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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买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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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朝之际,永嘉帝面上的笑容是止也止不住。
“趁着早朝,朕要宣布一件事情。”
群臣皆微微弯了弯腰,摆出了倾听的姿态。
“沧州楼峻递上来一份奏章,严明可用盐田法晒盐,内陆可用盐井制盐,朕已派太子实践过了,可行。”
说完之后,不顾群臣的惊诧之色,说道:“众爱卿觉得,如何?”
永嘉帝砸下惊天一声巨雷,将群臣砸的瞠目结舌。
群臣怔然之后,哄堂大乱。
制盐乃是国之重事,永嘉帝不声不响就自己做了决定,他们先前从未得到一丝消息过啊。
有些朝臣不禁瞪着位于前方身着紫袍的楼弘益。
楼氏一族果真都是惯会使些阴谋诡计的小人!楼峻是,这个楼弘益也是,那尚未长成的楼玉舟更是!
杨丞相可此刻也坐不住了,当今盐堪比金子,有些氏族靠它牟取私利,如今永嘉帝改良制盐法……
他走出列来,朗声道:“圣上!”
永嘉帝敛眸,道:“怎么?杨爱卿也有意见?”
杨丞相说道:“臣以为,制盐一事还需多加考量才是,臣从前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盐田盐井,如今不经商议未免有些草率。”
古今以来,推行新的事务总要受到阻碍,这些朝臣墨守成规,哪里会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
楼弘益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站在原地,仿佛没有听见杨丞相的质疑。
他毕竟是楼氏之人,站出来说话未免显得有些偏私之嫌。
永嘉帝目光淡淡地略过了他,转而说道:“萧爱卿,你以为呢?”
目光所至,正是萧宁的位置。
萧宁缓步走了出来,拱手道:“臣以为,这制盐之法既然是沧州呈上来的又经太子殿下考量,理当可行。”
杨丞相听了冷笑道:“萧大人,话可不能乱说。”
“沧州呈上来的法子就一定是对的吗?你这话说的也太偏心了吧。”
萧宁眸光一冷。
众位朝臣各执己见,大殿之上逐渐剑拔弩张。
永嘉帝按了按眉心,说道:“好了。”
气氛一滞,朝臣皆寂静无声。
“寻常商量些国事个个都是闷葫芦,怎么如今吵架吵得跟市井泼妇一样。”
永嘉帝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朕的大殿是那些街头巷尾呢!”
朝臣一见永嘉帝怒火渐盛,纷纷跪下,“臣惶恐。”
永嘉帝语气渐渐平静了下来,“此时无需再议,朕已决定,择日发布文书传令。”
朝会散了之后,杨丞相狠狠瞪了一眼楼弘益,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萧承安走到他身边,语气调侃道:“如今,你们楼氏怕是被某些人认为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咱们这位杨丞相,气的可不轻呀。”
楼弘益没有回头,说道:“若是凡是都要顾忌他人看法,那这人生岂不是活的无趣?”
说罢,就走了。
萧承安盯着那道离去的背影,金光浅浅的打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威严。
……
大商一共有十六州,一百零八郡,大大小小的县更是不计其数。
相比于大夏与北狄,大商临海的郡县更多一些,这也就代表着能得到更多的盐。
永嘉帝知道盐田法之后,派特使传谕旨到了各个州。
若是临海地域就采用盐田法,若是远离海域的地方就用井盐法。
如此方为两全其美之策。
在各个郡县之中,只要是明面上能看的到的盐号都是官营,因制盐十分难得,价格也有些高昂。
张大娘今日揣着银子走进盐号之中。
她所处的位置乃是齐州弘农郡,正是杨氏的势力范围。
她走进去向那位站着的人弯腰说道:“官爷,我想买一斗盐。”
一斗盐约莫就是12.5斤盐,而官盐的价格1斗盐要12文。
这价格有些穷人家根本吃不起,只能铤而走险偷偷去买私盐,私盐的价格可比官盐便宜多了。
张大娘自认为自家是个遵守法纪的人家,家中又不是没有银钱,故而每个月还是来买官盐。
那位官爷笑道:“大娘,日后盐会便宜不少,你要不要多来点?”
便宜能便宜到哪去?
张大娘不以为意地想,也就便宜个一文两文的,当今盐都是这个价……
她慢悠悠地将眼神转移到那块刻着价钱的木牌上。
不过是五文而已,算不得什么。
等等。
五文?
