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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误入圈套 ...

  •   临近正午时分,然久异常疲惫地自床畔清醒,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便心跳加速地坐起,发现寝室内的空气味道显然不太对劲,脸色也在目光触及身旁空无一人的床铺时变得煞白。

      在迅速执起魔杖穿戴好衣物后,他发觉自己脚下似乎踢翻了什么物品,垂眸一看是沾满某种液体的托盘。
      直到将其拾起并仔细观察后,才彻底明了自己一觉睡到现在的缘由。

      “向原...”

      迅速转头望向钟表的人很快发现当下的时间点不对劲,而自己居然就这么在半夜的时候被闭眼前还老老实实睡在身边的家伙给套路了。

      他紧皱眉头率先查看向原的书桌,发现上面摆放的物品与昨晚睡前无异后,心下的紧张感就更增一分。

      再结合那块具有催眠效果的膏体融化的状态来看,向原从开始行动到当下的时间点至少过去了五六个小时...也就是说那个笨蛋在四点左右就从寝室出发了,然后一路摸黑溜到了霍格沃兹城堡外?!

      为确认行踪轨迹,然久只能压下心底的强烈不安感,先行排查他有可能带走的物品。
      在一番细致入微的核对后,他发现用于存放魔药的储物柜里仅仅少掉了一瓶隐身药水,其余的几乎没怎么变化...就连向原先前购买的飞天扫帚也都未曾移动地立在一旁。

      所以那家伙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然久闭上眼抚着额头,脑中思绪纷乱无比...如果是像平日一样经过休息室大门,难不成还能直接从霍格沃兹专门的出口离开这里?
      无论从时间点上看,还是借助别的交通运输渠道,他至少会被其中一项拦住,除非...

      一个荒唐至极的猜测伴随极其不妙的预感渐渐在脑海里生成。

      他怎么也没能想到,向原会在真相的刺激下愚蠢和冲动到相信那些学生之间广为流传的东西——
      据说一部分黑巫师会在禁林里从事些不正当的交易,那里也常被用作非法登陆和离开霍格沃兹的停靠点,因为禁林实质上并不完全隶属于霍格沃兹管辖,有很大一部分区域在数年前都还是灰色地带,哪怕校方尝试过联合魔法部着重巡逻和排查这一领域存在的问题,但到最后都不了了之...

      所以巫师界也存在一些麻瓜世界常有的所谓阴谋论,类似于政府高官里有那些利益相关者的眼线,关于拒绝合作的文案里甚至写明不应当派遣傲罗长期驻扎在魔法生物栖息地,会影响它们的生活环境...很难让人不怀疑这是为了转移矛盾。

      但眼下然久根本没空去细想这里面的因果关系,他只知道向原这家伙终于是闯下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麻烦。
      要知道通过这种方式进出禁林的只有两种人,一类是从事见不得人的非法交易的黑巫师,另一类就是常与上述人士保持长期合作关系的违规车夫,无论怎么看都不太可能帮助向原顺利回到美国。

      如果情况再糟糕一点的话,很可能直至现在都没回来的向原已经于禁林中遭遇了意外...

      不敢细想下去的然久很快幻影移形到西南塔楼,一路上都在为自己或许即将面临艾德里的滔天怒火而头疼...尽管对方始终没同意他和向原在一起,可现在问题还没解决,人却从眼皮子底下跑了。

      待然久终于抵达办公室前敲响木门,艾德里很快出现在了门口。

      “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笨蛋...直接趁半夜的时候从禁林离开了霍格沃兹!”

      听闻这一消息,艾德里却没有顷刻间动怒,他只是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眼底是比以往更加深沉晦暗的幽蓝色:

      “你先把详细情况说完,我自有办法。”

      ......

      二人经过数分钟的线索对换后,很快找到了解决方案。

      然久则是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就紧绷神经坐在办公室,看艾德里取出羽毛笔迅速写了几封信件,在第一时间让猫头鹰寄送出去后,又坐在位置上挥动魔杖取出一枚崭新的水晶球。

      “为了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派遣人员应对突发状况,我先行通知了霍格沃兹校方,以及美国魔法部隶属的傲罗组织,现在来确定一下向原的状况。”

      说罢,他不作犹豫地伸出双手擦拭着面前放置的水晶球,这一幕也被然久聚精会神注视着。
      一些资深的占卜学家可以做到窥探他人的命运,而这种魔法力量在相近血脉的加持下还会变得更为强大,至于检测身体状况等基础信息更是不在话下。

      片刻后,艾德里很快有了结果,然久第一时间起身来到桌前追问:

      “向原现在怎么样?”
      “他正处于无意识阶段,而且不在禁林。”

