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集证师》高纾悦

41、哈哈

　　黎崇身材高大，棱角分明，如果穿运动衣，再满脸笑容，倒还像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孩儿。但他今天穿了一件条纹的睡衣，加上因为紧张而有些严肃的脸，显得他非常像三十多岁的已婚男士。
　　苏慕华考虑到黎崇的年龄在那儿，工作也没多久，人生阅历少，在压迫感十足的华逸面前显得拘束，也是挺正常的。
　　华逸自然就成熟多了，进了客厅，他自然地脱了外套，挂到衣帽架上。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休闲衬衫，更衬得他皮肤白皙，高贵优雅。
　　黎崇主动把沙发让给苏慕华和华逸，他则坐在茶几对面的凳子上。这套房子没有餐厅，他们都是在长茶几上吃饭。如今的茶几上正摆了好几个包装精致的餐盒，盖子都没有打开，让苏慕华有种拆盲盒的兴奋感。
　　“十分钟前就送来了，你们再不到，我都担心会凉了。”黎崇正襟危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也不怪他，他总觉得华逸看他的目光带着审视，好像是对他人品的考察，让他非常紧张和不自在，虽然这是他的地盘，可谁让人家气场强呢。
　　华逸不光让人送来了美食，还有一瓶看起来就很高档的红酒。
　　苏慕华疑惑道：“你要喝酒吗？”
　　华逸摇头，“我不喝了，还得开车回去，你们俩可以喝点儿。”
　　苏慕华连连点头，“对对，我都忘了你开车了。来来，你们都饿坏了吧，咱们开动。”
　　早在进屋以后，苏慕华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苏慕华小心翼翼地打开餐盖，生怕汤汁溅到身上，“哇，香辣蟹，清蒸鱼，红烧肉，这是什么，好像是春卷，这小青菜看起来真新鲜……。”
　　黎崇是人狠话不多，大概也是太饿了，吃的狼吞虎咽，毫无形象。
　　“这些菜……真是太好吃了！”黎崇吞下口中的鱼片，也忍不住赞叹。
　　吃完饭喝完酒，黎崇的拘束感消失了，开始放声大笑，谈人生谈理想谈爱情。
　　他拿着杯子掉眼泪，“她说只是把我当朋友。可是她每天晚上陪我聊天，劝我努力向上，让我保重身体，监督我少玩儿游戏……我真的不懂，这还不是喜欢吗？”
　　苏慕华把黎崇搀回他自己的卧室，给他盖上被子，他还在一个劲儿地唤着“蕾蕾”，看来杨蕾已经跟他摊牌了。
　　回到客厅，苏慕华发现华逸已经洗了手，穿好了外套。
　　华逸朝黎崇卧室看了眼，轻声问道：“失恋了吗？”
　　苏慕华点点头，满脸同情地道：“应该是的。”
　　“那你没事儿吧？他不会对你做什么吧？”
　　苏慕华无语，“我又不是女的，他能对我做什么？”
　　“你脑子天天在想什么？我是说他会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比如自杀倾向，或者揍你什么的。”
　　苏慕华：“……”
　　“呃，我觉得不会。他已经好几任女友了，应该习惯了吧。”
　　华逸错愕，继而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我送你下去吧，有点儿晚了。”
　　华逸点点头，都要走到门口了，他突然回头一本正经地道：“我参观一下你的卧室吧，你上次租的房子，我都没机会看，这次不能错过了。”
　　苏慕华……
　　所有说到底是谁有怪癖？
　　苏慕华打开卧室的门，按下照明灯的开关，请华逸进屋参观，反正都是男的，他也不怕暴露隐私。华逸不客气地走进去，发现这间次卧虽然面积不大，陈设也简单，却让人觉得温馨舒适。墙壁上淡黄色的油漆有些旧了，但色彩柔和。房间的中央放着一张白色木制双人床，床上铺着软绵绵的卡通棉被，枕套上也是可爱的狗狗图案。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小恐龙造型的台灯，绿色的背上还有几颗橘黄色的棘。靠墙放置的柜子有些老旧，木制的柜门上镶嵌着椭圆形的镜子。窗前放着一张木制书桌，桌面上有一台普通的黑色笔记本电脑，电脑旁边是一个熟悉的笔筒。
　　华逸转身看向苏慕华，温柔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有童趣，怪不得跟乐乐聊的来。”
　　苏慕华脸颊发烫，低声抱怨道：“都是我妈买的，我也没办法啊。好啦，走吧。”
　　“你买的电脑也挺丑的。”
　　苏慕华：“……”能用就行了呗。
　　两人一边下楼一边聊天，刚走到楼下，苏慕华的手机响了，一看竟然是乐乐打来的视频。苏慕华看了华逸一眼，按了接通。
　　乐乐一张乖巧的脸出现在视频中，“苏苏蝈蝈，小苏苏。”
　　苏慕华笑问道：“乐乐，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呀？”
　　“因为窝哭喽。”
　　苏慕华有些奇怪，乐乐是个社牛小孩儿，跟小大人似的，竟然也会哭，不过想想他才两岁多，哭了很正常。
　　“乐乐为什么哭啊？”
　　乐乐小奶音抽抽噎噎地道：“因为，小一抢窝兵蝈蝈，疼哥哥不理我喽。”
　　苏慕华没想到这事儿还跟程诺有关，“不会的，你程哥哥最喜欢你了，不会不理你的。”
