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娅的选择》司青子

21、chapter21

　　“你怎么来了。”蓝娅愣愣地看着走近的墨声砚。
　　“你说呢。”墨声砚没好气地说，“就说别让你乱跑，非要出来。”

　　墨声砚把雨衣帽子拿下，扒拉两下头发。前面的头发有些淋湿，湿漉漉的，脸上也有些湿润，表情不悦。
　　他把手里的雨衣递给蓝娅。

　　蓝娅自知理亏，缩了缩脑袋，小声问:“就你来了吗？”白羽落怎么没出来找她，蓝娅有些失落。
　　墨声砚抬眼，眼睛中有些因为雨水蕴起的水雾，“他去另一个方向找了。”

　　“这样啊。”原来也来了。蓝娅有些开心，她把手里的雨衣展开穿上。雨还在下，风还在吹，蓝娅心里却没那么害怕与慌乱了。
　　“现在怎么办？”她问。

　　墨声砚:“等雨小点了再走吧。”虽然亭子漏风漏雨，但好歹有个庇护。他把手里的伞放在亭子里的凳子上。
　　“你拿了伞刚刚怎么不打？”打个伞总比只穿个雨衣好。
　　“坏了。”

　　“？”
　　“风太大把伞吹坏了。”
　　“哦。”

　　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时不时来一道闪电，天空阴暗，蓝娅看着，有些担心白羽落。她拿出手机，想问他在哪里，但是手机还是没信号。
　　墨声砚站在一旁，没再出声，蓝娅从这边看过去，只看得到他垂着的眼，线条流利的侧脸，和耳边那颗泛着暗光的耳钉。

　　蓝娅定定看了一会，才问:“你们怎么没开车。”
　　墨声砚扭过头，有些无语道:“车半路坏了。”

　　蓝娅不知道说什么，车坏，伞坏，没信号，还有更糟糕的吗。
　　蓝娅就这样和墨声砚待着亭子里，中途墨声砚问了次冷吗，蓝娅说还好。
　　确实还好。刚刚一个人的时候冷的发颤，现在两个人了倒也没有那种冷意了。

　　这雨没有持续多久，逐渐消停下来，雨势变缓，厚重的云层也慢慢散开，手机的信号也有了。
　　白羽落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娅，你现在在哪？声砚找到你了吗？你还好吧？”白羽落急切的声音响起。
　　“没事，你放心，我现在和他在一起。”

　　蓝娅听到对面松了口气，“你把地址发给我，车子好了，我开车过去找你们。”
　　“好。”

　　雨虽然小了，但也没有完全停，还下着密密细雨。天空倒是亮了一些。
　　白羽落开车过来，也没有打伞，跑了下来，向他们方向迎去，只有手里拿着把伞。

　　蓝娅走到车边:“你下车做什么？”
　　白羽落笑笑:“给你撑伞。”
　　蓝娅也笑了，说:“反正身上已经湿了，也无所谓再淋一些。”

　　他把伞撑开，挡在蓝娅头顶，给她开车门。蓝娅把雨衣脱下来，坐上了车。另一边墨声砚也坐上了车。
　　白羽落发动车子离去。

　　回到审判塔，三人都赶紧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热水打在身上，蓝娅整个人都感到暖洋洋的，毛孔都被打开。

　　洗完换好衣服，整个人舒服极了。白羽落过来给她送了杯姜茶，让她喝了暖暖身子。
　　两人说了些话后，对方就离开了，房间里又剩下蓝娅一个人。

　　蓝娅手捧着姜茶走到窗户边，向下俯瞰。不愧是审判塔最高层，视野开阔，整个小镇的样貌可以一览无余。
　　下雨给这座小镇多了层迷蒙与水汽，美得像一副画。

　　蓝娅欣赏了会雨景，茶也喝完了，胃里都是暖的。蓝娅把窗户关小了点，纱窗拉上，窗帘拉上，遮住了外面的光，房间里昏暗。
　　就是这个氛围，蓝娅跑上床，躺进被窝，准备休息一会。她觉得下雨天非常适合睡觉！

　　外面雨声响着，像动人的催眠曲，蓝娅睡去。
　　再次醒是晚上了。房间黑漆漆的一片，窗外已经听不到雨声了，蓝娅整个人睡的骨头都松了，赖在被窝里不想动。
　　好一会才慢吞吞的起身。