      得到答案的人大大松了口气,又很快陷入新一轮的紧张情绪中,尽管没有出现危及生命的意外,但也意味着他的状态不大对劲...哪怕那家伙真的破天荒地成功登上了违规拉载的马车前往美国,那也不可能在半途失去意识。

      除非向原当下的境况并非是他所期待的那么安全...而是被迫陷入了某种危险的境地。
      回忆起方才一路上的胡思乱想,然久心下的焦灼感不减反增:

      “难道他被黑巫师带走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艾德里并未对此过多紧张,只是闭上眼静静感受着水晶球,片刻后抬眼道:

      “我能从中感应一部分情绪波动...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生病恢复不久后又受了惊吓,现在大概率也是因为疲惫失去意识。”
      “所以还是暂且无法判断向原所处的方位?”

      然久不稳的语气暴露了情绪,艾德里看在眼里,只是无声摇了摇头。
      事实上他自得到消息后,心底也多了几分震惊,当然更多的是无语,没想到向原把自己的勇气用在了这种地方。

      “目前我们只能等消息,如果他真的被黑巫师暗中带走了,那些人也不可能通过合法正规的渠道离开霍格沃兹,况且...”

      艾德里停顿了一下,直至此刻他的面色才隐隐显露出担忧:

      “如果向原暂且没有性命危险,大概率是被带去从事一些人口交易了...在各国魔法部的执勤人员带回消息之前,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既然有勇气在半夜离开霍格沃兹,也得有能耐死里逃生。”

      这句话并没有让然久放心多少,他甚至有些诧异于艾德里的沉着,但转念一想事到如今除了等待消息,也什么都做不了...

      伸手抚住额前的人一步步后退至墙边,又在闭眼之际想到了什么,便当场借用纸笔写信寄送出去,随后抬起疲惫的目光看向艾德里:

      “我让祖父派人备好马车,只要一有消息,就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赶往向原所在的位置,希望他不要出什么意外...”

      然久说完转身离开,艾德里则始终把守在水晶球前,在对方合上门扉的那一刻投以始终平静的目光。

      他想,这大概是那个人第一次失态成这副模样,而这些东西事关索恩斯特家族的诅咒,自己也无法帮忙,只能在当下做好本分工作。

      艾德里收回视线,用手触碰上水晶球光滑的外壁,上面散发着向原的体温,甚至能清晰听到心跳声...一切仿佛都在道述他此刻还算安全。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艾德里回想起两年前失去亲人的那一刻。
      当时自己的情绪和精神状况并没有比现在的然久好到哪里去...而且没有能够感应到他状况的水晶球,只能依靠父亲一人在外的不断找寻,所有的希冀也都押在他身上,那种空洞的感觉艾德里再熟悉不过。

      因此现在的他反倒没有那么紧张,最起码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而不是让愧疚和悔悟伴随自己度过整整两年的光阴。

      ......

      暂且离开西南塔楼的人影步履匆匆地赶往格兰芬多寝室,他心下清楚待会自己需要拿走什么样的信息以供认领回某个失踪在外的家伙。

      正当他经过休息室门口,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住了自己——

      “早上好!头回见你这么急...”

      然久本想当做没看见,但他深知普兰奈的脾气,越是这么做她反倒越要刨根问底,索性站直了回头朝她推辞道:

      “我暂且有事,先走了。”
      “啊,其实我们正打算举办庆功宴呢...那你记得通知向原今晚一块来参加?”

      普兰奈刚说完话,然久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甚至没打算给个确切的回答,这让她分外困惑,与此同时身边又走来一个人影:

      “然久有说要去晚宴么?”
      “他看上去忙得很...而且脸色怪怪的,跟昨天比赛场上失败的那方家伙差不多,好像见到了什么很可怕而且不能理解的事情。”

      布莱登闻言皱了皱眉,将方才帮她带来的一份饮料递给对方,同样面露不解地附和道:

      “我早上也寄信给向原,通知他竞赛胜利以及举办宴会的事情,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嗯...算了,上次他们不也没来参与宴会,情侣间总喜欢私底下乐呵,很正常。”

      在心下自圆其说的普兰奈没怎么在意地将手中的果汁一饮而尽,还是决定在宴会结束后再把昨日与伊法魔尼学校的团队激烈竞争并夺冠的精彩过程用寄信的方式告知给他们。

      ......

