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四十六】完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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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做了什么。
我都做了什么！！！！
窗外艳阳高照，尽管客房也配备了非常完备的电动遮光窗帘，我依然从房间门缝下透进来的光亮判断，此刻显然不是一个周一上班的社畜理应起床的点。
我披头散发像个疯子一样坐在床上，两只手死死按住头皮，企图让自己失忆。
虽然昨天喝到最后几近断片，但大脑居然能够清晰的复现每一个细节：孟总来接我时不赞同的表情；我说要回他家时他露出的笑脸；面对要洗澡的我他为难的神色；还有我洗完澡出来目不斜视的要回房间睡觉，他拦住我把我按在浴室里吹头发的画面。
……顾多琦，冷静，这一定是做梦，这一定是做梦啊啊啊啊啊——
因为真的很困了，我胡乱把头发擦到没有滴水就往外走，孟总真的一直在门口等，直到我出来，他背对着我的身影回过头，而我困的眼睛都要合上了，绕过他直直的朝着客房走去。
孟总抓住我的胳膊，阻止了我的脚步：“把头发吹干，会生病。”
一心倒床的我慢吞吞嘟囔一句：“笨蛋不会感冒。”
显然这个说法无法撼动孟总，他强硬的把我重新塞回浴室。干湿分离做得很好，但无法阻止水汽蔓延，空气中过高的湿度使得镜子有些雾蒙蒙的，我换下来的衣物就堆在脏衣篓里，前一天洗干净的贴身衣服还挂在浴室的小窗户前，孟总似乎是看到了，眼神闪躲之后伸手拿起洗漱台上的吹风机，帮我吹头发。
具体吹了多久已经没印象了，只知道大脑一直在嚎叫需要休息，眼前的画面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他用手指在我的头发间穿梭的触感通过神经末梢传达至中枢，被记忆篆刻在脑海里。
……孟总也疯了吧！！！
我极端不愿意面对现实，但我依然在实习期，调整好心情我只能爬起来洗漱，却没在桌上看见孟总往日给我准备的早餐。
我后知后觉的拿出手机，11:18，很好，去公司直接可以吃午饭了。
紧接着打开微信，入目一片红点，我从上往下开始看。
【肖肖】：咋样了？你俩和好没？
大概是……和好了吧……我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但我又说不上来，只觉得昨晚哭着说要回家的自己很丢脸。
【白白】：？？？？？？？？？
【白白】：？？？？？？？？？？？？
【白白】：你那个“孟孟”真的是孟总啊？！？！？！
【白白】：我酒都被吓醒了！！！！！！！！！！！
【白白】：什么情况？怎么没来上班？
【白白】：老大说孟总帮你请了假………这……………………
白白的聊天记录从昨晚一路持续到今早，她看起来吓得不轻，说实话我也吓得不轻，看到那句“孟总帮你请了假”我更是吓得腿软了。
【孟孟（天下第一好）】：给你请假了，你今天休息吧
我凝视着这条消息，只能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周五才离职，总不能请五天假吧……
昨晚喝的确实足够高，白白一起哄我就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了，完全忘记自己曾经说过不要让人认为是关系户的誓言，绝望的倒在客厅沙发上，酒精害人……我再也不喝了…………
都是孟总的错！！我咬牙切齿的想，如果不是因为他我至于把自己搞得那么抑郁吗，我顾多琦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愤恨的点开孟总的微信备注，动动手指给他换了个名儿。
【该死的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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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做贼一样出发前往公司。
在路上我给香妃发消息，说我昨晚喝醉了，还当着同事的面儿把他喊来接人，这下死定了，全公司都知道我是关系户了。
香妃一秒就领悟到这个“他”指的是谁，她阴阳怪气的“呦呦呦”半天之后突然问我：对哦，你在他公司实习，他是哪个公司的公子啊，你都没跟我说过。
【快乐小狗】：国坤集团，你知道这个公司吗？
【香妃】：…………
【香妃】：？？？？？？？？？？？？
【香妃】：我丢！！！这么有钱的吗！！！！！你小子！！！！！
