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五十二】平等的创飞 ...
-
真的站在他家门口，我又不可避免的紧张了。
我爸妈和爷爷倒是一派自如，爷爷的性格本来就无所谓这些事情，看得很开一老头。我爸妈可能就是单纯的粗线条吧……即使有不可逾越的阶级差距？似乎也只是来邻居家串门一样。
孟宴臣帮忙拉开别墅大门，我的家人们鱼贯而入，我跟在最后面和孟总一起走了进去，孟总微微俯下身：“今天怎么想起来穿这种裙子了？”
“当然是被逼的。”我皮笑肉不笑，趁机小声问他，“那个狐尼克挂件，你怎么给许沁解释的啊？”
似乎没料到我会惦记这件事一样，他微微睁大眼，头也偏了半分：“你想知道？”
我点头如捣蒜。
可能是我表现得太迫切，他反而卖起关子，我急的去捏他的手指：“你倒是说呀！”
结果谈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洋房一楼门口，付婶和孟叔就站在那里等着，脸上都挂着客气又热情的笑容。
我妈作为社交悍匪直接上前一步：“是孟宴臣的爸爸妈妈吧？我是顾多琦的妈妈，林枝意，这是我丈夫顾言风，这是孩子她爷爷，你们应该早就认识。”
把我爸的台词都一并说了，我爸提着礼物站在一边只能尬住。
紧接着我妈又说：“哎呀，别站在门口了，进去说吧！”
这下连付婶的台词也抢了。
我和孟宴臣对视耸耸肩，表示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等死吧。
熟悉的一楼客厅，我妈已经亲亲热热的挽着付婶的胳膊在沙发上坐好了，爷爷背着手研究起一旁墙上挂的画，孟叔叔喜笑颜开的跟我爷爷讲是新买的，俩人旁若无人的去聊水墨画了。我爸把带来的礼物交给住家阿姨后也在沙发上坐好，我和孟宴臣作为小辈只好也跟去坐在一旁。
付婶开门见山：“实不相瞒，我撞见琦琦和我们宴臣住在一起了，既然孩子们两情相悦，那不如早点定下来，不然传出去对琦琦不好。”
我妈：“也没啥不好吧，怎么看都是我们琦琦赚了。”
听完这话我爸在旁边猛烈地咳嗽起来，我只能默默闭上眼祈祷我妈不要把付婶创死。
付婶的表情尴尬了一瞬就恢复如初，仿佛没有听见我妈说的话一样：“但是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所以今天我们商量商量，看看要不要选个日子，把该办的事情办了。”
果然和我爷爷想的一样，付婶这显然不是要商量，是要拍板买卖。
我妈一副胸有成竹的微笑：“好啊，你们家没意见那我们更没意见了，我们家吧，往好听点说就是书香门第，难听点说是卖弄墨水的臭书生罢了，她爷爷也一直说自己只不过是运气好，画的好的大有人在，和你们比，是我们琦琦高攀了。”
“没有的事，顾太太，她很好。”孟宴臣立刻接话。
付婶脸上的笑意更盛：“就是，怎么会是高攀呢，我啊，最看重的就是门当户对了，琦琦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好，最重要的是，宴臣喜欢，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全程被裙子的腰带勒着，吸着气装死扮花瓶，我妈撇我一眼又说：“她？算了吧，胸无大志，能套着宴臣这么好的长期饭票算她瞎猫碰上死耗子。”
付婶：“……”
不是我的错觉，付婶脸上的笑容又有一丝开裂，我妈再接再厉：“我也是捡个大便宜，你看宴臣被你们教育的这么优秀，白捡这么帅一儿子，我还说下次喊宴臣陪我去逛街，让他喊我‘姐姐’呢。”
说完我妈像是被那个场景爽到了一样美滋滋的笑了起来，我爸在一旁也缓缓闭上眼不愿再看。
我妈真是平等的创飞所有人，我听不下去了，扯孟总的袖子让他想个办法带我逃走，然而孟宴臣显然没get到我的点，还以为我是要吃桌子上的水果够不着，抬手就摸了个橘子回来，剥好了送到我面前。
我只能含泪接过，开始吃。
付婶这时开口了：“我们家宴臣也是，马上29了还贪玩呢，催他好多次让他接班他爸爸的工作，怎么都不愿意，这样怎么给琦琦好的承诺呢？”
来了，一级戒备，原本在客厅里溜溜达达看画的我爷爷突然走回沙发旁边，坐在我边上。