      与此同时,回到寝室的然久正挥动魔杖在向原的座位上翻箱倒柜,为了找出一两件足以证明自己舍友身份的私人物品。

      而不出半分钟的功夫,他就翻找到向原的学生证,在将其装入口袋后又发现了某个放置在柜子角落的黑色小盒子。

      将其拿出来后,却发现上面施展了某种唯有识别身份才能开启的魔法...而这种密钥似乎是向原从算术占卜学课程里学会的技巧,用以方便地锁住一些需要自行保管的东西。

      “...这是藏了什么秘密么?”

      然久蹙着眉头,一时间想不到那家伙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又试探着晃动了一下盒子,发现里面是有东西的,重量偏轻,从碰撞声可以判断出不止一件。

      但眼下他只能暂且把这个玩意放归原位,想着等到时候再问问看,现在自己必须先去把那个笨蛋逮回来。

      半分钟后,收拾好一切物品拿走关键证据的人很快又赶回了西南塔楼,中途还经过礼堂买了份午餐,等抵达办公室的时候正巧看到艾德里依然坐在位置上观察着水晶球。

      “现在他的状况怎么样?”
      “已经清醒了,但似乎正处在很紧张的境地,心跳相比先前要快上不少。”

      这句话让然久瞬间没了食欲,他刚把食物放在一旁,那颗水晶球突然迸发出一声脆响,清晰地回荡在办公室内,也让坐在桌前的艾德里眯起双目,脸色跟着严峻起来:

      “他受伤了,正在竭尽全力逃跑。”
      “什么?”

      然久急不可耐地凑上前去查看,但因为视域不及艾德里,只能窥见一道纵深的裂纹遍及水晶球表面,里面的场景像是蒙着雾气般看不清晰。

      “所幸的是,向原很可能已经摆脱了控制,他的心跳声在渐渐恢复正常。”
      “那个笨蛋...能窥探得出伤势么?”
      “接近轻微骨折,但他还在忍痛逃跑,现在估计已经找到了救援。”

      眼见艾德里的语气渐趋平缓,然久也终于放下心,转身回到门口:

      “我先上马车等候,一有消息即刻出发。”

      办公桌旁的人闻言点点头,看着他丢下午餐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下多少有点感慨。

      如果换在以往,艾德里始终认为向原的心智不够成熟,还远没到谈论人生大事的关头,但现在看来,他或许确实需要这么个能够管住自己的人...哪怕索恩斯特家族是特殊的存在,可若是换做别人,估计很难有耐心和能力帮助他走出困境。

      这一刻,艾德里莫名肯定了然久的身份,他或许真的能做到这一切。

      ......

      另一边,早早坐上索恩斯特家族专用马车的人等待了不出半小时,便收到了来自西南塔楼办公室的加急信件。
      在确认向原当下已经安全抵达美国,甚至在某个傲罗值班室接受了调查并被送往家中的讯息后,然久便迅速吩咐车夫前往信件上提及的家庭住址。

      直到这一刻,他心头悬坠了大半天的担惊受怕才堪堪落地。

      但信中的余下讯息仍旧使然久为向原捏了把汗...他居然在独自前往禁林的途中遭遇了绑架,险些被黑巫师拐卖到翻倒巷,再经由那些违法买卖人口的家伙一并运送到美国进行交易。

      如果向原对那里的一切都不熟悉,现在估计已经被转手卖掉并暗中移送至傲罗都无法勘察的地方...

      然久越想越觉得后怕,可在愤怒恐惧过后只剩下无能为力的自责,如果他能代替向原承受家庭和童年不幸的痛苦就好了,但自己除了站在身后给予安慰,什么都帮不了。

      何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当年的自己没有太大差别。

      在得知安德鲁伙同家族上下将父母关入牢狱后,自己也是没怎么多想就跋山涉水地赶回了索恩斯特庄园...如果换做是他得知父母其中一人遇害,家庭支离破碎,估计也会落得和向原一样的境地。

      ......

      经历了为期半天的空中行程后,然久总算通过魔法部组建的跨国交通渠道抵达了美国,而正规路线总会比那些私下建立的非法通道要来的迟很多,因此当他走出车厢踏上街道时,天色已然过了傍晚时分,就连路灯都依次亮起,照亮个别光线不足的昏暗角落。

      头回抵达向原曾经居住的小镇,然久还是下意识打量了几眼周围的景象,发现这里的房屋在绿化衬托下其实还算温馨宜居,虽然没有索恩斯特庄园那么豪华,但街道上各家各户都挨得挺紧实,显然是不缺邻居朋友的住所。

      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他站在向原住所后侧方的过道上,打算让马车停靠在较远的隐蔽位置,却突然听见门口处传来交谈声——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要回家了。”
      “事到如今,你依然不相信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差点丧命的倒霉蛋么?”

