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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声名狼藉长公主(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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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次朝廷能够给边境送去灾银,出兵都是长公主力排众议做出来的决定。”
“这个我也听说过,听说是上奏的折子被长公主看到了,当天就将那三位大人召了过去,当天就做出了决定。”
“不对,我知道的是当时长公主知道边境战乱之后,直接冲进了摄政王府,让他下令。”
酒馆中,吃酒的人正在谈八卦。
许久没说话的一个人喝了一口酒,脸上满是不赞同的摇头,动作幅度很大,引来了在座人的关注,这时他才缓缓开口。
“你们都不对,我姑妈的儿子在皇宫里面当侍卫,他亲眼看见当时长公主和摄政王抢来奏折,拿着那张奏折把摄政王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第二日直接和小皇帝一起上了朝堂,把众位大臣骂个狗血淋头才罢休。”
“我听说摄政王从私库之中拿出了三十万白银送往边境,他要是真的不同意,怎么会往外掏钱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接话。
“三十万白银啊!”听到这话,其他人先是震惊于能随随便便拿出这么多钱。
“那可是三十万白银,我得干十辈子才能赚到吧?”这种数量让人咋舌。
“有什么不可能的,以摄政王的财力,三十万两简直是九牛一毛,他应该根本不看在眼中。”坐在另外一个桌子上面的人,听到他们说话忍不住搭了腔。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搭话的男子一袭白衣上面由银丝绣着不显眼的图案,手拿折扇,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事情已经阻止不了了,当然要做些什么扭转自己的口碑了。”男子摇着手中折扇,随着他的动作衣裳上的图案不断显现。
“原来是洪公子。”几个人认出了面前人的身份,急忙说。
“朝堂上发生了什么我也略有耳闻,但总归走向是好的,不是吗?”洪文斓声音平和的说,话语中透露出的是一种豁达。
“好归好,但之前你是不知道都这么说长公主的,现在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几个人憨厚一下,话语中带着些歉意。
洪文斓的笑意渐浓,眸子里面仿佛有光:“长公主如果是为了百姓好为什么不能上朝?总归比摄政王不顾百姓死活的人好。”
“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参政,长公主如此牝鸡司晨,越俎代庖,是不合规矩的!”另外一个人反驳道。
洪文斓上扬的唇角顿了顿,这种话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农民所能说出来的。
不是说看不起农民,而是,纵观历朝,其实百姓根本不在乎上位者是谁,他们只在乎自己过得去日子好不好。
那种话绝对是有人引导,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想通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深,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扇子。
“这可不敢说。”他弯了弯眼睛,似乎是不敢谈论这些,但话语却没有停止,“没有长公主这次据理力争,这件事可就被摄政王掩盖过去了。”
“我国的税收自从确立可从未涨过,自从摄政王掌控朝堂后,税收涨得可不止一星半点。”洪文斓知道他们关心的是什么,专往他们痛点上提。
“说起来这个我就生气,这税收从来没有增加过,我们每年交完税收还能剩一些钱,每年也能攒下一两银子,自从摄政王参政后,我们每年只能剩下几百文了。”
“我家也是,以前过年还能吃几顿好的,如今也不敢了,生怕生个病没钱看病。”
其他人纷纷开始抱怨。
“也不知道长公主从摄政王那里夺权之后能不能降下税收,我儿子也大了,还要娶媳妇呢。”
“再怎么说长公主也是皇家的人,替小皇帝掌管政务也没问题,摄政王又不是皇室血脉,他凭什么。”另一个人对上洪文斓的目光,急忙带了以下节奏。
“对啊,明明长公主才有皇室血脉啊!”