“29怎么啦，29小着呢。”我爷爷自顾自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宴臣要真给你弄进国坤了，让我孙女守活寡？”
我：……
付婶：……
我妈在一边帮腔：“宴臣现在都这么忙，真接手他爸爸的工作只会更忙，至少让孩子们在热恋期能常常见面吧？”
孟叔叔也坐下了，坐回付婶身旁，客厅的沙发被坐的满满当当，孟宴臣坐在我家四人的正中间，他垂着头，付婶依旧挂着那副笑容，只是眼睛里没有笑意。
一时间只能听到不远处厨房里传来的做菜的声音，客厅陷入诡异的寂静。
打破尴尬的是孟叔叔：“闻樱，国坤现在的情况还没有急迫到需要宴臣立刻接手的程度。”
“那你的身体呢？”付婶垂着眼看向身侧的孟叔叔，“你年纪也大了，精力大不如前，还能压着国坤那帮董事多久？”
这个话题是我们全家的知识盲区，我只能小心的观察付婶和孟叔叔的表情，又偷偷用余光去看孟宴臣。
他的表情我很熟悉，这是之前经常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的疲惫，和藏在疲惫深处的痛楚，我只能伸出手去，把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掌握在手里。
我妈看见我的动作，笑盈盈的和付婶说话：“我冒昧的说一句，在我们家，孩子的意愿是第一位的，当然，宴臣很孝顺，他就算不想做，你们期望他做的话他也会做的，只不过在这之前，他也需要时间去接受。”
爷爷哼了一声：“堵不如疏，这道理付闻樱你不会不懂吧？”
怎么直呼人家全名啊！！我冷汗直冒，这下好了，我妈消停了爷爷又开始了，我看爷爷是当怪人当惯了，见谁创谁。
付婶的目光锁定在孟宴臣身上：“宴臣，你是怎么想的？”
我扭过头去看孟总的脸，他低垂的头终于抬起，和他妈妈对视，不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痛苦的神色褪去，这样的表情我见过一次，在他和我模拟面试的时候。
属于上位者的表情。
“妈妈，我的事另外找时间商量，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件事。”孟宴臣的手渐渐热起来了，我看着他翻过手心，和我的手扣在一起。
看得出来孟总在和妈妈对峙，住家阿姨站在客厅边上都不知道该不该说饭做好了，好在孟叔叔察觉到这一点，招呼大家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
客厅里的人全都回过头去，来的人我似乎见过，又似乎没有，她长得很好看，提着一袋东西，愣在门口。
显然，这个小插曲并不在付婶的意料之内，她张口就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爸爸送药。”门口的人拎起手中的物品，她有些慌乱的看向孟总，似乎在向他求助。
紧接着她就看见我和孟宴臣握在一起的手，微微瞪大了眼睛：“……哥？”
啊，怪不得我觉得在哪见过她，是之前在孟宴臣手机上看到的微信置顶头像。
-
这顿饭吃的鸦雀无声，许沁似乎一直想问孟总问题，但是饭桌上付婶不允许说话，她只能频频向孟宴臣投去目光，孟总就像没看到一样，帮不习惯用公筷的我夹我够不到的菜。
我爸妈更不习惯用公筷，愁眉苦脸的，看起来都没吃几口就说自己饱了。爷爷倒是挺自在，就吃自己面前那道菜，也没人敢说他。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仿佛吃饭前的对峙没发生过一样，付婶喊我妈妈去书房继续聊订婚的事了，我爸也跟了过去，孟叔叔说下午有事要去公司，就不在家留了，我爷爷一听就摆手也说自己要回去画画，剩下的事交给我爸妈了。
而许沁听到“订婚”两个字，不可置信的表情浮现在她的脸上。
孟宴臣问我要不要上楼去他房间，我点点头说好，走到一半许沁追上楼梯，喊住了我们。
“哥，你真的要订婚了吗？”她问。
孟宴臣反问她：“怎么了？”
吃饭前付婶已经给许沁介绍过我了，她的无措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冷静下来，和长辈们一一问好。