      一听到向原的声音,然久立即紧绷神经隐匿至墙角的灌木丛里,暗中观察那个穿着打扮形似学生的陌生男子正在不断接近他。

      “不如我给你看张照片?没准你能想起它是在什么时候拍下来的...”

      向原起初还表现得十分抗拒,最终还是伸出手迟疑地接了过去,却在目光触及照片上的男孩时浑身一僵,视线死死定格在那双与自己无异的银色眼睛上。

      “没记错的话,那是你父亲柏修斯唯一一次带你去赫莫伊兰庄园外的一座私家花园里散步。”

      然久注意到向原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本打算一走了之的想法也被突发情况打乱,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柏修斯在当年将你带回赫莫伊兰家族后遭到了不少反对,所以你才会自小受尽冷落,但他依然爱着你,否则也不会派我到这里接你回去。”

      与向原年龄相仿的男子一点点靠近,在然久渐渐阴沉下来的目光中凑上他耳畔低语:

      “你肯定也很想念父亲吧,他就在赫莫伊兰庄园等着你。”
      “可是...两年前我明明...”

      向原刚想说什么,就被男子摇着头打断:

      “当年你险些在祭坛上丧命,是父亲找到了你,又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才把你送到这户人家里隐姓埋名生活到现在,还让你入学霍格沃兹,这已经是莫大的怜悯了。”

      被事实击垮的人垂下头,眼底隐隐泛着泪花,那些回忆如雪片般纷纷扬扬飘落,彻底淹没了自己。

      “所以别回头了,那不是你的家。”
      “你有什么证据表明自己来自赫莫伊兰家族?”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也让双目空洞的向原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后自墙侧出现,不断接近的然久。

      有那么一瞬间他胆怯地后退了一步,很快意识到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肯定给霍格沃兹认识的人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和困扰,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快赶到这里,眼底也不会满是焦虑和阴晦的气息。

      “向原,过来。”

      然久眯起眼看向仍杵在原地的少年,本以为他是被现实打击傻了才一动不动,刚想主动上前牵住他的手,却不料被在旁的人抢先一步抓住手腕:

      “你又是他什么人,这可是襄月认祖归宗的好时候。”

      说罢,竟是直接拽着向原当场施展幻影移形消失不见。

      头回遇到这种情况,然久眼底才按捺下去的怒意再度勃然升起,他不费吹灰之力地追上了二人的踪迹,很快便在巷口施展屏障堵住了所有去路:

      “放开他。”

      然而让他没能想到的是,那人居然真的松开了对向原的钳制,只是站在漆黑的小巷里摊了摊手,面带笑意地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少年:

      “我可没有强人所难,如果他不想被我带走的话,幻影移形根本无法成功施展出来。”

      然久十分清楚这句实话,但这也让他心底头回升起莫名的恐慌,下意识将目光落在向原身上:

      “为什么?”
      “我...我想去见父亲。”

      向原不敢直视面前的人,只是垂下视线低声解释,而身旁的人再度开口了:

      “其实你想回霍格沃兹也是可以的...但这也就意味着你再度放弃面对过去,别忘了你兄长的态度,他们一直都在期待你能回家,哪怕你只是个可怜的私生子,而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这句话让向原瞬间惶恐起来,极度害怕再被抛弃的他抓住男子上衣不断恳求:

      “我没有放弃,我已经回到这里了,让我去见他!”
      “但我没有看到你的态度呢,别忘了还有人阻挡着我们的去路。”

      眼见那人又想误导向原,然久刚想反驳,却被熟悉的人影抢先一步上前试图劝说自己:

      “我想回家看看,我们一起过去好吗?”

      少年眼底透出的希冀在下一秒黯淡下来——

      “你冷静一下,他根本没证明自己的身份!”
      “啊,你是说这个嘛...”

      男子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很快拿出了赫莫伊兰家族的徽章和信件,包括他与家族众人的合照,就这么纷纷递给向原。

      然久看在眼里,心下十分清楚如果他们就这么随口答应并跟去那座庄园,很可能等待向原的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群图谋不轨的巫师,到时候要想全身而退就是难上加难。

      “别忘了艾德里,他还在学校等你回去!”
      “你口中的人是柏修斯安排就职于霍格沃兹,并让他恢复记忆重回家族的占卜学教授,现在他已经完成了任务,自然由我来接送襄月回去。”

      直到这时然久才惶然意识到他们中了个圈套,至少在当下根本无法证明艾德里实际上与柏修斯没有确切的合作证据。

      “向原,别听他的!”
      “可你们不都希望我接受过去吗?现在我不顾一切回到这里,才知道里奥和黛米不是我的父母,他们一直在等自己的儿子学成归来,而我只有父亲了...”

