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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心头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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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虽然此事明面上与裕王府脱不开关系,但确实还有许多的疑点。”
安国公查探此案时,总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
以裕王的心性,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怎么会在此时下手,还露出马脚来。
永嘉帝眸光幽深,他自然知道此事另有隐情,但那又怎么样呢。
太子已经废了,无论裕王是不是被陷害的,现在还重要吗?
“朕记得,成王好似也十八岁了吧?”
王德兴小心回道:“回陛下,成王殿下今年正好是十八。”
陛下忽然询问成王的年纪是什么意思?
看来朝中形势怕是要有些变化了。
安国公默默垂着头,见听见永嘉帝说道:“让成王来见朕。”
成王心中有些猜测永嘉帝今日召他前来是做什么的,听说裕王在殿中被怒斥下令禁足三月。
太子重伤,裕王又被禁足,这朝中一下子两位皇子都不见人,父皇会提拔谁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成王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激动,表面依旧是一副儒慕的神色,“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是所为何事。”
见到了成王被白布包裹着的手臂,永嘉帝面色不改,眼神却柔软了些。
他这个幺子虽然年幼,但在大难之前却并未临阵脱逃,反而挡在长兄面前,看来以往的顽劣不过是小儿心性罢了,关键时刻还是顶用的。
“你的手可还有碍?”永嘉帝抬起手来,指着成王受伤的右臂。
成王便不自觉的摸了摸手臂,眼底有些黯然,“儿臣无碍,这不过是些小伤,只是太子兄长……”
谈起了太子后,永嘉帝便又是一阵叹息,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你兄长运气不好,在那种关头谁也料不到会发生什么事。”
“说来,你已有十八岁了?”
重头戏终于要来了。
成王握了握拳,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回父皇,正是。”
“你两个兄长近日都出了不大不小的事,你又满了十八,朕是想着,你也是能入朝的年纪了。”
成王猛地抬起头来,接着又有些落寞,“先前父皇不是说儿臣还小,怎么如今……”
今时不同往日了。
现在的成王远比两年前的高大成熟,也不见先前的浮躁。
更何况又出了这档子事,永嘉帝的继承人只能从剩下的两位皇子选择,自然要把成王给培养起来。
“先前朕看你性情浮躁,这才没有同意,可如今你不骄不躁,臻于至善,进入朝堂之后朕也放心将事情交给你。”
成王还是故意为难道:“这是不是不合规矩,儿臣还未及冠。”
规矩?
成王殿下真是太老实了,在大商中陛下说的话就是规矩。
永嘉帝无奈,“这有什么可顾忌的?先前也并未没有先例,像是楼瑾不就是以十七岁之龄得封校尉?”
他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话。
殿内的人皆敛声屏气,这个名字在宫中已然是个忌讳了。
楼玉舟!
成王眼底一片寒凉,他已有半年未听见这个名字了,就算是那个人远离了京城却也还如梦魇一般牢牢缠着他。
一个女子罢了,也敢和他争辉。
永嘉帝脱口而出之后却不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暴怒,他微微愣神之后接着呐呐道:“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将她逐出京城吗?
成王心中不甘,口中皆是苦涩的滋味。
永嘉帝回过神来之后,笑着说道:“你就放心入朝,不必烦忧。”他一锤定音,完全不给成王拒绝的机会,当然也不能拒绝。
成王跪下来,“儿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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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的京城注定也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太子身受重伤右腿残疾的消息东宫之中瞒了许久,但不知怎么回事到底还是传了出去。
当朝储君受伤百姓皆是议论纷纷,还没等他们消化这个消息,永嘉帝不声不响又砸下了两个巨雷。
裕王与成王接连进宫,但却是两个不同的结果。裕王被陛下叱骂禁足三月,成王却入朝参与朝政,这两个消息引起朝野震动。
归于裕王麾下的朝臣更是坐不住。
“裕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禁足,定然背后另有隐情。”
“你说该不会太子的事还有裕王的手笔?”
“我看难说,裕王一时情急也不是干不出来这种事。”
“要我说,最能耐的还是这位不起眼的成王殿下,太子和裕王皆出了事,这位殿下倒是出了头。”
“这朝局当真是变幻莫测,前些日子还如日中天的东宫与裕王府顷刻之间便倒下了。”
众位大臣深以为然。
“本王都说了,这件事和本王没有干系!”
