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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买彩票 ...

  •   夏芙昕被烟味呛地咳嗽,踉跄后退了几步,但还是调整好表情,尽量客气地说:“这辆电动车是你家推上来充电的吧?前段时间小区已经通知了,电动车在楼道里充电很容易引起火灾,已经出过好几起重大事故了,现在国家明确规定不允许电动车上楼。”

      那男子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电动车,“哦知道了,我就临时充一下,充满了就推走了。”

      夏芙昕继续耐心劝解道:“小区门口有专门的充电桩,用起来也很方便。你看我们楼道本来就不宽敞,这样全被车占了,万一出点什么事,跑都没法跑。”

      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好了,啰嗦那么多。”

      夏芙昕深吸口气,问道:“所以你现在可以推走了吗?放在这里每一分钟都是安全隐患。”

      “行行行。”男子敷衍地应了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夏芙昕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会照做,在玄关边拆快递边注意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门外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有人正把电动车往外推,虽然好像故意发出声音不太耐烦的样子,总算是听劝移走了,这才算安下心来。

      换上居家拖鞋,脱掉袜子,查看脚上的伤。被砸到的地方已经泛红肿胀起来,摸上去隐隐的痛。仔细来回触摸了一遍,骨头看上去没问题,也没有尖锐的痛,应该是没有骨折吧。

      去冰箱里拿了个买生鲜送的冰袋,用毛巾包起来冰敷,希望明天不会更肿……

      折腾了一圈,盘算着外卖应该到了,手机上看了眼,显示“已送达”,还有一张放在门口地上的照片。

      终于能吃上饭,夏芙昕一瘸一拐地打开门,准备迎接自己的晚餐,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的场景……

      餐盒被打开整个扣到了地上,雪白的米粉混合着肉片菜叶撒了满地,泛着红油的汤汤水水流了一大片。

      夏芙昕不禁感觉两眼一黑,饿肚子带来的低血糖,混合着饭菜的味道,让她隐隐有些犯恶心。

      打电话给外卖员,对面传来的是个中年女性的声音,一个劲儿地道歉,“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以前给你送过一次,你让放门口了,这次实在是赶时间,就没多想,直接放那了。我走的时候还放的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吧,对方态度还挺好,虽然没有通知有些不对,但应该确实不是对方责任,夏芙昕只好安抚了一句,表示不会给差评。

      挂断了电话,她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看向了邻居家的大门。虽然没有证据,但前脚发生矛盾,后脚就被人报复,这也太巧合了。

      那道门此时关得严严实实,楼道里也空空荡荡,仿佛电动车事件并未发生……

      没有证据,夏芙昕也不想无端揣测别人,现在找上门,肯定没有人会承认。可是邻里邻居的,要是有人惦记着给自己使坏,那可太容易了……

      忍着恶心把门口收拾干净,夏芙昕在家里翻了翻,找出之前参加活动的时候赠送的监控。因为她懒也不太注意,一直也没想过要装,现在的话,还是装上监控比较保险。

      监控安装很方便,她租的房子是最里面的一间,调整好角度,只能拍到自家大门和门口一平米的范围,应该不会影响别人。

      弄完看看时间都快九点了,饥肠辘辘实在不想再等一次外卖,还是决定下楼到小区门口随便吃点。

      刚刚吃了两口,房产中介的电话又打来了,“夏姐,我这边又跟房东反复沟通了,实在是没办法,她就咬死650,如果你同意咱们明天就能签合同。”

      夏芙昕眉头紧锁,拿筷子末端一下下轻轻敲着桌子,一言不发。

      这不是自己想不想同意的问题,而是真没那么多钱。公积金贷款首付得要30%,这就快两百万了,加上各种税费也得小十万,还得攒装修钱,之前的价格已经是她能承受的极限了。

      买了房之后,每个月还要开始还房贷,更攒不下来什么钱……总得再预留一些存款以备不时之需。

      从前的经历,让夏芙昕在金钱方面一向缺乏安全感,不敢把手上的钱全都用光,生怕遇到点什么事手上没钱,那可真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隐约想起中午同事说的话——“不顺的房子风水不好,不能买”……

      终是叹了口气,“那就算了,我再看看别的。”

      “哎……”中介那边还想再劝,被夏芙昕三言两语打发了。

      周末又要重新开始看房子,不然降低一点要求,选个面积稍小点的?