　　房间里的灯被打开，瞬间亮堂起来，有些刺眼，蓝娅眯着眼缓了一会才适应。
　　看了看时间，23:17。

　　蓝娅一惊，她竟然睡了这么久了。
　　手机里有白羽落几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问她要不要去吃饭。

　　本来不觉得，这么一说，她确实有些饿了。不过这么晚了，他们应该已经吃过饭了吧？
　　蓝娅发了消息过去。

　　那边很快就回了，白羽落说还没吃，等她。
　　蓝娅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白羽落也刚好出门。“声砚已经睡了，我们去吧。”
　　“好。”蓝娅点头。

　　虽然已经深夜了，但很多人这时候都还没有休息，审判塔里一片灯火通明，很多店都还开着，许多人游玩，很是热闹。
　　两人随便进了家麻辣烫店，吃了顿晚饭。

　　蓝娅睡了几个小时，精神很足，丝毫没有困意。
　　所以她兴致冲冲地拉着白羽落去了审判塔第七层，这一层全部是娱乐项目。有抓娃娃机，投篮，跳舞机，射击等项目。

　　两人玩了很久，蓝娅不太会玩这些，笨手笨脚的，好在白羽落也没笑话她，陪她一起折腾。
　　两人说说笑笑，很是愉快。

　　一直到凌晨两点，两人才作罢，准备回房间睡觉。
　　在房门口分别，蓝娅一个人在房间看了会电视，还是睡不着。

　　虽然他们在审判塔的最高一层，但其实上面还有一个平台，是一片空地，蓝娅跑到了上面。
　　头顶是尖尖的塔尖，四周围着栏杆。刚下过雨，又是凌晨，空气中潮湿又带着寒意，又有些雨后冲刷过的清新感。

　　蓝娅站在栏杆边，栏杆很高，到她的胸口，可能是怕人摔下去。
　　这是塔的最高处，往下看，仿佛深不见底，让人心生畏惧。

　　天上月亮高挂，很大很圆很亮。
　　下一个晚上就是血月之夜了。

　　蓝娅拿出自己刚刚带上来的“弑魔刀”，用手摩擦着，借着月色观摩。
　　她能完成任务吗？

　　从自己死亡，到来到这里完成任务，好像没过多久，又好像过了很久。
　　蓝娅觉得像一场梦，可能梦醒了自己还躺在孤儿院硬邦邦的床板上。

　　她毫无头绪，觉得自己很可笑。极乐世界，真的会有吗？很虚幻，但蓝娅还是想试试。不然万一自己下一世投胎随机，又和自己上一世一样的痛苦怎么办？
　　蓝娅站在这里想了很久，才回到房间。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晴空万里。
　　昨天才下了那么大的雨，今天除了地面还有些湿润以外的，看不出昨天肆虐的痕迹。

　　今晚上会有血月与流星雨，来这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还有些人已经拿着三脚架与相机，到塔顶抢占拍照机位。

　　蓝娅他们并不着急，这里的房间都是有阳台的，特别是他们高层的房间，阳台又大又宽敞，是一个不错的观赏平台，就是很贵，所以很少有人买高层的，都是选的稍低一些，或者跑到顶层。

　　蓝娅跑到了白羽落他们房间，他们是双人间，空间大一些，阳台也大，他们决定在这个房间观赏。
　　房间里放着电视，白羽落和墨声砚在一旁下棋，蓝娅看不懂，一个人百无聊赖地低头看手机。

　　她手机里下载的软件很少，没什么好玩的。聊天好友也仅有白羽落和墨声砚两个人。
　　白羽落他们没说过让她加别的人，父母，朋友通通没有。也没人加她。
　　蓝娅也没有问，她在这里也只是短暂地经过广，这些大概也就只是故事背景，无关轻重。

　　蓝娅点开浏览器，想搜索一下关于“幻影小镇”“审判塔”“恶魔神佛”的相关内容，但是这些词搜出来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蓝娅懊恼地放下手机。

　　电视里在放着偶像剧，正放到男女主吵架分手的画面，下着大雨，两人在雨中流泪，嘶吼，控诉。
　　蓝娅望向一旁的白羽落和墨声砚，就要做个了结了。
　　其实她还是有些纠结的，有些不舍，有些莫名的难过。

