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
五、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我突然点了复活坐起来，想要把他们全部都大骂一通，难道先告状的就是正确的吗？一群听风就是雨的蠢货。
我坐起来的时候手碰到了清涟漪，这时候我才猛地回过神。
我回头看清涟漪，她躺倒在地，双手叠在胸口，尽职尽力地扮演尸体。可能是我的怒火在眼睛里燃烧，烫到了清涟漪，她略歪了歪头，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永远那么平静，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心头的火被一桶水浇灭了一般，躁动的心逐渐安静了下来。
我不想让清涟漪看见我歇斯底里的丑样。
于是我沉默着被击杀，沉默着脸朝下趴倒，眼不见心为静。
可人的五感相同，眼睛看不见了，耳力却好上了几分，那群人吵嚷的声音撞进耳朵里，我只好强迫自己不去听。
云岚建帮的时候缺人又缺钱，人，是休学在家的我没日没夜在家招的，连哄带骗。钱，是我父母常年在国外，零花钱给的很足，所以云岚最开始很多用钱的地方都是我贴上的，直到现在他还没全还完。
我说不用，他一定要还。
刚和无因死情缘那段时间我心情不是很好，加上休学在家，我根本不想出门见人，也是云岚挤了民用飞行器来我家硬是把我从窝里拽出来。
LM330年科技发达，除了VR技术发展外，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个私人用飞行器。但是有个例外——克隆人只能乘民用飞行器。
因为他们的后颈处有一枚脆弱的电子芯片，遇上私人用的飞行器容易过流短路。
云岚是云秀的克隆人，这也是我在那次之后才知道的，帮里基本没什么人知道这件事，云岚也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云秀小时候看见别人家有哥哥，回去吵着闹着让妈妈也生一个哥哥，她家便启动了云秀的克隆基因，在经过一些科学手段修改后，在营养液中促生到比云秀大一些的年纪，再接出来。
云岚从小就知道，所以一直很让着云秀。他把云秀踢出帮会的时候犹豫了很久，我不怪他。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明教的声音也混杂在其中：“笑死，野外打架你们摇一对纯阳，有病吧？”
我听到清涟漪说：“起来。”
我抬头，看见她冲我伸手，阳光从她背后撒过来，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记得她的手很温暖。
来的是一对驰冥道长，两个都生的很高。
穿着黑白双色的那个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清涟漪，我一时感觉气氛有些诡异，正想开口，就看见他笑了：“涟漪，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说罢伸手想要摸摸清涟漪的头。
清涟漪躲开了他的手，喊他：“李绝云。”
李绝云重新抱回了手，大声叹了口气：“好了好了，这么久不联系，还以为你也要A了。”
他旁若无人的态度惹怒了明教，双刀袭来，却被李绝云身旁另一位道长的剑拦住了。
看得出明教使了十成十的力，却被那名道长轻松拦住，面上颜色越来越不好看：“都愣着干什么？就两个纯阳，野外怎么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然而他那群狐朋狗友动都没动一下，我听见那些人议论着：“......谁把这对疯狗叫来了。”
李绝云听见了，笑了笑，手扶在三把剑交接的地方：“好了长生，把剑收一收，我们可是文明人，欺负菜狗算怎么回事？”
明教一听更生气了：“说谁菜呢？！”
李绝云没有理他，问清涟漪：“谁打的你？”
清涟漪看了明教一眼。
李绝云从怀里拿出小本子，记上了明教的ID：“还有吗？”
明教的奶秀情缘红着眼睛往前一步：“道长，明明是他们先欺负我这个奶妈，我情缘看不惯，才喊他亲友来帮忙的。”
李绝云看了她头顶一眼：“嗯，再加一个，还有吗？”
我看了看那群刚才说的很起劲，现在却都被卡住脖子一般的人，里面好几个都犹豫着想走，包括开着阎琊号的杨思琊。
奶秀大声喊：“明明是她先说我的，你讲不讲理？”
李绝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看了她身后那些人一眼：“嗯？”龙门荒漠的风有点大，他眯起眼睛的样子看着有些渗人。
奶秀尖锐的声音在我脑仁上蹦迪：“怎么了，DPS欺负奶妈算什么本事？不就是看奶妈不会还手吗？”
明教也在一边帮腔：“就是，就准你们欺负我情缘，不准我们喊人打回去？还栓条狗来打架......啧啧啧，大家快来看看啊，这狗还是克隆的假人！”
李长生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被他的笑声扰乱心神。我也看着李长生，风太大，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风浪吹起他的长发，露出底下的电子芯片痕迹。
一般来说，克隆人会下意识藏着自己的电子芯片，不让别人看见。
近两年因为克隆人保护法的发展，也确实出现了隐藏芯片的技术，像云岚就已经做了手术，要不是他把自己的编号告诉我，我完全看不出来他和普通人的区别。
这是因为，社会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当克隆人是个人，但显然，这个人似乎并不在乎。
那群人又开始窃窃私语，有一个鼓起勇气站了出来：“李道长，都是误会，我们和这两个人也不是很熟，是他在帮会里喊，我们来了之后才发现就两个人......”
