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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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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夜无梦,好的睡眠自然精神奕奕。踏上马车,李寻欢和车夫研究了今日的行程,倘若赶些路程,大概晌午时分能到达岷江流域,黄昏前应该就能进入灌县。车夫是个近不惑之年的北方汉子,跟李寻欢个子相仿,看上去却是虎背熊腰壮实很多,耿直热情的性格也很健谈,一路与李寻欢天南地北说个不停,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却走南闯北的去过很多地方,所以这段时间下来,两人也渐渐成了朋友,他虽称李寻欢为李爷,但李寻欢却敬他一声张大哥。
马车一路沿岷江而行,渐渐上了山道,路不算宽,但马车行再路中还是很平稳的,路边一面是山壁,一面是坡崖,崖下是湍急的岷江水。张车夫的技术很好,所以李寻欢从来没有感觉山路会很颠簸,在车上便会比较闲散放松,所以虽然马车行的不算急,突然停下来后,正喝着酒的李寻欢差点将手里的酒壶扔了出去。
“李爷,左边轮轴出了点问题。”李寻欢刚跳下车,张车夫已经查出了问题所在,看着李寻欢有些歉意的傻笑了下,挠了挠头:“没颠着您吧,车上有工具,估计要点木头来修,要不您先上车等会,我去那边林子里找点木头,嘿嘿,要耽误您会功夫了。”
“不妨事,张大哥小心点,我在这等着就是。”看了看车轮,轮轴好像是裂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斜身靠在车辕上,李寻欢摸过腰间的酒囊喝了口,看张车夫拿了工具朝刚路过不远的山林走去,自己闲暇的看起这半山的风景来,江水声,山风声合着鸟鸣草香,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正自喝酒赏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自己这边靠进,李寻欢离开车辕站直,向前走了一步要向车后看去时,一抹白影自身边擦过。本来那人跑过也就算了,路本来就是给人走的,就算人家喜欢跑过去,也碍不着李寻欢的事,但没想到那人跑过身边时,却伸手抓上李寻欢拿着酒囊的手腕,要拉着李寻欢一起跑。
一愣之下,李寻欢多年练武的本能反应便是手腕一转反手脱出掌握,另一只手向对方肩头推去,然后身形随这一推之力顺着马车车厢向一旁退出几步,拉开距离。似是隐约听到那人一声闷哼,被推了个踉跄,李寻欢正要上前去扶,身后几声狠厉的犬吠,回头就见一只站起来有一人高度的黑犬人立起来向自己扑过来,开来似是跟自己有仇试的,李寻欢的第一反应就是刚才被自己推开那人定是这黑犬的主人。
那黑犬来势迅猛,李寻欢此时将转未转的身形眼看就要被扑个正着,只听一声厉喝:“哮天犬!”那道白影已挡在李寻欢身前被收势不住的黑犬撞了个满怀。这一撞好像不轻,白衣人被撞的退了两步,还未等黑犬下地竟向后仰倒了过去。
“兄台...”身后的李寻欢顺势接住倒下的人,才发现他竟然昏了过去,腰间触手的湿滑不禁皱眉,马上将人扶稳靠在自己肩上,翻手点上他腰间几处大穴止血,待抬头看清怀中人样貌,眉峰皱的更紧,怎么是他?再看了眼此时缩在脚下的黑犬,李寻欢更加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此时靠在自己身上昏迷不醒的人,正是当日在华山圣母庙的桃林中遇到的黑衣男子。
“李爷?!”远处一声询问,张车夫抱着木头工具朝车边跑过来,但看李寻欢身边平白多了一人一狗,而白衣人腰间大片的血迹,不禁着急的询问:“李爷,这是?”
“张大哥,赶快点的话,这到离灌县还要多长时间?”李寻欢拉过白衣人的手把脉,发现他除了外伤外还有不轻的内伤,恐怕刚才那一撞是触到了伤处,才会不支昏倒,如今要尽快延医诊治才行。
“我知道前面有条捷径,只是平时人少不安全,但至少可以省一半的路程,走那里不到三个时辰便能到灌县。”看出李寻欢的意图,张车夫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整修马车。
“好,我们走捷径。”做了决定,李寻欢和张车夫将人抬进车厢里,看张车夫出去继续修车,李寻欢拿出随身的金疮药为白衣人的外伤做了简单的处理,然后扶他在舒服的位置躺好,再次为他把脉。发现他虽然伤的不轻,但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方才松了口气,怎么说他伤势复发,自己多少也是要负些责任的。
放松下来,李寻欢才发现那黑犬不知什么时候也跳上了车,此时正蜷缩在车门处,发出“呜呜”的悲鸣声,可怜兮兮的看着车内躺着的人。看它那样子,李寻欢不禁一笑,抬手摸上黑犬的脑袋,安抚道:“别担心,你主人没事,他要休息,你别出声吵到他。”不想那狗儿好像听懂他的话一般,黑黑的脑袋在李寻欢的手心蹭了蹭,然后爬到白衣人身边卧下,再没发出一点声响,只是那双眼睛始终看着白衣人的脸。
狗儿的行为让李寻欢一愣,脑中闪过桃花林中的那幕:那人从黑犬脖子上取下酒埕,嘴角噙着微笑敲了下黑犬的脑袋,而黑犬则是一脸满足样的卧回地上。
你究竟是谁?目光落回白衣人脸上,此时有些苍白的脸色仿佛柔化了原有的刚毅,让人感觉他此时的虚弱,没有了初见时的那种淡漠的气息,也感觉不到那时的那种无形的压力与寒意。有时李寻欢真的不明白,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两次相见会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或许眼前的人,和自己一样,是个善于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的人吧,只有在此时没有任何意识的情况下,才会显露出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