　　三人消磨了一上午，一点多才去吃午饭。
　　下午蓝娅还想去小镇里转转，这次白羽落和墨声砚陪着她去。

　　蓝娅走的还是昨天那条路，走到了昨天那面涂鸦墙，还是和昨天一样，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两张脸，黑色那张脸似乎扩大了些，藤蔓也跟着往右边白色的脸上移动了些。

　　但很微弱。
　　蓝娅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可能昨天就是这样。

　　白羽落看着这面涂鸦墙，笑了笑:“这还挺有意思的。”
　　旁边有一个小铁箱，里面放着笔。他问:“要不要也去写点什么？”

　　蓝娅这才看到旁边有笔，昨天竟然都没注意到。
　　“算了吧。”她没有心情。

　　三人继续走着，一路上都是白羽落和蓝娅说话。
　　蓝娅看了几次墨声砚，都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样子，不想出来干嘛还来，蓝娅心里诽谤，影响别人心情。

　　从遇到墨声砚到现在，蓝娅都没见他笑过，不是表情不耐烦就是面无表情，说的话也很少，而且很少说什么好话。
　　蓝娅想到有一次白羽落开玩笑说他和墨声砚喜欢自己。

　　怎么可能呢，他们根本就不熟悉。
　　不过，或许也有可能。
　　可能是任务背景设定的他们喜欢“蓝娅”这个人。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画展，门口写着可免费观赏。
　　白羽落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可以啊。”蓝娅说。

　　进去后是一小段通道，然后往右拐，才是真正的展厅。
　　里面没有人，空荡荡的，偌大的空间里除了墙壁就是画。

　　蓝娅感到一种压抑感。这里面的房屋构造颜色全是黑白的，墙壁，地面，屋顶都是这样，而且是一半黑一半白，直直的割裂开来。
　　里面摆的画也全都是黑白色，都是这种黑白分割的风格，无论是人还是物，无论是动物还是风景，都是这种风格。

　　整个空间都是这种色调，蓝娅看的心里难受，像被压了块石头，整个人喘不过气来。
　　“这画怎么这样啊？”

　　白羽落:“风格就是这样吧。”
　　“看的人好压抑。”

　　墨声砚倒是很感兴趣，打量着这个地方和画作:“有吗？我觉得还挺好的。”
　　蓝娅看他兴致不错的样子，大开眼界:“你喜欢这种啊？”

　　“很独特。”墨声砚淡淡说。
　　蓝娅咂舌，你也很独特。

　　待了没多久，蓝娅受不了了，离开了。其他的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不过这个小镇确实挺好看，狭长幽深小巷，青石板路，错落有致的房屋，就是欣赏风景也是好的。

　　回去的时候，审判塔里比昨天多了很多人。
　　晚上十点，月亮已经变成了淡红色，且深度还在不断加深。
　　按照往常，十二点的时候才会彻底变成血红色，流星雨也是在那一刻降临。

　　蓝娅搬了几张凳子到阳台，白羽落拿出带的相机，准备一会拍照片。小圆桌上放着几瓶酒。
　　蓝娅的袖子里塞着那把“弑魔刀”，思索着一会的事情。

　　三人在阳台上吹着风，看着景，聊着天，喝着酒，时不时还能听到塔顶、塔下阳台人们的说话声。
　　临到尽头，蓝娅竟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距离十二点还有一分钟，人们激动起来，欢呼声高涨，就连没有上塔的人，也站在地面上，站在自家院子里、家门口，望着天空，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00:00
　　血月，来了。

　　月亮红的像是能滴出血，照的小镇一片暗红，蓝娅看到白羽落和墨声砚的脸也被照成了红色。与此同时，一道道流星划落，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痕迹。
　　“流星，是流星！”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儿童的欢呼声。

　　白羽落和墨声砚连忙拍照，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记录下这一刻。
　　蓝娅没有动，她看着流星，心里祈祷，希望自己任务成功。

　　小镇的人们都躁动欢呼起来，蓝娅的心情却沉重起来。
　　刚刚的轻快一扫而光，她现在只觉得惶恐。

　　流星雨划下的那一刻，就代表她的任务要开始了。
　　蓝娅摸了摸自己袖子里的“弑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