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诅咒与救赎》芳杳

16、致命反应

　　岚虽然只是这副躯体的其中一个人格，但是分裂得久了，时间一长，自我的意识也逐渐完善起来，这对于诅咒其实是一种缓冲，毕竟刚开始谁也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体竟然存在其他的人格，但这个磨合期一过，人格之间的相处就有一定几率变得较为和谐。
　　毕竟生存的意志占主导，谁也不想在最开始就拼个你死我活，玉石俱焚。

　　而岚也在成长中逐渐地完善自己独特的人格，从他最早被分院帽测试到斯莱特林的时候，就了解了当年的大魔头伏地魔的事情。

　　当时的他还是个少年，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后，只觉得这个原本应是能让魔法界相当头疼的人，最后是怎么搞的，居然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杀掉哈利·波特。
　　岚那时相当地肯定，这一执念是致使他失败的最大原因之一，就算他不知道自己是被反弹了的阿瓦达索命咒杀死的，可是那不依不饶的想要当众击败哈利的做法在他眼里愚蠢至极。
　　尤其是火焰杯的那次袭击，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直接让伏地魔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落空了。

　　这样看上去，岚似乎很像个反派，但不同的是，他并不欣赏伏地魔，甚至觉得他是斯莱特林之耻。
　　相比于格林德沃，他实在觉得伏地魔不够本。

　　只不过今晚的意外让他的想法有了些许微妙的改变——
　　虽然那天夜里，结局还是他背着那个混小子回到了寝室，但打了他一顿让岚感觉比在决斗场上胜利了十次还开心。
　　他开始体会到当年伏地魔的想法了。

　　自己明明那么厉害，居然当众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打败或者对峙了个势均力敌。
　　身为强者内心自然是不爽的。
　　如今他刚用魔杖和向原好好“玩”了一把，顿时心底的气就消去不少，甚至还愿意给他搭把手。
　　毕竟也是受害者，用水牢卷着带回去感觉不太人性。

　　岚心里这么想着，觉得自己还是对向原太好了，只是这个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给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何况他也明白了那个大魔头当年击败哈利时笑得疯疯癫癫的感受了，但他择其善者而从之，并且不需要像伏地魔那么降智和极端，就能有良好的体验感。
　　于是一直等他回到寝室，把那个几乎像是一具尸体般的东西丢在床上的时候，岚的内心都是轻松的。

　　但是，我的体验感可以说是极其差劲...
　　这个男的在自己心里的警戒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本来我就应该注意到的，最开始遇到他的时候，几乎不用想就能看得出这人有一股极强的胜负欲，但是最恐怖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懂得如何运用这样的欲望帮自己达到目的。
　　不然怎么可能在斯莱特林这样人才辈出，而且往往出狠人的地方混的出人头地?这样的人我是万万惹不起的。

　　一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懊悔，早知道自己就不同他计较了，虽然他的话很是欠揍，但起码...他是唯一一个在第一时间就来酒吧找我的人。
　　安娜贝斯跑了，别的人也都在看我的热闹和笑话。
　　鸠...他或许会担心我吧，但今晚我可能回不去了，要见到也是在明日的预言家日报上，想到这我真想绝望地痛呼一声。
　　只有岚还在我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忍受我带来的麻烦...

　　而此刻，拜于他的一顿教育，我浑身都疼得动弹不得，只能勉强转过头去，看到他正站在寝室中央的魔药炼制处。
　　与此同时，我还朝四周打量了一下，上次闯进这里的时候，由于忙于应对眼前的人，并没有心思去注意自己的周围，而我如今能隐约借着炉子的火光观察着斯莱特林学院的寝室。

　　这里和我想象中的...似乎的确没太大出路，色调都是冰冷暗沉的，老实说，在这里我可能容易抑郁。
　　甚至我觉得斯莱特林的学生之所以那么热衷于决斗...多半是，一回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就待不下去了。
　　当然，这句吐槽和玩笑话我可不敢说出口，我不想被一群斯莱特林学院的人追杀，那简直同待在禁林被十多头角驼兽追着跑无异。

　　待我内心腹诽完这一切后，注意力又回到了那个人身上——
　　他从刚开始就没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一直在翻看类似于笔记的东西，偶尔从桌上的箱子中拿出一些材料摆放好。
　　那头银色微卷的长发在火光映照下有些许朦胧，就连翻看书页的手和侧脸都被勾勒出优美的曲线，而那双狭长凌厉的眼中少有地带着认真的神情，我甚至能看到那双眼里倒影出清晰而跳动着的火光...