      夏芙昕胃口都被消磨光了,正无精打采地挑着碗里的面,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脚边蹭。

      低头一看,一只小狗正趴卧在她脚边,用它毛茸茸的大耳朵贴着自己露出的脚踝。

      小狗大概三四十公分长,一身金棕色的皮毛油光发亮,圆溜溜的眼睛大而有神,像是两颗闪亮的黑曜石,小尖下巴微微抬起看着夏芙昕,那眼神可怜巴巴,软的人心都要化了。

      好漂亮的小狗啊!

      夏芙昕伸手让它闻了闻,狗狗立马就把头蹭了过来,主动给她摸。柔软而浓密的绒毛从指尖划过,触感蓬松顺滑又温暖,舒适的感觉在她的神经末梢流转,一直爽到了心间。

      狗狗同样也很开心,大尾巴一刻不停地疯狂摆动,尾巴上的毛很长,甩动间像瀑布一般十分漂亮。

      “这你的狗吗?谁让你带进来的?赶紧出去!”

      一道严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一人一狗的互动,夏芙昕抬头,旁边桌的中年男子正举着筷子指着自己,引来店里其他食客的围观。

      夏芙昕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的,不知道哪来的。”

      那人皱着眉头,嫌恶地说:“流浪狗吗?那还不赶紧赶出去,脏死了。”

      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狗主人来“认领”小狗,店家也出来打算将狗赶出去,夏芙昕见状赶忙带着小狗走了出去。

      借着店门口的灯光,夏芙昕查看了一遍,小狗脖子上没有项圈也没有铭牌,不过它的毛干净顺滑,体型匀称,看上去营养充足,跟人也很亲近,并不太像是流浪狗。

      她蹲下身跟狗狗平视,问道:“你主人呢?”

      小狗往前一步蹭蹭她的膝盖,好像在说:“不是你吗?”

      呜,这也太犯规了!

      夏芙昕一瞬间动了收养它的念头。

      可是,租房子的时候,房东明确说了不能养宠物,就算可以,自己的工作一年中有半年都在出差,也没法照顾宠物啊……想起中午看到的赛博狗子,要是这狗狗是电子的就好了。

      又在附近询问了一圈,没有人认识这只小狗,也没有主人过来找,这要怎么办?这么漂亮又亲人的小狗,独自流浪真能照顾自己吗?

      如果真的没有主人来找的话,或许她应该先把狗狗带回家,想办法给它找个领养人,或者最起码把它送到靠谱的救助机构……

      小狗又被她从头到尾撸了一遍,开始一个劲儿地咬她裤脚。咦,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饿了?

      隐约记得小区那边拐过弯有一家宠物用品店,夏芙昕往那边走,小狗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领着狗狗进到店里,它立即兴奋起来,在一排挂着各种肉干的货架前停下,立起身子试图跳上去捕捉。

      夏芙昕赶紧阻止,选了一袋鱼肉干凑到小狗鼻子前,“这个可以吗?”

