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六十六】自私 ...
-
我做了个怪梦。
我梦见孟宴臣真的变成了一只小猫，和楼下那只黑猫的模样没什么分别，他端坐在公司的老板椅上，陈铭宇、肖亦骁等人都想伸手去摸他，结果通通被变成猫的孟总用利爪打了个头破血流。
许多看不清脸孔的人在CEO办公室大门外朝内张望，我费劲巴拉的挤了进去，看着里面举着一双遍布血痕的手泫然欲泣的肖亦骁，无语凝噎。
孟猫猫怡然自得的甩甩尾巴，优雅的黑猫注视着我走上前去，肖亦骁在一旁急切地跟我说你别过去，他很危险。但我不受控制的抬起手，犹豫着伸向他毛茸茸的头顶。
肖亦骁代替我发出一声挨打的惨叫。
结果孟猫猫并没有伸爪，而是仰起头，用他的头顶触碰了我的手心。
梦到这里结束，我醒了。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孟宴臣还在熟睡中的呼吸声，他的气息绵长沉静，显然是深度睡眠的模样，我发现我们的姿势和睡前有着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腰上正横过来一条穿着深灰色睡衣的沉重手臂，孟宴臣的面孔朝向我，他侧着身体，我整个人被他拢在怀里。
睡前明明是我抱着他的胳膊来着啊……？
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敢动，遮光度极好的窗帘让我不知道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我又不敢把手抽出去摸我的手机，只好睁着眼胡思乱想起来。
梦里的孟宴臣似乎是他现实生活的投射，他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但是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在公司里迎面碰上，他会礼貌的点头向你问好，如果你想和他攀谈，他也会停下来回应。
但你知道，自己永远不会真正的被他划入设定好的安全范围内，他看起来触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
孟宴臣就是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我又抬眼去看近在咫尺的孟宴臣，他依然闭着双眼，孟宴臣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浓颜系帅哥脸，我用目光描摹他高挺的眉弓和微厚的下唇，圆润的鼻头给清冷的五官增加了一些钝感。干净利落的下颌线，脸颊和脖颈的交界处有一道清晰可见的阴影，他一直是清瘦的，也不知道吃的那些东西都去哪了……他的头很小，显得肩膀更宽，总之，我盯着他研究了半天都没觉得腻，孟宴臣依旧没醒，脸颊上的痣即使在黑暗中也十分显眼。
我觉得他睡得挺沉的，悄悄把一只手抬了起来，触碰了一下面中的这颗痣。
孟宴臣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
被他抓了个正着，我眨眨眼：“呃……是我吵醒你了吗？”
他刚刚睡醒，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看起来迷迷蒙蒙的，没有聚焦的目光和我对视上，又轻轻眨动了两下眼睑，才回答我。
“没有。”
这句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索性整只手都贴在他脸上，温度似乎没有那么高了。
“先起来再量一次体温？”我问。
他同意了我的提案，翻过身，搭在我腰上的胳膊随着他的动作移开，孟宴臣用手肘撑起上身，伸手去按床头的壁灯开关。
“唔！你压着我头发了！”我可怜兮兮的叫。
孟宴臣立刻抬起手肘：“抱歉。”
我连忙把散了大半个枕头的头发拢起来，室内被壁灯温暖的光点亮，孟宴臣拿起眼镜戴好，温度计就放在眼镜旁边，我看着他量体温的动作，把我刚刚梦到的孟猫猫讲给他听，描述完那个梦境，我又说大家都被你的爪子吓得不敢靠近，但是我走过去却没事，还成功摸到了你的脑袋，感觉我好特别哦！
他听完只是笑：“你会不会太想养猫了一点？”
我不满的撇嘴：“什么呀，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见他似乎是对这个梦境兴趣缺缺，我又问为什么睡醒后我们抱到一起去了。
孟宴臣颇为无奈的看着我：“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发现你整个睡的斜过来，把我的位置都占了，我除了把你抱起来放回去还能怎么睡啊？”
“……”
我“攸”的一声缩进被子里装死，孟宴臣的笑声透过布料传进我的耳朵，我尴尬的同时庆幸，虽然我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但并没有真的每天晚上睡在一起。
我知道自己睡相不太好，基本上每次去香妃家里玩，香妃都会在床上再铺一床被子，她说如果睡一床我不仅会抢被子还会踹人，但以我和香妃的关系，她的控诉打在我身上和挠痒痒差不了多少。
现在对象换成孟宴臣，我可不想害得他睡不好觉，这样想着我把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双眼看他：“我还是回自己房间睡吧。”
“为什么？”他问。