听着他们的言论,洪文斓晃着扇子,用扇子遮住了不断上扬的唇角。
只要关乎他们关心的事情,关切到他们的利益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关注掌权者的性别了,而是看看能不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洪文斓站起身,将碎银子放在桌子上,缓缓走了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沧国能够昌盛那么久,凌国经历了几次政权更迭了,沧国依旧屹立不倒。
这也是为什么大臣们斗归斗,依旧是将百姓放在心上。
当然,这些大臣不包括沈景曜提拔上来的糟心玩意。
洪文斓又想到自己父亲这两年如何被沈景曜一点点收掉兵权,为了表示忠心还要将嫡子送到京城。
想到这里洪文斓深呼了一口气,不怪他支持蓝安卿,实在是沈景曜将事情做的太绝了。
他很庆幸自己喜文不喜武,如果是自己那个痴爱武学的小妹过来,说不定如今暴躁的想杀人。
“税收自立国之时,祖皇帝就说过,只要沧国存在一日,税收一日不涨。”在气氛将至冰点的朝堂上,丞相率先出来开口。
他目光对上沈景曜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微不可查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挑衅的弧度。
很快目光移开,看向了另外一旁的蓝安卿。
“其他人呢?”蓝安卿目光随意的扫视一圈,看着下面的朝臣说。
她目光和语气都很淡,没有任何攻击性和逼迫性。
呈上折子的治粟内史低着头,不敢多言。
他是看不得摄政王提高赋税,但要他真的上折子他是不敢的。
如果不是有人……
他目光飘向前面的丞相和长公主,又低下头举起袖子擦了擦汗。
“臣以为立国之日需要稳定民心,急切需要恢复民生,休养生息是当时最迫切的,才会做出当时的决定,而如今,我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早已经不是当时的场景了。”
“提高税收也是根据目前形式而言的。”接受到沈景曜的目光后,被沈景曜提拔上来的大臣立马出来。
“梁大人此言差矣,我们讨论的并未税收一个税率,而是包括税收在内的在去年飞跃性提高的所有赋税。”另外一个大臣站了出来,和梁大人呛声。
‘飞跃性提高’五个大字被他着重放慢咬着说出来。
“税收一定是要降回去的。”蓝安卿直接对上沈景曜的目光强硬的说,“祖宗规矩不可破。”
“我不同意!”沈景曜听到后直接站了起来,话语间脸一直以来的自称‘本王’都忘了说了。
蓝安卿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景曜,却并不说话。
“税收一法一直记录在法典之中,当年您未曾在朝堂上提出私自改了税收,是已经不将法典放在眼中了吗?”原本呛梁大人的大臣又开始了。
他话语间带着讥讽,全然不在乎摄政王的脸色。
“王少府!”沈景曜的目光极度不善。
王运挑衅的冲沈景曜抬了抬眼,目光中没有一丝恐慌。
“摄政王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王,当朝挑衅皇家血脉,您真的有尊重当朝天子吗?真的有敬重和感激先帝的器重吗?”王运完全没有要给沈景曜面子的想法,反而直接撕破了这一年的虚假和平。
这话一说出来,朝堂之中传来起伏不定的吸气声,就连丞相都有些诧异的转回头。
王运其实是有些有恃无恐的,在蓝安卿没有强势插手朝堂的时候,他也是不满但从来不会这样口不择言。
但蓝安卿如今占了上机,作为和皇室有些血脉的王运,更是有恃无恐。
他母亲是先帝的亲姐姐,如今的大长公主,在皇室占上风的时候,他自然是不害怕摄政王追究的。
听到王运的话,蓝安卿眸子之中的笑几乎要溢出来了。
“赋税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至于其他的,我们容后再议。”蓝安卿站起身,直接敲定了结果。
她说其他事情的时候带着揶揄,在沈景曜耳中就是明晃晃的嘲讽了。
“退朝——”还未等沈景曜发作,陶公公尖利的声音响起。
“杨将军留步。”在杨苍离开已经下了几步台阶后陶公公匆匆跑了出来。
“陶公公。”杨苍微微行了个礼。
陶公公笑呵呵的说:“杨将军可是折煞老奴了。”
说完他笑眯眯的继续说:“咱家奉长公主命令告诉您一件事情。”
杨苍有些好奇,在一旁有些急切,但眼前的陶公公还在卖官司。
“不知长公主有何吩咐。”杨苍实在受不了了,直接问了出来。
“谈不上什么吩咐,只是有一位杨将军关心的故友之子的消息。”陶公公依旧笑眯眯的,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是知道杨苍的急切,并未卖关子。
“是沈——”杨苍有些震惊,心中已经想到了那个人名,但是不敢说出来。
“沈将军遗女如今正在亳州,她生活的很好。”陶公公笑呵呵的接了上话,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杨苍,“长公主让咱家将这个交给将军。”
陶公公微微靠近杨苍,压低声音说:“长公主让咱家告诉将军,她想要为沈将军遗女在朝堂谋一官半职,也算是对沈将军的弥补。”
“请公公代我谢过长公主,臣愿为长公主赴汤蹈火。”杨苍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再次抬头,他眼眶之中带着泪水和激动。
这时候杨苍根本想不起来什么规矩,他满心满眼都是对蓝安卿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