      小狗鼻子微微翕动,捕捉着空气中逸散出来的肉干香气,似乎对夏芙昕的选择很满意。

      夏芙昕挑了几个肉干和两个狗罐头,坐在马路牙子上喂小狗。

      小狗迫不及待地在罐头边嗅闻,待夏芙昕将之打开,立刻伸出舌头,轻轻舔舐里面的汤汁,灵活地将肉泥一点点卷出来,舔几口抬头咀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让人感觉异常满足。

      罐头不大,很快就吃空了。小狗前爪按住罐头,将头埋得更深,使劲儿伸着舌头往里面舔,却一个没按稳,罐头罐侧翻,滚了出去。

      小狗追着罐头罐往前跑,夏芙昕脚还没好,跑不快没法拦住,只能在后面喊,“哎,别乱跑啊。”

      罐头罐滚进了旁边一家店,小狗跟着钻了进去,夏芙昕也只能跟上。

      这家店里人头攒动,最里面设置有桌椅纸笔,四周墙上贴满了各种数据,花花绿绿的柱状图和折线图前,每个人都带着眼镜,拿着个小本子,对着图标仔细研究,骤然仿佛穿越到了九十年代的股票交易现场。

      这是在干嘛?

      柜台后面的老板看到有人进来,连忙开始招呼生意,“瞧一瞧看一看呐,咱家的彩票是真能中呐,走进店里就是缘分呐,命运的齿轮它随你转呐……懂行就买个大的冲一冲呐,不懂就刮张卡片乐一乐呐……”

      这一套话术下来,顺畅又押韵,就差手里拿个快板打了。这一听就是个津市人,人均相声表演艺术家,夏芙昕也被逗乐了。

      这竟然是一家彩票店,店里那些人全都在认真研究的是,彩票号码中奖规律……这……真的能找到规律吗?

      罐头滚到了一个正在专心研究的大爷脚边,小狗追过去叼起来,一张彩票被黏到了罐头罐上。

      夏芙昕怕小狗乱吃,连忙把东西从它嘴里接了过来,彩票上是一模一样的三排数字。

      她疑惑地问:“这谁的彩票,还要吗?”

      旁边老板凑头瞅了一眼,“哦,这是上期的,已经过了,应该是没中奖,谁随手丢的吧。姐姐最近运气怎么样呀?”

      夏芙昕知道,津市人管所有女生都叫姐姐,笑着回答道:“我啊,那真是糟透了,没一件事顺利的。”

      老板也乐,“那来买张彩票吧。你要知道一个人的能量是守恒的,在其他地方差点,说不定运气都汇集到这儿了。就这刮刮乐,你们小年轻都喜欢买,今天还有个姐姐中了一千五呢。”

      “嗯……我看看。”夏芙昕倒是有点兴趣,上次买彩票还是和爸爸一起,已经过了好多年了。

      就在这时,一个老大爷从满墙的折线图中挪开视线走过来,“老板,就这号码,给我来三注,每注翻9倍。”

      三注九倍?这不是跟小狗刚捡到的那张一样。

      老板飞速在电脑上操作,另一个大爷也走过来,把本子递到老板面前,“我这个我这个,也是哈,要三注,每注九倍,号码我写在这儿,你核对清楚。”

      夏芙昕感觉很奇怪,好奇嘟囔了句,“为什么是三注九倍啊?”

      大爷笑嘻嘻地说:“现在奖池里一共有2.64亿。”

      嗯?所以呢?夏芙昕还是不明白。

      “一等奖最高奖金是1000万这总知道吧,你算算就懂了,买27倍正好,但是不能只买一注翻倍,不太吉利。”

      所以这是想要清空奖池的节奏?好远大的目标啊。

      老板很快给两位打好了他们要的号码,又问夏芙昕:“怎么样,也来买一张试试运气?”

      夏芙昕突然想起以前在哪看到过,说“如果感觉对生活没有期望,就去买张彩票,这样你至少可以期待到下次开奖。”

      从理性的角度来说,她当然知道中奖什么的不太可能,数学特好的她曾经好奇算过,这种福利彩票一等奖的中奖概率是一千七百多万分之一,几乎约等于无。

      但是鬼使神差的,夏芙昕回了一句,“那我也一样,要三注,每注九倍。”

      听到也是一张大的,老板笑的开怀,“什么号码?需要机选吗?”