【香妃】：你以后不会就是国坤老板娘了吧！！！！！
【香妃】：我以后养老全靠你了顾大小姐，你是我亲姐，求你快把生米煮成熟饭吧！！！
我战术后仰，“国坤集团”这四个字的杀伤力有这么大吗，香妃像是疯了一样狂发消息，我只能纠结万分的回复。
【快乐小狗】：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香妃】：什么怪怪的！！一点都不怪！！！！
【快乐小狗】：就是他昨天来接我的表现怪怪的…………
【快乐小狗】：他为什么真的会来啊，太尴尬了我好想死
【香妃】：你们俩现在的状况用三个字可以形容，你知道是哪三个字吗
【快乐小狗】：哪三个字啊
【香妃】：暧昧期
看到她发来的最新消息，我的体温突然急速升高，此时并非早高峰，地铁车厢里十分空旷，冷气不要钱一样的泼洒，只有我像是被40度的烈阳灼伤一般，连着脸颊都红透了。
【快乐小狗】：你胡说什么！！！到公司了我不跟你聊了！！
我扔下这句话就逃难一样的下了地铁往公司跑，衬衫和西服外套被我拿在手里，头发在我身后被风吹得左右摆动，又让我想起昨晚在浴室里的画面。
不要再想了顾多琦！！！“暧昧期”这三个字在眼前被无限放大，不可能，怎么可能，孟总是骨科，他怎么可能跟我……都是香妃造谣的！！！
冲进公司电梯里，我把衣服穿好，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口平复心跳，到公司刷卡进门，前台看我的表情却和往日无益，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我抽搐着嘴角回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迷茫的走到工位前，发现除了我们部门的同事，路过的所有工位都与往日无异，在自己忙自己的，没人顾得上我。
我疑神疑鬼的坐下，白白见我来了，激动的都快给我比划手语了，她拽着办公椅滑过来，压着嗓门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请假了吗！”
“我不能请五天假吧……人要面对现实……而且上周五我还有工作没做完……”我沉痛的回复。
白白眼睛左右看了看，又说：“你知道吗，昨天你走后，我们跟被雷劈了一样半天没人动。”
……可以理解，我充满歉意的和她对视：“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嗨呀。”她摆摆手，“老大说啦，让我们就当不知道这事，这是大老板的私事，我们做员工的少关心。”
我震惊的睁大眼，还以为昨晚这消息就会传遍公司大街小巷，没想到大家真的都对此守口如瓶吗？
白白又继续说 ：“而且你的能力我们也有目共睹，老大说简历也是和其他候选人的一起递给她的，你要是真的和孟总……那个，还用走这一遭？大家都是老社畜了，都懂这个道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又惊又喜的问。
“只不过，确实好奇得紧。”白白不好意思的说出后半句，“就是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部门的其他同事也悄悄地把椅子滑到我工位周围来了，大家都伸长脖子在等答案。
“……”这下轮到我无语，“我……我爷爷和他爸爸认识，我住的离公司特别远，孟总照顾我，让我在他家住客房……”
其他人得到了还算合理的答案，也确实不好在工作时间听太多的八卦，暂时算是满意的离去了。只有白白依旧压着喉咙里的尖叫：“你得了吧！骗的了他们骗不了我的，肯定没那么简单！”
我还想解释，工作软件却弹出一个消息，我移动鼠标点开，发现是从来没和我有过对接的一个人。
【陈铭宇】：孟总喊你来办公室一趟。
……不演了是吧！！有什么事是需要我上去说的啊！！！
白白看见这条消息，她的眼神变成了“我就知道”，冲我摆摆手：“你去吧你去吧，扰人谈恋爱天打雷劈。”
都说了不是那样啊！！！
这还是我头一次在工作时间来到孟总所在的楼层，自从上一次在梦里碰见睡沙发的他，跳楼把他喊醒回家睡之后，他就再也没在公司里睡着过。
可能是怕我再跳一次。
这层的前台显然不认识我，我刷卡进门她露出迷茫的神色，我尴尬的对她点头，左右张望了一下，立刻看到了孟总那间拥有大落地窗的会客室，走过去在门口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我才伸手把门推开。
心脏跳的好快，“暧昧期”还在脑海里萦绕，我探进去一个脑袋，发现孟总并不在办公桌前，而是沙发上，一起坐在沙发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肖亦骁。
