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语[星际]》涂酒弎察

24、第二十四章 实验品运行中（3）

　　脚下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蜿蜒起伏，听到身后的动静，椅子上的回过头看向商聿。

　　“你也上来吹风吗？”晏知的声音淡淡的，传到耳边时夹杂着几分夜晚的凉意。

　　瞧清楚晏知蘅的样子时，商聿神经出突然长出的刺竟缩了回去，原本沉沉落在地上的脚，也在这一刻重新抬起。

　　她走到晏知蘅边上的位置坐下。

　　眼前的浩瀚星河被云层半遮半掩着，隐隐渗出的光斑驳奚落。

　　“你这是睡醒了，还是没睡？”商聿语气轻松。

　　“没睡，突然换了个地方有些不习惯。”晏知蘅将双臂向怀里掩了掩。

　　“哦……”商聿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抬头望向了那看起伸手可触的星云。

　　那是宇宙的一部分，有人说那是第八次星际大战后的产物，所有将士的遗骸与灵魂都聚集到了一块儿，还形成了那处星云。

　　它原本是稀薄的气体与尘埃，可就在被赋予特殊意义的时候好像一切都变了。

　　它是千万将士的象征，寓意着胜利与和平。

　　可……在商聿看来那也无时无刻不在揭露着曾经的晦暗与衰败。

　　居民区的风总是又冰又凉，随意带起的几根发丝挂在了商聿的半垂的羽睫上，原本柔滑的发丝，刮弄到脸上的时候仍旧会让人有些不适。

　　晏知蘅见商聿久久没有出声，顺势偏过头去，就瞧见她本就凉薄的脸上多了些许的丧意。

　　瞧着，她竟开始好奇着面具下的面容到底是怎样的，是否真的与她在楼下看见的照片那样。

　　那是一张十三年前商聿上将与谈姝上将的合照，两人看着镜头笑着，谈姝仍旧齐肩的短发，两人笑得开心。

　　回想着那张照片的内容，晏知蘅不自觉地抬手想要将商聿半脱离面颊的面具拿下来，可就在她的手马上就要触碰到的时候，商聿却突然将箭头转了过来，看向她。

　　蝶纹面具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辉。

　　一闪而过的光从晏知蘅的严重划过，她伸出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收回。

　　商聿低眼看了下她僵在半空的手，又看了看此时面容僵硬的晏知蘅。

　　空气好像也在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变得缓慢，就连穿堂的风都变的柔和了许多。

　　“你是第二次想要试图取下我的面具了。”

　　商聿的嘴角不经意地漾起笑意，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晏知蘅故作镇静地撩了下额上残余的几根发丝，转过身去，又将垂下的长发掖到耳后。

　　“谁让你整日里都带着这么一幅破面具装神秘感的，我看着不爽。”颇为傲娇的语气，说着还侧目瞟了商聿一眼。

　　很明显这是假话。

　　商聿抿嘴笑着耸了下肩，没有说什么，而是抬手将自己带了这么多日的面具取了下来，突然没有了面具的遮挡，她忽的有一瞬觉得不太适应。

　　看着手中放着的面具，她自己瞧了一会儿随后递给了晏知蘅。

　　晏知蘅低着头，面对突然闯进视线内的手与面具，神色一紧，随后侧仰起，望着风将她的长发带起，皎白的光洒在她的身上，漾起水光。

　　“你和照片的里的人长得确实一模一样。”

　　商聿自然知道晏知蘅口照片里的人是谁，她将手收回，她把面具握在手里，淡淡地笑着没有出声。

　　“谈姝将你从别的星系挖过来不会是让你来当替身的吧……”

　　“我觉得不是。”

　　“那她为什么要找一个跟自己以前朋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走后门当上将，还叫你阿聿。”说着晏知蘅竟还有些委屈地撅了下嘴，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表情。

　　“你就觉得我只是跟照片里的人长得像，没有怀疑过别的吗？”商聿歪头看着她。

　　“你们怎么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吧，那照片里叫商聿的上将已经牺牲十多年了，再说了她要是活着也应该快四十岁了吧，你不二十五吗。”晏知蘅有理有据。

　　可无论是商聿还是莱桑·蒂瑞斯都是二十五岁。

　　俯仰间，晏知蘅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暗中观察着商聿神色奇怪，以为是自己的话伤到了她，于是纠结中，出声安慰着，“我知道被别人当了替身一定不好受，但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再说了你不是不喜欢谈姝吗？没必要太放在心上哒。”

　　说着晏知蘅看着商聿脸上自己所以为的“落寞”，笑着握了下她的手。

　　感受到手中温热的商聿偏过头看向她，她的眼中充斥着亮晶晶的星星，可就在商聿企图得到更多星星的时候，她却把手缩了回去，也将眼中的星星收了回去。

　　一时间商聿的目光失了落脚点，整个人不由得晃了晃。

　　机械心脏加快运转，不断地输送着血液。

　　她缓了缓，转身，坐正，认真地看着她，“那你觉得谈姝她对我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明明应该是她拿来问谈姝的，可不知道问什么她却想知道晏知蘅对此的看法。

　　听到这话，晏知蘅皱着眉头，目游离不定，落向别处，倥偬的光在她的眼间穿梭着。

　　“她……”

　　“她喜欢你吧……”