      向原神色痛苦地哽咽着,见然久始终站在原地不动弹,便打算趁其不备击落他的武器,这样就能打断周围环绕的屏蔽魔法,却在念出咒语的转瞬间便被对方化解掉,眼底遍布的绝望也越来越深。

      “你先跟我回去,艾德里从没和柏修斯有过合作,他在撒谎!”

      然久拼命解释,又瞥见向原身后的男子短暂地走了个神,便目光狠厉地迅速挥动魔杖打算击晕对方,却在甩出咒语的刹那间瞳孔紧缩。

      因为向原竟是不顾一切地阻挡在那人面前,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被击中并向后侧摔去,只能狼狈而踉跄地支撑起身。

      “向原!”
      “我说...如果你是在乎他的人,就该让他回去见见失散多年的亲人不是么,你又知晓多少关于他的过去呢?”

      眼见那人还在一旁打岔,然久只好转移目标厉声揭穿对方的行径:

      “你把他带回去,不过是为了献祭!”
      “这话就不对了吧...向原,你的朋友为了劝你回去,还在胡言乱语呢。”

      这次没等然久反应过来,向原已经眯起眼率先使出相同的咒语击中了他,然而哪怕用尽所有力道,然久也只是强忍着后退几步,神色跟着变得难堪起来。

      “向原...你不相信我?”

      穷途末路之际,然久意识到唯一能带走向原而不是彼此互相伤害的办法只能是利用那个弱点,终是咬牙用魔杖变幻出牢笼状的阴影笼罩在三人之间。

      起初一旁的男子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察觉身边方才还在拼命护着自己的人影突然栽倒在地,双目失神一动不动,才猛然间反应出不对劲。
      可他刚要迅速撤离此地,就被幻影移形近身的人影一个肘击狠狠跌坐在地,顿时一改先前还算礼貌轻松的神色,开始咒骂起来:

      “该死...居然敢阻挠我?”

      瘫倒在地的人依旧不信邪地执起魔杖与之缠斗,却被对方没花多大力气地在五招内结束了战斗。

      然久手执隐隐散发着骇人光芒的魔杖一点点逼近逃至角落的人影,将他脸上惊惧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要是敢动手,已经身为赫莫伊兰家主的柏修斯绝不会答应让向原回去,他就彻底是个没父没母的人!”

      话音刚落,然久只好收敛魔杖中不断四溢的魔法力量,整个人携着极强的压迫感站在阴影之中,片刻后沉着脸回过身走向倒地的人影。

      哪怕他很早就撤去了那些制造出幻觉的魔法,向原依然蜷缩在地上默不吭声地流泪,瞳孔也失了焦距,正毫无反抗之力地碎碎念着那些让自己心碎的话语:

      “我恨你...”

      对此然久只是无奈俯下身抱起他,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向原在怀中咬牙切齿地控诉自己的罪行:

      “好冷...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不断颤抖着,想要挣扎掉曾让自己无比沉沦的怀抱,却反被搂得更紧了,额头上落下比泪水还滚烫的吻,促使心底滋长出眷恋的情愫,又在阴影烙印的作用下拉拽着他一点点深陷进去,再也逃脱不了。

      ......

      再度回到马车上的时候,怀中人已经顶着一脸干涸的泪痕陷入沉睡,然久却不能松懈开怀抱,因为阴影烙印让向原无法离开自己太远,那些梦魇会重新缠上他,再度把整个人变得支离破碎。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自己不得不和向原回到索恩斯特庄园,因为那里足够隐蔽安静,也能更好地保护和恢复他的精神情绪。

      返程途中,然久除却写信寄送给祖父提前准备以外,还告知了远在霍格沃兹的艾德里,希望他能看在自己好不容易将向原带回来的份上,再度拜访庄园一趟,把所有事情说清楚。

      做完这些工作后,他带着一整日的饥饿和疲惫连夜赶赴远在英国的索恩斯特庄园,直到午夜时分才抵达,再抱着向原前往他们曾经同床共枕的卧室,那里已经委派仆人清理得一尘不染。

      在将向原安顿在被窝里后,然久才终于开始吃今日的第一口食物,结果刚举起叉子没多久,他就感到身体被什么温暖的东西蹭了蹭,发觉自己没躲开,又恋恋不舍地抱住,这才安稳满足地陷入沉睡。

      他看在眼里,自唇角牵起柔和的浅笑,放下叉子抚摸向原散落在枕上的发丝,又往下轻轻掀开被窝,端详着埋在里头的那张哭红的脸,用指腹抹去了眼角泪痕。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7章 误入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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