　　就这样的一幕，明明是平平无奇的炼药过程，我竟不知不觉看了良久，直到下一瞬那双黑眸却突然朝我直视而来:

　　“好看吗？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观察着我。”

　　明明是平淡而不带一丝情绪的问语，他的脸上却带了几分笑意。

　　而我不知道为何，突然感到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不知怎的，我觉得那笑竟真的能勾人的魂。
　　明明是皮笑肉不笑，却能给别人带来震慑，让别人服从，或是追随...
　　这人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当上级长不是没有理由的。

　　想到这，我不觉咽了咽口水...然后回想起自己借的衣服，本来今晚是要亲手还给他的，这下子怎么办...他会不会生气。
　　我可不想再挨一顿打了，尤其是知道前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被他用钻心咒私下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教训了一番，我只感到内心后怕得厉害。

　　而岚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摆弄手头的东西，但当我放松下来后，他又轻飘飘地开口说了句:

　　“如果你是在想衣服的事情...那我得夸夸你了，难得清醒啊。”
　　“......”

　　有一说一我也很想夸夸他，直觉怎么能准得这么让人毛骨悚然...我感觉自己的身子都不自觉地颤了颤，脑中打着转，开始想如何解释。

　　“其实再借你两天也无妨。”
　　“......”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我甚至都做好了一会拖着自己的躯壳去格兰芬多寝室拿了衣服再一瘸一拐地回到这的准备了。
　　但与此同时我也心下稍安，这人...看上去好像也没那么不讲道理?我能察觉到他心情似乎好上不少，这时的他还算好相处的。

　　只是，刚刚一直在大脑风暴的我却没注意到，岚的余光也在看着自己。
　　尤其是当他看到这个小子终于开始有害怕的情绪时，心下莫名升起一股满足感...

　　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虽然他不是恃强凌弱的人，毕竟这样没意思，击败弱者并不会给人带来什么成就感。
　　但是向原不一样。

　　这个格兰芬多的人...尤其的勇，还莽，简直符合了他最反感的那类人的形象。
　　尤其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自己，甚至开他的玩笑，平常哪有人敢这样，他一个眼神甚至只是凉凉的笑意，对方就不敢动弹了，只会乖乖听他的话。
　　可这个臭小子却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警告，永远没心没肺的，最开始岚把这一切归结于是他笨，哪天死在路上都不知道自己惹了谁。

　　斯莱特林的人最擅长的莫过于将人看透后并征服其内心，再为自己所用。
　　但后来他也逐渐看明白了，并不是自己洞悉人的能力出了问题，而是这个小子的内心就是太简单，太单纯了，换而言之就是的确是没什么心...

　　正常人总会有点野心，有些自己感情上的波动，欲望或是弱点，可这个家伙似乎永远都是凭自己的意志行事，好像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困扰...
　　啧，这人倒是活得自在。
　　全然不知自己陷入了什么麻烦。

　　岚少有地这般深入地想着一件事，但是手头的动作并不因此停下，眼看着最后一个材料投入铜锅中，呲地一声，冒出了紫红色的烟雾。
　　总算是做好了，岚这么想着，转过头望了一眼自己的笔记，他也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居然会给一个人调配这种解药。
　　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正躺在自己床头的身影上，因为中央的火光随着解药被取出逐渐黯淡，寝室内的光线昏暗下来，黑暗中，他的眼眸里看不清情绪。

　　而我还在床上躺着，尽管意识清醒，但脑中所想的却如一团乱麻——
　　是的，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躺着的地方...似乎正是他的床。
　　刚刚都没反应过来，整个寝室居然就只有他一人。

　　我自认这样有些太过于孤独了，配合这个场景，我肯定待不到半天就想搬走...而他难道就这样一个人住了三年?
　　我不敢想象，同时觉得自己躺着的姿势该换换了，枕得胳膊疼，但是我又不能仰躺...因为那里也疼得要命。

　　正在我纠结要怎么变换姿势，刚转过身却看到他正站在床边看着自己，不觉吓了一跳——

　　“你...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很吓人啊！”
　　“...是么，有比看到自己床上有个像蛆一样扭动的人来得更吓人吗？”
　　......