肖亦骁看见我差点把茶吐出来，咳了半天才问：“你怎么上来了，不是，你不是不想让人知道吗？”
孟总见我来了，站起身朝着办公桌走，随手指了一下肖亦骁：“你不是要问吗，你问她吧。”
问什么啊……？
见这里还有第三个人，我原本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了，彻底推开门走进去：“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我和你发消息你怎么不理我？”肖亦骁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昨晚就给你发了到今早都没回，故意的？”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坐在他旁边：“我昨天喝醉了……今天睡到中午，不好意思。”
“啊？你去喝酒了？咋不来我这喝，一个人去的？多危险啊！！”
肖亦骁连珠炮一样的甩出一连串问题，我根本不知道该从哪个回答起，只好胡乱挥手打断他：“不是不是……部门团建，玩游戏的时候输了好多次，就一直喝，然后，然后喝醉了……惩罚选了大冒险……结果是给孟总打电话让他接我回家……”
这话说到最后，我发现这个答案漏洞百出，吞吞吐吐起来，对啊，为什么惩罚是给孟总打电话，这说不通啊……总不能说同事以为他是我的暧昧对象吧……
一想到这个我感觉体温又要升高了。
“你游戏输了为啥是给他打电话？”肖亦骁显然也发现这个疑点，“难道每个输了的人，都要给他打电话？”
“不是。”我捂着额头大脑飞速运转，“呃就是随机的，随机摇一个号，从微信列表从上往下数那个数字，不管是谁都拨过去。”
孟总早就坐回他的老板椅处理文件，听到我这么说，他居然笑了一声。
我捂着脸，满脸绝望，他不会发现我在撒谎了吧。
“所以现在你们全公司都知道你俩住一起了？？”肖亦骁总算抓住了重点。
孟总先我一步开口：“只有她部门知道。”
“哟，孟总的员工素质这么高，这么大的八卦没人往外传播啊？”肖亦骁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就差把看戏两个字写脸上了，“换我我可是要贴大字报在公司楼下的。”
我立刻拿沙发上的抱枕打他，心情是久违的轻松愉快，肖亦骁一边挨打一边嚎错了错了，又说好久没聚，晚上下班后一起去吃大餐。
听到吃大餐，我立刻飞速点头说好，我们又一起看向孟总，他无可奈何的答应，我喜笑颜开的离开办公室说下楼和同事吃午饭，肖亦骁摆摆手示意我赶紧走。
我不知道的是，我走后肖亦骁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看向孟宴臣：“你还没想好吗，我先说好，你可不能把我供出去啊。”
“我知道。”孟宴臣拿着资料的手翻开下一页，云淡风轻的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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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部门老大让我别想那么多，没剩几天了，站好最后一班岗，毕业后欢迎我正式入职。我郑重的点头谢过老大，品牌部每一位同事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我会考虑的。
晚上肖亦骁没食言，确实定的是超级贵的私房菜，就在离公司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地方。我一到下班的点就从工位上弹射起步，孟总给我打电话说下楼坐车的时候，我已经骑共享单车抵达饭店了。
电话那头的孟总似乎是沉默了，过了好久才说他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按着飞速跳动的心脏大口喘气，算是成功避开了和孟总单独相处的场合。不过我这到底是咋了，刚才共享单车噔的太快了？
……不过就算现在躲掉了，回家也躲不掉吧……
还好有肖亦骁在的情况下我还能自如的讲话做事，但是等吃完饭散伙，我第一次认真思索如果我抱着肖亦骁的大腿让他别走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显然是不能的，肖亦骁潇洒的上了自己的车离开了，留下我和孟总站在地库里面面相觑。
“回家吧！”我说完这句话就光速钻进车里，然后拿出手机鼓捣显得自己很忙一样。
孟总也没说什么，只是专注地开车，他开车向来很认真，我偷偷瞄过去几次，都只能看见他用好看的手握着方向盘转向。
