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集证师》高纾悦

4、签约

　　四、签约
　　“坐吧。”华逸打断他的遐想，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不不，这是他的错觉。可是他为什么会觉得有些脸热呢？这是面试，不是相亲，不不，什么相亲，苏慕华内心呐喊，提醒自己不要脑洞大开了，赶紧灵魂归位，这可是他的终生大事，哎呀不是，更像相亲了。
　　苏慕华看着面前的华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神尤其具有穿透性，他觉得自己心里想的都被对方看透了，很是心虚。怪不得他们传说紫月银行来了一个特别帅的领导，一下子又收了一摞简历，那肯定就是华逸了，这么简单的逻辑，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罪魁祸首就是华逸，同样的衬衣，他穿着就像是高定，别人穿的就像是工作服，而且是那种显得人很油腻的工作服。
　　“苏……慕华？”华逸拿着一份粗糙的简历，苏慕华一看就认出来了自己的劳动成果。
　　苏慕华尴尬地轻咳，笑着点点头，“是的，苏慕华”，华逸微微颔首，让苏慕华刚刚浮躁的心沉淀下来。
　　“Z大法律专业，我们是银行，虽然也需要法律专业，但需要的不多，你的意向岗位是什么？”最左边的一个看起来岁数比较大的面试官先提了问题。
　　苏慕华心想要不是你们给的工资高，我能心心念念地来吗，又不是大城市，也不是啥上市公司。哪儿有什么意向岗位，服从领导听指挥不就行了吗？
　　苏慕华自然不敢表现丝毫不满，他略微想了想，斟酌着回答道：“银行有法律部门，也需要法律专业，而且我也并不是非要从事本专业的工作，多尝试一些，才知道自己最适合什么，我相信紫月银行一定有让我发光发热的地方。”
　　华逸笑了，但他没有接话。
　　“紫月银行有法律事务部，但是需要的人数不多，对专业性要求更高，本科学历还不够，最起码得是研究生。”最右边的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说话了，他戴着一副眼镜，长相有些像学校的老师，但他拉着脸，语气生硬，很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仔细观察，他的川字纹几乎将两条眉毛连到一起了，苏慕华猜测他大概就是法律事务部的，而且脾气暴躁，不好相处。
　　苏慕华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也不想再像之前那样说什么紫月银行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之类的。作为一名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他还没有社会上求生存的经历，不能忍受对方带着恶意的刁难。再工作个两三年，估计他就能坦然平静地跟对方商量“您看我做什么比较合适，说不定我会做的不错呢。”
　　此刻的苏慕华心里却非常不平静，他寻思你们既然不想要我，那干嘛让我过来面试呢。再说我不是已经说了不用非要在法律专业对口的岗位吗？如果法律事务部就是这个大哥的天下，那他还真不愿意去。又不是找不到别的工作，顶多是开始的时候没有紫月银行待遇好。
　　苏慕华正在犹豫是面试完了再淡定离开，还是现在就翻脸走人的时候，华逸终于开口了，“如果你来紫月银行的话，需要从基层做起，先到支行锻炼一下。”虽然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让苏慕华有压力，但他说的话还是几个人里最动听的，不管是声音，还是说话的内容，让苏慕华的怨气得到了纾解，“本科学历虽然不高，但是除了专业性强的岗位，在银行工作主要还是看个人能力。”
　　华逸旁边一个和颜悦色的面试官笑吟吟地道：“家是哪里的？愿意来我们H市吗？”
　　苏慕华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乖巧腼腆的笑容。
　　提出这样的问题，说明紫月银行对他还是有意向的。他之前的不快，只是针对那个“川字男”，所以他决定还是要好好表现，“我家是T城的，但是我挺愿意到H市工作的。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就是H市土生土长的，听他说那里山清水秀，气候宜人，我一直都想去看看。”
　　其他的面试官也像是话家常一样，不再那么严肃了，当然除了那个“川字男”。
　　那个笑呵呵的面试官又问道：“小伙子长的这么帅，有女朋友吗？”
　　苏慕华没料到还有这样的问题，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大学四年都是单身。”