　　简短的答案商聿并没有放在心上，紧接着问：“那你呢？你对谈姝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

　　面对这种问题晏知蘅应该斩钉截铁地作出回答的，可是就在开口的一瞬，她不禁有些犹豫，欲说未说的话像是被什么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推了回去。

　　是啊，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喜欢谈姝的，可在面对这种的问题的时候，片面的的迟疑，竟让她也不敢确定最终答案，她不同的答案中权衡。

　　是爱？是仰慕？

　　或是其他什么……在这一刻都化作虚无缥缈的风，消失不见，却又紧紧地包裹着她。

　　“你对谈姝是仰慕不是喜欢，对嘛？”

　　“不，我对她……”

　　晏知蘅再一次没有将喜欢这两个字说出口。

　　言语上的犹豫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你面对我突然任职上将，你气愤，你是觉得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在别人眼中不值一提，你拼了命的想要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无非是想证明你不必任何差，同时离谈姝的功绩更近一点，你所喜欢的不是谈姝而是她所获得功绩与地位。”商聿慢悠悠的说着。

　　看起轻如尘土的文字，在某一瞬竟也化作千斤重的石头砸在了晏知蘅的身上。

　　她开始犹豫，开始回顾自己走的每一步。

　　如今走到这个位置，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当然，你也别太早下定义，这种事情你要想清楚些，毕竟迈出的每一步都没有退路。”说着，商聿起身准备离开天台。

　　可就在离开座位的时候被身后的叫住。

　　“你去哪儿？”

　　商聿转身看着背光而站的晏知蘅，“去商业区那个出了事儿的兰蒂会所看看。”

　　“你一个人？”

　　“或者你跟我一起，当然你要想回去睡个回笼觉等着谈姝睡醒，和她一起吃完早餐，然后一起去找我也可以。”

　　商聿的脸上总是挂着浅淡的笑，每一次笑都让人捉摸不透。

　　“我跟你一起去。”

　　“好。”

　　商聿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逼迫她做出什么选择，其实在晏知蘅决定同她一起去兰蒂会所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可能并没有搞清楚自己内心所想以及自己一步步向上爬的真正目的，但是她借着此事给了自己思考的时间以及试探的机会。

　　商聿眼神飘了一下，眉梢微微挑了一下，转头下了楼。

　　天边还未泛白，繁乱的星辰还未褪去，居民区道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很多人还沉醉在睡梦中，享受着短暂的祥和。

　　商业区却正是狂欢的时候，灯红酒绿人员熙熙攘攘，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与通行器络绎不绝，让人眼花缭乱。

　　高厦中的灯光熠熠生辉，如同坠着光彩照人的宝石，原本漆黑的夜就成为了被世界装点的幕布。

　　一路相隔，两极分化，竟让人觉得这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世界。

　　城市的黑暗角躲着两个人。

　　“你确定我们能进去？”晏知蘅站在商聿的身后，与其同样看着不远处的兰蒂会所。

　　兰蒂会所坐落于商业区的中心地段，可被几幢大厦遮掩着，霓虹灯光被挡了个七七八八，让兰蒂会所隐匿在和黑暗中。

　　兰蒂会所的门口站着两排人高马大的守卫，商聿，晏知蘅瞧见只要进入会所的人都必然要进行搜身，还要出示通行证明，像她们这种从未涉足过的，必然是进不去的。

　　“你刚才看到他们手里的卡是什么样子的了吗？”商聿转头。

　　“看见是看见了，那我们不能上手抢吧，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晏知蘅试探性地问着，实则眼睛已经盯着了不远处一人手中的通行卡。。

　　“抢肯定是不能抢，更何况我们这次到普市区访查也没通知当地的管理，若是现在就……”

　　商聿也有些纠结，毕竟此次属于“微服私访”定是不能这么快暴露的。

　　“商业区的那些老板是不是都应该来过这儿啊。

　　面对晏知蘅突然一问，商聿想了想回道，“按道理说，应该是都来过。”

　　毕竟这么繁华的路段，这么顶级的服务，就算是为了强撑面子，谈生意应该也会到这儿来。

　　“不偷不抢的话，我找人借一张。”说着晏知蘅启动了手腕处的联络器，上下划动了好久，终于在最后一行中找到了一位备注为“莫斯特叔叔的人”。

　　“借一张？”

　　在商聿的印象中，布卡温可不像是会出入这种地方的人。

　　晏知蘅给备注为“莫斯特叔叔”的人发送了消息。

　　“莫斯特叔叔，我和朋友想约在兰蒂会所谈点事儿，不知道您有没有兰蒂会所的通行卡啊。”

　　不到半分钟晏知蘅就接到了回信。

　　“布卡温知道吗？”

　　晏知蘅瞟了眼商聿，踌躇半晌，回，“知道。”

　　又过了半分钟。

　　“你跟你朋友在兰蒂门口等着，我叫人把东西给你们送过去。”

　　晏知蘅得意地看向商聿，晃了晃手腕处出的联络器。

　　联络器的悬浮屏还没有收回，上面明晃晃的回信证明着她的成功。

　　商聿，晏知蘅明晃晃地站在兰蒂会所的门口，门口的两排守卫眼神交替地盯着她们，丝毫不敢懈怠。

　　“你确定你找的人靠谱吗？”

　　“应该……靠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