几个社交软件被我点开又划走，信息流从我眼前滑过却没有一个字看进脑海里，我从来没觉得和孟总在一起也能这么窒息，以往我都是想到什么就和他说什么，或者等红绿灯的时候拿着手机给他看小猫小狗的搞笑视频，而现在我们只是各自坐在座椅上，我却觉得似乎，距离有点太近了。
……怎么想都是香妃的错……
没多久SUV就开到孟总家楼下的车库里，直到走进电梯我们两个人都诡异的沉默着，进了电梯后，我不由得朝着远离孟总的方向自以为无人发现的撤了一步，谁知道就是这一步，孟总突然伸出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像是受惊的兔子，就差原地起跳了，惊恐的抬头看他：“你你你，你干嘛！”
“我还想问你呢。”他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语气，眼神里却翻腾着类似焦躁的情绪，“你躲我做什么。”
“我没有啊！”我立刻大声否认，装作没事人一样和他对视，“我就是觉得热！”
孟总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扯出一个笑：“热？”
高档小区从进楼开始每个设施都有中央空调，18度的冷气从头顶喷撒下来，我感觉脊背发寒，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挣着眼睛说瞎话：“对啊，今天外面有42度耶！”
和暴露在18度室温的空气中的皮肤相比，他拉住我手腕的那只手可以用炽热来形容，我感觉被握住的那条胳膊像是要被高温熔化的冰块，电梯抵达的提示音响起，我立刻抬腿朝着家门走去，祈祷他能松开手让我逃回房间。
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不仅没有松手，和我一起走出电梯后甚至用力把我拽了回去，我的力量在他面前渺小的不值一提，差点撞在他身上，另一只手腕也被禁锢住了，即使我用力后仰身体，也无法从他身前逃离。
我真的慌了，眼睛像马达一样在眼眶内抖动：“孟、孟宴臣！你干什么！”
一梯一户的设计使得这个场面不会有第三个人出现救我，我几次用力想把手抽回来都是徒劳，那双被青筋缠绕的、看起来修长又纤细的手毫不费力的掐着我，使我的所有努力都化为徒劳。
我感觉从脖子开始向上的皮肤已经在发烫了，我慌乱的看着他，第一次喊了他的全名，像是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孩一样，不用思考也知道大事不妙。
他看向我的表情和往日没有区别，但手上的动作又告诉我不是那样的，他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灼热的目光烫的我无法和他对视，只能偏开头，心跳如擂鼓，连带着呼吸都错乱起来。
“你、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我看着楼梯间的大理石地板结结巴巴的问他，“孟宴臣，你该去找你妹妹了！再不去她就要、就要——”
“就要什么？”他偏着头，固执地盯着我的脸，“我不在乎了。”
“？！！”我终于把头扭回来和他对视，震惊到遗忘我们目前奇怪的状态问他，“啊？你、你的恋爱脑痊愈了？？”
“你看不出吗？”孟宴臣的目光像是锁定猎物的野生动物，和我周六在动物园看见的猎豹没有什么分别，即使隔着镜片，只要对视就能察觉到显而易见的危险。
看、看得出什么？我的大脑真的要烧起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言乱语的回答他：“你、你冷静点！我我我觉得是这样的，两个人如果每天都聊天说话，可能确实会产生一些奇怪的依赖和错觉，我马上就搬走了，你、我、我是希望你不要再喜欢许沁了，我不想看到你卑微的、痛苦的、自毁的样子，但但但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孟宴臣轻声打断我：“你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我被他这句话惊到噤声，不可置信的同时，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微小的动响。
从孟宴臣家里，传来门开锁的声音，我们两个总算从旖旎的氛围里抽离出来，一起看向家门口。
——孟总的妈妈，付闻樱女士，赫然站在门内，她好整以暇的，用我从来没见过的严肃表情，看着此刻拉扯在一起的我们。
……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四十六】完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