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娅的选择》司青子

34、chapter34

　　“安安——”刘丹看到秦安被踹就慌忙跑过去，蓝娅也是瞳孔一缩，想拉住她，但秦安还是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那水不算浅，一个小姑娘掉进去可想有多危险。

　　秦佑国看到女儿掉进去急得准备跳水救人，虽然他水性并不太好。
　　“我去吧。”他被墨声砚拉住。

　　墨声砚跳进了水里，去救秦安。
　　周围其他人也都围到岸边，很是担心。李阳没想到她会直接掉进河里，一时也愣住了。
　　刘丹在岸边哭，秦佑国和蓝娅在一旁安慰。

　　“李阳。”
　　大家看李阳的眼神多了份陌生与害怕，都不敢靠近他。只有梁宏去他身边，叫了句“李阳”，声音颤抖，然后没再说话。

　　李阳低着头站着，沉默着，然后仿佛羞于站在这里，跑开了。
　　梁宏没拦他。

　　河岸边大家都紧张地盯着水面，期盼着消息。
　　秦平吓得不敢吭声，缩在蓝娅身边，虽然不知道死亡的具体意义，但他也明白他的妹妹掉进了水里，状况很不好，妈妈在哭，爸爸情绪也很差。

　　水面一阵荡漾，墨声砚一手用胳膊环住秦安，一只手游动着，朝岸边游过来。
　　“安安，安安你没事吧。”看到他们出来，刘丹立马喊道，可秦安低垂着脑袋，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墨声砚把秦安举起来，秦佑国和刘丹一起把她拉上了岸。
　　脸上都是蛇鳞片，也看不出秦安的脸色有多差。只看到到她的眼睛紧闭，上面沾着水珠，嘴唇青紫。静静的，没有一丝反应。

　　秦佑国立马隔着衣服做心肺复苏，不断地按压。
　　那天刘丹的哭声响了很久，秦佑国一直不停地按压，墨声砚看他累的不行想上去帮忙也被他拒绝了，这个父亲不放心把自己女儿的生命交给别人。

　　然而，秦安没有反应。母亲的哭泣，父亲的悲痛，她都不知道了，
　　这个小女孩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天，留在了本应该欢快开心的盼春节，留在了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

　　蓝娅心里也很难过，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秦安到死都还是脸上覆满鳞片的模样，她还没见过秦安的样子，还没真正地捏一捏她的小脸。

　　她肯定很漂亮，可蓝娅见不到了。
　　甚至在以后回想往事的时候，秦安在她印象里也是一张满是鳞片的脸。

　　“别难过。”墨声砚在她身边低声说，他想给她递张纸，但是他口袋里的纸巾都湿了。
　　蓝娅无声地流泪。她控制不住自己。

　　等了很久都没人来，发消息也没人回，白羽落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带着银玉回来了，然后就看到这幅场景。

　　村民们神情悲戚，气氛沉重，刘丹和秦佑国抱着秦安的身体哭，秦平在一旁不知所措，而蓝娅也在流泪，墨声砚在一旁低声安慰。

　　“这是……发生什么了？”银玉看的心里发怵。
　　白羽落走了过去，看向墨声砚，后者摇了摇头，表示一言难尽。

　　那天刘丹和秦佑国抱着秦安离开了。
　　其他村民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干吗。好好的一个节日，变成这幅样子。
　　盼春节成了秦安的祭日，以后刘丹一家怕是很难过这个日子了。

　　刘丹他们走后，梁宏和村民说了些什么，然后他走过来，对蓝娅他们说:“不是说带我们去李阳家看吗，现在就去吧。”
　　蓝娅这时候情绪好多了，眼泪也不流了。

　　梁宏顿了顿，说:“我们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白羽落问墨声砚:“你身上湿着，要回去换衣服吗？小娅状态也不好，要不我一个人带他们去。”

　　“不碍事。”墨声砚说，他看向蓝娅。
　　蓝娅知道他的意思，说:“我也没事，一起去吧。”

　　白羽落带路，到了李阳家后，也不能当着村名的面就让银玉变成一条蛇带着他们进去，这不得把他们吓坏。而且这么多人，运过去也有些麻烦。
　　于是白羽落当着他们的面，拿着铁丝撬开了锁。

