丝异色。
　　“来自另一片星域……”他轻语，而后看向无始，握住了他的手，目光坚定，声音沉稳，“我们去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