“就……我会抢你位置的。”我小声逼逼，“你也不想睡觉睡到一半被我踢下去吧？”
他似乎是回忆了什么，停顿几秒回答我：“不会，你睡得很沉。”
我最近几次在他这睡过夜都是因为……因为Do的太累没力气回自己的房间了……这和日常睡觉的状态显然不能相提并论把！！
“……又不一样！！”热度攀上脸颊，我小声尖叫，孟宴臣静静地看着我，没搭腔。
我随口扯开话题：“那个，体温量好了吧，看看多少了。”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孟宴臣的轮廓镀上一层黄色的光晕，连他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他拿着温度计对着光看了一眼：“38.1。”
“虽然降了一些但还是烧诶……”我摸出手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真的要吃点东西啦，我去做饭哦？”
说完我便拉开被子，穿上拖鞋站了起来。
“吃外卖吧。”他的声音追过来。
我惊讶的睁大眼：“你不是说油太重吃不惯吗？”
由于站起身的缘故，从我略微俯视的视角看过去，孟宴臣半躺在抱枕堆中间，模样像极了《哈尔的移动城堡》里，苏菲去哈尔床边看望他的那幕。
“太晚了，你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别去做饭了。”孟宴臣用轻柔的声音回答我。
我握着手机点点头：“喔……那好吧。”
其实孟宴臣去上班，我一个人在家的时间也点过不少次午饭外卖了，有的时候懒得做饭就会这样偷偷懒……孟宴臣偶尔看见厨房垃圾桶里的外卖袋子也不会说什么，我在APP里报菜名一样问他想吃啥，他只说吃我想吃的。
我叹口气：“你到底哪里自私了……”
“什么？”
“你明明就一直在迁就我，哪里自私啦。”我抬高声音，又踢掉拖鞋爬回他身边，盘腿坐好，“你现在是病人诶，病人最大，你来选！”
说完我把手机强硬的塞进他手里，孟宴臣的手很大，我单手摸不到另一侧屏幕的手机在他手里像玩具一样。
“你想知道吗？”他问。
我莫名其妙的回答：“我当然想知道你晚上要吃什么啊？”
孟宴臣轻轻摇头：“不是，我是说自私的部分。”
不等我回复，他又继续往下说：“比如我现在就想让你每天晚上都能睡在我房间里，陪我一起。但那样对你来说是勉强，我不想勉强你做任何事，所以我只能沉默。”
他的话使我感到有些意外，居然一个人想了这么多却一点也没和我讲：“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自己的感受最重要吗！”
“但是你的感受更重要。”孟宴臣垂下眼，看着他手里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塞满了五花八门的料理略缩图，却无法勾起孟宴臣的兴趣，“你刚刚做的那个梦，你说好像在梦里你是特别的那个，不是那样的，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你都是特别的那个。”
可是……我的本意是不想打扰他睡觉啊……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自白，我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两个好像都有点太在意对方的想法了。
“孟孟，还有什么是你把我放在第一位，做了妥协的事吗？”我组织了半天语言，搓着裙角问他，“比如现在，吃外卖这样的。”
孟宴臣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这对我来说不是妥协。”
“好吧好吧，那我换个词……”我皱起眉苦思冥想半天，抓着自己的头发磕磕绊绊描述自己的想法，“那就……你想自私但是又没做成的事情？”
他的眼神凝视着我，抬起手把我抓乱的头发别到而后去：“很多，比如假期就要结束了，我不想你回去上课。”
“这种事就算你想做也做不成啊！”我死鱼眼和他对视，“能不能说点我能实现的！”
“可是我不想勉强你——”
我打断他说的话：“就像你说的‘对我来说不是妥协’一样，这对我来说也不算勉强呀，下次可以尝试跟我说说看嘛？”
孟宴臣的手指停留在我的发尾，他把一束发丝绕在修长的手指上，我感觉有点痒痒的，低头去戳他的胳膊：“说话呀。”
“那你呢。”孟宴臣问我，“你有什么想要我做的事吗？”
说到这个，我问他：“睡觉前你是看到我朋友圈了对吧！”
孟宴臣点点头，肯定了我的想法。
我眼神飘忽，凑得更近了一点，声音也跟着压低了，明明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却像是在做贼：“就是，你开会的时候那个冷脸的状态我好喜欢哦！下次能也那样和我说话吗？”
“……”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孟宴臣的表情完全陷入迷茫，我看着他困惑的脸，用食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鼻梁。
就像《堀与宫村》里，堀要求宫村粗暴的对待她一样，人类的XP是自由的，我觉得我这个还算正常吧……！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六十六】自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