　　高小琴的尸体放在前院一个靠边的房间，也是李阳现在睡得房间。
　　冰柜显眼地放在房间中间。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震惊，不可思议，惊奇，感叹，也沉默。
　　这说明李阳确实骗了他们。李阳确实在搞复活之术。那条蛇说的话是真的，村子里这些事情都和李阳有关。那些孩童也是他杀害的。

　　“能让我再看一下你们之前拍的照片吗？”梁宏有气无力地问。他现在情绪很糟糕。
　　白羽落把手机递给他。
　　他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看到那个处理尸体的房间时停住了，被房间里的鲜血刺痛。小旭和小辉也是在这里被杀死的吗？

　　其他人也在议论交谈，有人理解，有人谴责，失踪过孩子的家庭悲痛:
　　“村长怎么能做这种事？我们这么相信他。”
　　“小琴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吧。”

　　“我当时就觉得他精神状态不对，觉得会出问题。”
　　“那也不能害人啊。”
　　“但是李阳确实挺可怜的。”

　　“别的死的孩子不可怜吗？他们做错了什么？我的孩子做错了什么？他怎么下得去手！”
　　“李笑笑不也出事了吗，他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害。”
　　“天呐，那可是他亲女儿啊。”

　　说到这里大家无话可说，有些唏嘘。为了救自己的妻子，杀死了亲生女儿，最后谁也没留下。

　　一个村民突然站出来问:
　　“我记得那条蛇妖之前说过知道解除村里这些怪事的方法，你们认识那条蛇，是不是也知道？”
　　白羽落:“你们亲自问它好了。”

　　那人刚想说那条蛇又不在这，就见一条银蛇从白羽落衣袖里跳出来，落在地上，化成一个容貌惊为天人的人。

　　“怎么还叫我蛇妖。”银玉语气不满。
　　那人没防备，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才拍着胸脯稳定心神。

　　银玉把方法说了一遍。
　　村民们都很震惊:“所以李阳得死？”
　　“是啊。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总不能不付出代价吧。”
　　“没有其他方法吗？”梁宏问道。

　　银玉摸了摸下巴，沉吟状:“没有吧。反正我不知道。”
　　大家沉默。虽然李阳做了这种事对他们冲击很大，但……如果李阳死了他们还真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看他们这反应，银玉耸耸肩:“你们也不用这么为他感伤，还得是真心悔过才行，都不一定能实现。”
　　李阳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最后也没回来。

　　蓝娅回刘丹家的时候，家里一片哀戚。短短一天时间，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刘丹他们下午没去李阳家，所以她来问蓝娅李阳的事，知道真相后又是一阵伤感。她的眼睛还红肿着，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少。

　　李阳他也没去哪，就是跑到了那个山洞里面。一个人坐在里面发呆，脑海里回忆着和高小琴在一起的事情，一会笑一会哭的。

　　“小琴，我好累呀。”
　　“我想放弃了。”
　　“你会不会怪我？”
　　“可是我觉得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马上就要成功。两年前开始杀人炼药的时候，李阳就这么想。当时他想就动一次手，后来失败了。他想，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面会好很多，再试一次，如果不行就放弃。
　　再试一次，再试一次，再试最后一次……

　　这一试就是两年。
　　失望着，挣扎着，煎熬着，痛苦着，悔恨着。
　　李阳觉得自己真成了一个怪物，鳞片下就是一个邪恶肮脏的灵魂。

　　一直待到深夜他才回家。
　　村子里静下来，月光洒在路上，照着他回家的路。以前他和高小琴跑到山洞玩的时候，也经常畅谈到深夜。

　　只不过那时候，回去的路上身边还有个爱笑的女生陪着他，拉着他的手，一起在月光的指引下回家。
　　现在地上的影子孤零零的，只有他一个。

　　回到家，冰柜里高小琴的尸体静静地躺着，李阳把日记本拿过来，坐在旁边看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翻看过这个本子里。这两年他在上面记录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实验，却从来没回顾过之前的时光。

　　他从第一页看起，慢慢地看着，像是怀念从前的自己。他就这么坐在高小琴旁边，看了一晚上。
　　在有一页上，他停留了很久:

　　【小琴今天夸我了，她说我虽然沉闷，但却是一个真诚又善良的人。】
　　【她说喜欢我】
　　【我也喜欢她。我想……永远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