张大娘又将视线转移了回去,只见那木牌上赫然刻着一斗盐五文。
这……
她揉揉眼睛,又看了半晌,这才确定她不是眼神出问题了,而是货真价实在眼前发生的事。
张大娘指着面前的盐,结结巴巴地问道:“官爷,这盐今日怎么这么便宜呀?”
而且张大娘瞧着,这些盐的色泽也与之前的盐不同,颗粒更加小一些,也更加洁白一些。
那位官爷笑着回道:“大娘,咱们大商改良了制盐法,不光是在沿海,在咱们这也可制盐,品质也比之前的好。”
以张大娘贫瘠的知识,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位官爷所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惊天巨雷。
她只知道一件事,盐变多了,价钱也降下来了。
张大娘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好,好,这是好事。”
说罢,又想起什么,对着官爷说道:“官爷,给我来个两斗吧。”
“好嘞。”
张大娘回到家中,张老头一接过被包着的盐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掂量掂量,将布打开一看,便微微睁大了双眼。
面前的盐绝对不止一斗,质量也比之前的盐好上许多。
“老婆子,你这是上哪买的盐?”
张老头的语气有些严肃。
张大娘回道:“还能是哪的盐,自然是上盐号买的啊。”
“我跟你说,这回我只花了十文。”
不对劲。
张老头怒声道:“只花了十文?”
“是啊。”
“说,你是不是去买了私盐了?”
张家一对儿女听到争吵声时便急忙走了出来,这是发生了何事?
他们好似听见什么私盐的字眼。
张大壮急忙挡在爹娘中间,说道:“爹,有什么事可得好好说。”
张老头怒道:“好好说什么!你问问你娘都干了些什么事。”
张大花与张大壮对视一眼,娘今日不是去买盐了吗?还能干什么事。
张大娘抹着哭花的一张脸道:“我就是去买盐了,旁的什么也没看,谁知你爹空口白牙的污蔑我,说我买的是私盐!”
张家儿女再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张老头。
张老头也被挑起了火气,“那你说,若不是买私盐,怎么只花了十文就买了两斗盐!”
张家儿女又对视一眼,齐齐望向张大娘。
张大娘哭哭啼啼地终于把事情说清楚了,朝廷新得了一个制盐的法子,盐变多了自然不像之前那样昂贵。
张老头听完之后十分尴尬,连忙向他家老婆子致歉。
这样的事发生在许多户人家。
随着消息越传越广,许多人直接拿着桶来买盐,现在盐是降价了,可日后怎么样还难说着呢。
他们可要有那什么居安思危的思想。
这盐啊,买的愈多愈好。
沧州这块富庶丰饶之地随着楼玉舟的名头也被旁人熟知。
而楼玉舟此刻如之前一般在田庄之中。
林桃侍候其左右,笑道:“公子如今还有空来田庄?怕是送礼的人要踏破刺史府的大门了吧?”
楼玉舟素来平和,林桃看其心情正好也会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话。
自从制盐一事一出,有不少人想要借着楼氏的名头给自家亲戚博一个进入盐场的机会。
这可是个肥差!
因此,听了林桃的话楼玉舟莞尔道:“那不是正好来你这躲躲清闲才是。”
谈笑几句,楼玉舟正色道:“这回是有要事吩咐你。”
她说着,递出一包种子。
“这是棉花的种子,你将它种出来。”
林桃恭敬地双手接过,也不问缘由,在她看来,楼玉舟做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她只管遵从便是。
……
“你说,如今算不算得上天下太平了呢?”
楼玉舟拿着鱼食站于桥上,看着池中的锦鲤争抢的景象,对着身旁的金有乾问道。
金有乾的腰弯的有些低,说道:“依奴看,自然是算的。”
说罢,又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少,找补道:“公子又是献上稻种,又是改良制盐之法的,如今的百姓无一不对公子称赞。”
楼玉舟淡淡一笑。
“将语兰与书意二人唤来,我有事吩咐。”
如今正是种植棉花的好时节。
棉花的用处可大着呢,不但可用来制作各类衣服、家具布,棉花种子还可以用来制作食用油。
棉花制出来的衣物坚牢耐磨,能够重复洗涤,穿着又比较舒适。
楼玉舟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冬日里御寒之时也能派上好大的用场。
前些日子,她已将棉花种子交给林桃让其种植。
可种植之后的采摘与棉料衣物的制作又是一个问题了。
楼玉舟便打算开一座纺织作坊,凡是沧州想要做活的女人人人都可来她的作坊。
她要借此慢慢改变男女之间的地位。
这便是,她想要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