      夏芙昕看到自己手中的那张过期的彩票,“就这个号码好了。”

      一分钟后,她重新得到了一张崭新的彩票,上面印着三排一模一样的数字【08 09 12 22 26 32 13】①,共花费54元。

      彩票的最下面一行字是,“感谢您为公益事业贡献19.44元”,好吧,就当是捐款了。

      夏芙昕随手将彩票夹在手机壳和手机中间,带着小狗走出店门,接到了上司王志业的电话,
      “芙昕呀,现在手上的项目进展到哪步了?计划什么时候上会?”

      老板所说的“上会”是指“投委会”,是所有PE/VC这类投资公司中最重要的机构,投资经理手上的项目都要经过投委会的审核,审核不通过几个星期的工作就全白干了。

      夏芙昕赶紧汇报道:“目前初步的尽调已经完成了,我发现了一点问题,还需要确认,审核没问题的话,下周可以上会。”

      王志业对此没发表意见,“那你手上不忙的话,明天去出个差。厨影科技的项目还记得吧,现在Kula发出了收购意向,投后那边初步审核已经通过了,需要我们出个人一起去谈判。资料顾蔓已经做差不多,我邮件发你了,你晚上整理清楚跟我还有投后那边都同步一份,航班信息群里都有等下拉你进来。”

      “这件事不是顾蔓负责吗?”这件事夏芙昕也听说了,厨影科技是她在公司参与的第一个项目,马上就能成功退出,她还是很关注的。

      王志业随口说:“哦,顾蔓身体不舒服请假了,这事儿都谈差不多了,不麻烦,你就跟进一下。”

      挂断电话,夏芙昕看看时间,都十点多了,今晚又得熬夜。

      *

      小狗之前一直乖乖在她脚边呆着,夏芙昕也没有特别注意,还在想临时带它回家的话,需不需要买狗粮、狗窝和狗绳。接个电话的功夫,转眼小狗就不见了。

      她连忙四处去找。天很黑,路灯也不太亮,她又不知道小狗的名字,从刚才走过的路,去过的几家店挨个去找,却都不见小狗的踪影。

      小区门口的保安看到她,问道:“找什么呢?”

      夏芙昕忙说:“看到一只金棕色的小狗了吗?大概这么高、这么长……”她边说边比划。

      保安疑惑地问:“那是你的狗吗?刚刚有个女生过来找,我看她一叫狗就跟着走了,以为是她的,就没有管。”

      “啊……”夏芙昕愣住,是狗主人找过来了吗?她不放心问道:“不是我的,但是确定是主人吗?您以前见过吗?”

      保安挠挠头,“好像见过,不是我们小区的,人家拿着照片来找,说是丢了一天了,挺着急的。”

      好吧,原来真的是别人养的……虽然本来也不能收养,但是夏芙昕还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临走都没再跟它打个招呼,甚至连一张小狗的照片都没来得及拍……

      夏芙昕看着手里之前买的罐头和肉干,递给保安说:“这个能不能放你这里,如果再见到的话,帮我送给小狗。”

      保安笑着同意了。

      *

      垂头丧气回到家,坐到电脑前继续工作。

      【505发际线保护协会】的微信群弹出条消息——

      【姗姗:我今天答辩通过啦!!!】
      【姗姗:同意毕业,建议授予博士学位!】

      下面是一张答辩时的照片,女孩穿着利落的小黑裙,站在投影前自信讲解,看上去精英范儿十足。

      夏芙昕立刻回复道,
      【夏夏:哇!恭喜江博士!】

      江元珊是她大学时期的室友,主攻计算机方向,毕业后到华大读了博士,在“智能技术与系统国家重点实验室”,最顶尖高校最热门院系的最前沿方向,从导师到学生每个人的履历都是金光闪闪,从这里毕业的学生也个个都成了学界业界顶尖大拿。

      其他两个室友也很快被炸了出来,满群的恭喜和烟花炸放的特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买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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