　　小孩子果然说哭就哭，苏慕华刚说完，乐乐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疼哥哥最稀罕我咯，可系，可系，小一总粗来，总粗来，他生气咯，不理我咯。”
　　听了半天，苏慕华总算明白了些。大概是程诺跟乐乐视频的时候，林璐璐总出来捣乱，程诺就干脆不理他们了。
　　苏慕华柔声安慰道：“那你再跟程哥哥视频的时候，别让你小姨再出来了，这样程哥哥就理你了。”
　　乐乐激动地踱着小脚道：“窝寄道，可系她不听呀，她也不乖呀，窝好生气。”
　　苏慕华忍不住吐槽林璐璐，你说你一个大人，天天跟小孩子抢帅哥干嘛？你微信里的还不够多吗？
　　但他不能在视频里这么说，林璐璐的姐姐林媛媛肯定在乐乐身边呢。
　　“乐乐，苏苏哥哥明天跟你程哥哥联系一下，让他有空了给你回视频，好不好啊？”
　　乐乐又开心地拍手道：“系真滴麽？谢谢苏苏蝈蝈。小苏苏，你系跟苏苏蝈蝈碎觉觉吗？”
　　旁边的华逸差点儿因为这句话表情失控，“咳咳，华瑞文，不要乱说。”
　　苏慕华也赶忙解释道：“苏苏哥哥送你小叔叔下楼。”
　　乐乐一副很懂的模样，点头道，“窝寄到，小苏苏又去苏苏蝈蝈家玩咯。”
　　苏慕华：“……”说的也没错。
　　跟乐乐说了再见，两人也走到小区外了。
　　苏慕华一直想问华逸关于卢娜爸爸的事儿，但考试后还没有机会见面。今天晚上倒是见面了，结果又有恶心的点零币的事儿，吃饭的时候又有黎崇在。
　　“呃，华逸，我想问你点儿事儿。”华逸正要跟他说再见，苏慕华就开口了。他觉得不能总称呼华逸为那个，你，既然之前华逸说过可以直接叫名字，那私下里，他就直接喊名字吧。
　　华逸有些意外，这是苏慕华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感觉，还挺好听的。
　　“什么事儿？”
　　苏慕华简单地把那天碰到卢娜爸爸的事儿说了一遍，华逸沉思道：“她爸爸之前好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听说跟前妻闹得很僵。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把你当成他前妻的孩子了吧。不过他是个挺有涵养的人，平时可不会像你说的那么无理，大概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苏慕华叹气道：“唉，反正我是怕了他了，以后见到卢娜都觉得尴尬了。”
　　华逸笑着安慰道：“没事儿，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告诉卢娜的。”
　　苏慕华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华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回去吧，我走了。”
　　直到华逸的车灯消失在夜色中，苏慕华还傻傻站在路上。
　　苏慕华回到家，已经快11点钟了，他简单洗漱了下，到主卧看了眼熟睡的黎崇，放下心回到自己的房间。
　　现代人都习惯睡前看手机，苏慕华羞耻地盖上卡通被子，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准备看最后一眼。
　　我去，程诺是失恋了，还是恋爱了？就这一会儿洗漱的功夫，微信显示未读消息10条。
　　苏慕华迫不及待地打开两人的聊天框，对方还在输入中，还都是发的文字，非常不符合他的习惯。不过这个时间，他那里应该已经熄灯了，程诺肯定是不敢发出声音。哈哈哈哈哈，也许不是这个原因，是内容太劲爆了，他怕被战友们听到吧。
　　“苏苏，你认识乐乐的小姨林璐璐吧，我实在是服了她了。”
　　“每次我跟乐乐视频，她都会凑过来，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人家是孩子长辈，还对她挺客气的。”
　　“后来她一直追着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她觉得跟我挺般配的，无语死了。”
　　“说什么她微信里那么多类型的帅哥，但都没有让她动心的。”
　　“发誓非我不嫁，我的天，我第一次对一个女生产生深深的恐惧。”
　　“后来我每次看到她，就完全不搭理，但是她一点儿不觉得尴尬，还是往前凑。”
　　“最后我只能挂断视频了。”
　　“乐乐虽然小，也看得出来我不喜欢他小姨，所以每次都赶她走。”
　　“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女孩儿都二十多岁了吧，竟然就赖在乐乐身边，乐乐怎么推都不走，气的乐乐抱着手机哭，我都心疼死了。”
　　“你说平时多可爱乖巧懂事的孩子，被她气的声嘶力竭地哭，我也实在不忍心，只能不跟他视频了。”
　　“唉！”
　　“你干啥去了，哥们最需要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苏慕华说话前，先发了几个手里现存的大笑的表情，也表达他幸灾乐祸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