　　我拧着眉头，口中的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我知道他这是要给我解药，我可不想看到它一会碎在地上。
　　下意识地，我觉得他真的会这么做，并且可能会让自己去铜锅前解决新的解药如何得来的问题。
　　我魔药课的成绩可没有那么好，这会再得罪他真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那个...谢...谢谢你。”

　　于是我憋了半晌，总算吐出这几个字，头一回在他的面前示弱，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脸似乎又红了...
　　我努力提醒自己是迫于无奈，而他也是公事公办，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想完这些，这才试探着抬眼看他的脸色——

　　岚此时此刻内心也很复杂。
　　明明只是要把药递给他，为什么这个人的表情会那么丰富...
　　只不过他承认那句道歉在自己这很受用，这个笨蛋总算意识到自己的错，主动认怂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估摸着说出这句话对他而言，是违背自己的意志了。
　　想想看，格兰芬多的人居然被斯莱特林的人救了。
　　这的确很有意思。

　　他这么想着，心下升起了想要火上浇油的想法，在玩弄人上面，岚能称第二的话，没人敢做第一:

　　“所以...你还要这个解药不，要就坐起来。”
　　“......”
　　我感觉浑身都疼，他这是要杀了我吗?

　　“嘶...”
　　尝试性地抬起手，却发现只能让手指动弹，胳膊根本使不上劲。
　　努力又试了几遍我泄气了，只能疲惫地抬眸...却正看到他那充满着恶趣味的眼神正注视着我。
　　......

　　那一刻我心下了然，如果在这个人的面前示弱，那将会被得寸进尺地折磨。
　　但事到如今...我只能在心里绝望地哀嚎，表面上咬着下唇，犹豫半天才十分不甘地开口，语气中带着恳求:

　　“...能不能...喂我。”
　　......

　　天知道岚多么想把这一刻保存下来，他享受着这一幕，心底的快感让他唇角的弧度更甚。
　　看到那人的锋芒被自己磨去，不再反抗，甚至只能低声下气地求人的时候，那种比击败强者还来得快而汹涌的征服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眯着眼看着原本心直口快不服输的家伙如今蔫蔫地任人摆布，突然觉得今晚这一阵忙活也值了。
　　于是下一刻，他自然是笑眯眯地答应:

　　“好啊。”

　　然后居然真的蹲下身子，动作细心地将药水倒在碗中，然后乘到那摊“尸体”面前...

　　我看着这一幕，嘴角僵着。
　　羞耻感和诡异感冲撞着我的神经...为什么突然有一种他喂的是毒药的感觉，而且两个大男人此刻这个姿势真的...

　　我找不到任何语言去形容此刻自己的窘迫，也完全顾不着自己的面部管理了，肯定又是泛红一片...只期望在这昏暗的场地不要那么明显。
　　至于那双盯着自己满是笑意的眼睛...我选择闭着眼不去面对，然后极其不情愿地张开嘴把解药喝了下去。

　　入喉的瞬间，一丝凉意在体内弥散开来，意外地还是挺舒服的。
　　我感受着这股变化，缓缓地睁开眼，却发现他已经不知何时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站在离我约莫三步远的地方。
　　真好，终于要结束了。

　　但下一刻，心口突如其来的一阵绞痛，让我下意识的一声痛嚎——

　　“呃...啊！”

　　相比于被一刀穿心，更像是有万千细小的针扎进了里头，饶是我也没忍住，在床上滚动起来...
　　我的面部疼到扭曲着，能感觉到泪水淌下，浸湿了身下的床套和被单，然后在眼前的一片光怪陆离中，那个身影出现了。

　　我能看到他此刻也皱着眉，目中满是惊诧，但下一秒就感觉眼前的人突然变换了模样。
　　随之而来的是意识仿佛被一点点拆碎了般...我的目光变得空洞，但却不知道何时起竟有了力气，便猛地起身抓住身前人的衣服——

　　“求求你...亲我一下，好不好...我好痛苦，安娜贝斯，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