李绝云把本子收起来，看着那个人，冷着声说：“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下一秒，明教和奶秀都被踢出了帮会，那群人道完歉也走了，但杨思琊什么都没说，而是原地下线了。
李绝云挑眉：“涟漪，刚才那个？”
清涟漪说：“算了。”
李绝云笑了笑：“好嘛，你说了算。”
站在边上一直没说话的李长云开口道：“绝云，别逗她。”说完也站到清涟漪身边。
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的眼神有些熟悉，因为他和清涟漪实在有些相似。克隆人在性格上总感觉会比普通人少一些情绪，总是淡淡的，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也就是没有感情，这也是社会上不用看到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克隆人的原因之一。
李绝云看了我一眼，准确来说，是看着清涟漪和我相握的手。
李绝云问：“她是？”
清涟漪说：“姜翎。”
李绝云笑了笑：“我们涟漪交到新朋友了嘛。”
清涟漪点了点头，松开我的手，从地上把落凤捡起来。
李绝云和清涟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便带着李长生离开了，临走时还告诉清涟漪，不用担心那个明教的事，他会处理。
我觉得他好像清涟漪的老父亲，操碎了心。
等到他们都走了，我才想起来问清涟漪：“怎么突然喊人来了，我看你之前被劫镖都是直接回营地补货的。”
说的时候没过脑子，等话出了口我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偷偷看过清涟漪跑商这件事。
我只好在心里祈祷风太大清涟漪没听见，然而清涟漪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说：“嗯。”
既然她都听到了，我索性也懒得装了，大喇喇地追问她：“嗯什么？你这次为什么这次突然喊人？”
清涟漪说：“你好像不高兴。”
我再次听到自己心滴水的声音，水流沿着我的心滑了下来，停在心尖上，很快汇成一大点水珠，滴了下来。
只是这次落在了沙子里，我看不见，但我知道它在这里，它在无休止地流动，不知会流到什么地方去。
我从挂件包里掏出折扇扇风，欲盖弥彰地说：“好像有点热。”
清涟漪被沙漠上的狂风把头发都糊在了脸上，沉默着看我。
我躲在扇子后面不敢看她。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可能喜欢清涟漪，抛却一切其他因素，我只想留在她身边。
所以在剑网三出了家园系统后，李绝云给清涟漪买了房，我直接仗着自己没钱，厚着脸皮和清涟漪要了共居的位置。
我住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清涟漪的家园根本就是一块地皮，所有东西都露天堆着，只有浴盆用几层屏风围住了，我沉默了。
清涟漪帮我搬行李塞到家园仓库，我说：“你是还没来得及建造家园吗？”
清涟漪摇了摇头：“已经建好了。”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提议道：“不然，我帮你建？”
清涟漪说：“好。”
我给清涟漪简单分了区，前面建楼，后面种菜，边上是清涟漪的小书房。楼是一幢简单的双层小楼，一楼接客，二楼住人。为了满足清涟漪泡澡的需求，我特地把二楼的浴盆搬到了靠近游廊的一边。
然而把一楼二楼都建好了，材料和家园币不够了，我只好把清涟漪的小书房建成露天的，摆了几张桌子和几个蒲团，欢迎清涟漪邀请客人来家里一起学习，营造成熟的学习氛围。
清涟漪对我的设计没有意见，只对那个游廊边上的浴盆很疑惑：“为什么放在这里？”
我面不改色：“你想啊，你泡澡的时候一伸手就能撩起竹帘看外面的风景，岂不美哉？何况放太里面的话，整个房间都要变得很潮，等以后你家园币多了，买那种三层的小楼，直接把三楼单独一层用来做游泳池，完美！”
清涟漪：“......”
我：“说好我帮你建的，涟漪，你要反悔吗？”
我看着清涟漪，故意做出受伤的样子。
清涟漪抿唇：“......没有。”她犹豫了一下，扶了扶小楼的墙，“建的挺好的。”
房顶掉了个瓦片下来，砸在清涟漪头上。
......
我搭着手帕抹泪：“涟漪，你醒醒啊涟漪，不要丢下娘。”
清涟漪躺在秦医生的医馆里，气若游丝：“不反悔。”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