“你能找到幸福，我当然替你高兴。”许沁说话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像是一团雾，“只是，从来没听你说过。”
她云淡风轻的说着，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我却听着就来气，你给孟宴臣带来那么多痛苦，现在追过来在说什么东西。
我打断他们的对话：“因为你也没关心过他。”
许沁似乎没料到我会直接出口刺她，讷讷反驳：“我没有……”
孟宴臣伸手把我揽到背后，示意我不用替他出头，他用无奈的眼神看着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嘟哝一句：“护，这会儿了还护！”
说完就不管他俩，自己找到孟宴臣的房间推开门进去了，我前脚进去孟总后脚就跟了进来：“生气了？”
我见他把门关上，指着门外翻白眼：“什么呀，凭什么跟她报备，今时不同往日了知道吗，她今后休想再伤害到你一下，她自己喜欢争取向下的自由就自己去，别拉着你共沉沦。”
孟宴臣见我出言不逊，居然笑了起来，他靠着门：“还有吗？”
有什么有，我弯腰抄了个抱枕就丢他：“讨厌你！”
更讨厌没法控制情绪的自己，看到他被妈妈逼着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还要被妹妹蹬鼻子上脸，我的心脏就突突的，血压也跟着高了。
孟总偏头躲开抱枕，单手接住放在门口的矮柜上，他在爸妈家的房间里没有太多的摆件，一切都还是他上大学前的模样，上学时的书本和奖杯奖状都还陈列在柜子里。
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气呼呼的我，突然说：“谢谢。”
“？”给我整不会了。
孟宴臣垂着眼，浅色的瞳孔里乘着光，他好像真的很高兴，嘴角一直啜着笑，又伸手来牵我的：“你为了我做了很多，如果真的要为了你进国坤，我没有怨言。”
我急的蹦起来：“我做了这么多就是不想你进国坤！！”
“我知道。”他安抚一样的用手掌捧起我的脸，轻轻蹭了蹭，“但我不可能躲一辈子的，除非，我不是他们的儿子。”
听他这么说，我肩膀也塌下去了：“这我也知道……要不……要不我去陪你？我不去国家地理了……”
听我这么说他严肃起来：“不行，你做你想做的事，不要顾虑我。”
我的脸放在他手心里，皱着鼻子和他对视：“坏了，我被你传染成恋爱脑了，居然想说‘我想做的事就是陪在你身边’，恶！好恶心！”
孟宴臣抱着我笑起来，我趴在他怀里感受到他胸腔的振动，他像一只被付闻樱钉在相框里的蝴蝶，不管怎么挣扎，都逃不开成为标本的命运，我费力的抬手去摸他脑后的头发，像摸小猫一样顺了顺毛。
“那我以后下班了，去公司陪你！”我叹气，“你说你挣这么多也不花，光加班了，跟打工有什么区别……”
“你替我花吧。”
他又说这种话，我小声嚷嚷：“又来，我又不是因为钱才喜欢你的！”
有钱是他所有优点中最不值一提的那个。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值得更好的。”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孟宴臣的声音从耳边追过来：“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更好的？”
这太自恋了没有这么曲解人意的！！我连忙否认：“我没有！我的意思是——”
“不，你是最好的。”
孟宴臣打断我要说的话，他的脑袋轻轻搁在我的肩膀上，手却用力收紧，像是即将溺死的人抓住浮木，我感觉我们抱在一起太久了，久到贴在一起的身体开始发烫，听他这么说，我连耳朵都烫起来了。
“如果这次妈妈执意要我先答应她的话，顾多琦，你说我是胆小鬼，但是有你在，我不想再逃避了。”
“那你好好干哦，等你大杀四方把股东都治的服服帖帖的，咱们上亚马逊去抓蝴蝶。”我给他画饼。
“好，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五十二】平等的创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