接到消息之后,有些对裕王忠心耿耿的大臣连忙赶来表衷心,这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太子的事情。
听见几位大臣言语之间的怀疑,裕王崩溃的起身在屋子里走动,“本王也不知父皇为何会下令禁足啊。”
“殿下,陛下定然在背后查到了些什么,你就实话实说吧,臣等还能出出主意。”
幸好永嘉帝也只是下令禁足,这也不是什么大的惩罚,许是陛下一时的怒火罢了。
见到面前这几位大臣对他的话似信非信,裕王绝望的扶着额头。
究竟是谁这样污蔑他!
“眼下太子不行了,裕王又被禁足,朝中形势一片大好,该是收拢你自己势力的时候了。”
杨丞相与成王在亭中对弈,棋盘中白字与黑子厮杀的正是激烈。
他看着成王,心中尽是满意。
谁能想到这个能与他对弈的少年大半年前还是个纨绔子弟。
“不,在这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成王漫不经心的抓着一颗黑子,在指尖把玩。
还有一件事?
杨丞相不解,“什么事?”
成王指尖沾着水,缓缓在棋盘上比划,写出了一个人名,“此人是我心头一根刺,一日不除,我便辗转反侧日夜难安。”
看清了人名之后,杨丞相直皱眉,那人不是已经逐出京城了吗?
但看着成王执着的眼,他终究还是应下了,“此事我去办,你不必插手。”
“多谢相父。”
阳光透过亭子,照耀到了棋盘上,其上的水迹尚未干,那上面的比划赫然是个“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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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什么时候走?”
楼玉舟实在忽略不了盯着她的目光,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话本,缓缓说道。
只见万俟琰托着下巴直直的盯着她的脸,就差盯出一朵花来了。
“你什么时候同意与我一同去北狄,我就什么时候走。”
这还带强买强卖的?她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是不会和你一起回北狄的。”
这可不一定。
万俟琰盯着她,就在楼玉舟以为他恼羞成怒要放什么狠话的时候,他接着说道:“知道吗?前一个月时有位大商的人来北狄买一群狼。”
什么?
楼玉舟愣住,接着嘴角略微有些抽搐,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见楼玉舟终于正眼看他,并且表情微微有些变化的时候,他满意了。
“北狄的狼群甚是凶猛,并且训练了之后很是听话。”
万俟琰猛地凑近,看着楼玉舟的眼睛说道:“你猜的不错,就是出现在猎场的那群狼。”
楼玉舟料到背后没那么简单,却还不知这背后有万俟琰的手笔。
“太子的事,是你做的?”
“有人对大商太子不轨,而我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这对北狄来说并没有害处,不是吗?”
就算是建立了商路,北狄却还是野心勃勃觊觎大商这块纸醉金迷之地,巴不得大商内乱。
这倒是,楼玉舟想想自己若是在万俟琰的立场上,怕也是会这样做。
“现在有点兴趣来北狄了吗?”
楼玉舟面无表情,“不。”
“你说的这些根本打动不了我,拿出真正能换的筹码来。”
对楼玉舟来说,万俟琰就是一只十分危险的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咬一口,不得不防。
“若是我说,去了北狄,你和你那些弟兄才能活命呢?”
这是何意?
楼玉舟凤眸含着冷意,“你知道了什么?”
原来还有你楼玉舟不知道的事情啊,万俟琰的绿眸微微闪烁,“京城有人想害你,如今你带着几百个拖油瓶,逃的了吗?”
北狄的势力居然侵入的这么深了?京城中居然也有万俟琰的人。
“我为何要信你说的话?”
万俟琰转了转手腕,青筋在手背上暴露,“因为你没有选择啊,我的女公子。”
只要是在大商一辈子就是颠沛流离的,想要平安做个平民百姓?做梦。
楼玉舟将信将疑,将李青唤来,随后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引来了万俟琰不悦的目光。
说个话而已至于凑的这么亲近吗?
李青点头,走了出去。
万俟琰丝毫不心虚,任凭楼玉舟打量。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李青匆匆跑了过来,罕见有些急促的说道:“姑娘,前方约莫十里似乎有官兵朝着这边来了,好像是冲咱们来的。”
除了官兵之外,他隐约察觉到暗处似乎还有百余个死士。
什么?
官兵剿匪根本就是名正言顺的,敌众我寡傻子才负隅顽抗呢。
在万俟琰戏谑的眼神中,楼玉舟咬牙切齿的说道:“通知他们,立刻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