　　“哈哈，这么帅一直没女朋友，那肯定是眼光太高了。没关系，到我们紫月银行以后，长的漂亮的女孩子有的是，就怕你到时候挑花了眼。”几个面试官笑呵呵的，苏慕华也只能陪着笑。
　　“回去等通知吧。”结束语是华逸说的。
　　走出时代酒店，苏慕华还觉得不太真实，不只是面试的一波三折，最主要是华逸，那个他很有好感的帅哥，加了他的微信，还给他递过湿巾，竟然是他以后的领导吗？本来还想着回头发发微信联系一下呢，那如果是领导的话，就算了吧。他上学的时候就不喜欢面对老师，工作以后也想躲着领导远一些。
　　苏慕华一边赶地铁一边拿出手机给程诺打电话：“喂，程诺，嗯，面试完了，你猜我今天碰到了谁？……那个问路的帅哥……不，不是竞争对手，如果他是竞争对手，那我完全没戏了。他是面试官，他就是紫月银行的人，而且就是咱们同学说的那个快中午才到的帅气领导。我早上刚到的时候又在卫生间碰到他了，他还加了我的微信，还给我湿巾……嗯，如果我是一个女生，那真是妥妥的拿的女主的剧本……你得了吧，人家潜规则我干嘛？我又不是大姑娘。 ”
　　苏慕华挂断电话，突然停下脚步。他想起来之前华逸问路的时候，他不只让人家快点儿走，免得赶不上招聘会，还让他记得先投紫月银行的简历，现在回忆起来，当时也太尴尬了吧。华逸会不会觉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缺心眼儿的人。
　　“小伙子，走不走啊！”路边停着的出租车司机拉下车窗朝他喊。
　　苏慕华摇摇头，他来的时候打车是为了防止衣服湿透，影响他的形象，现在面试结束，形象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已经社死了，还是坐地铁回学校吧。
　　回到宿舍，苏慕华又忍不住把今天出门以后的各种细节描述了一遍，迫切地跟程诺分享。程诺眼神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不会是他对你不怀好意吧，那天明明我离他更近，他却偏偏朝你问路。转过身走了还又回头深情地看你。”
　　苏慕华把枕头扔向程诺：“那是因为我跟他说话，告诉他招聘会要结束了，他才回头谢我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深情了，观察的还挺仔细，不是说一向不看男的只看女的吗？”
　　“我看他那是因为你，因为你的表现太反常了，我好奇呀，以为自己看错了，也许对方是女扮男装的呢。”苏慕华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室友了。
　　不得不说紫月银行的效率是真的高，当天晚上，苏慕华又接到了通知，第二天在学校的主楼签订协议。
　　“不会吧，这么快吗？程诺，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苏慕华挂了电话，满脸不可思议。
　　“你说你明明对人家一见钟情，人家这下要嫁给你了，你又想跑，是不是太渣了？”程诺躺床上，翘着二郎腿，一本正经地说着毁人三观的话。
　　“我没有想跑，我就是还没有准备好，不能让我思考一段时间吗？这可是人生大事啊。”
　　“哦，不想跑，也不想娶人家，那就更渣了。”程诺今天大有不气死苏慕华不罢休的倾向。
　　“老程，你咋就知道娶媳妇呢，我这说工作说事业呢，你就娶啊嫁啊的。哦，说起一见钟情，昨天我都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心上人也去紫月银行面试了，而且我觉得她很可能被录用。你们俩可以在H市再续前缘了，说不定真能修成正果呢。”苏慕华之前被华逸的事儿冲击的完全懵了，都把面试那天碰到李雯锦的事儿给忘了。此刻他突然想起来，立刻眉飞色舞地讲起来，这可是程诺的软肋。平时苏慕华很少能怼得过程诺，但是碰到李雯锦，程诺就得投降了。
　　“不会用成语就少用。”果然程诺安静地躲一边去了。
　　“哈哈哈！”苏慕华抱着枕头笑。
　　最近这一层寝室的同学越来越少，很多去各地招聘会的，到单位实习的，还有找到工作回家的。毕业在即，仿佛以往青春洋溢的的大学校园，都笼罩着离别的氛围，苏慕华有些庆幸大学没找个女朋友，否则又要承受找工作的压力又要承受分手的痛苦。
　　看看可怜的程诺，一米八三的钢铁硬汉，只是单相思了几年，如今就能动不动说出句人生哲理，看透世间本质，感情是多么摧残人，可见一斑了。怪不得中文系的老师说，想成为诗人吗，谈个恋爱分个手，自然就成诗人了，一不小心还能成为哲人呢。
　　第二天上午，苏慕华早早去紫月银行签约的主楼等着，在那里他果然见到了李雯锦。今天她穿了一身淡粉色连衣裙，白皙的皮肤，稍显单薄的身材，看起来恬静美好，是男生心目中初恋女友的样子。
　　“慕华，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李雯锦看到苏慕华也来了，微笑着打招呼。
　　苏慕华笑得有些尴尬，毕竟他经常在程诺面前靠对方的名字出奇制胜，“是啊，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