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之渊》白海

10、Chapter10.

　　百鱼原定行程，一个月之内将魔宫订购的货品送到指定地点。可他在雾云源岸停留了半个月还多，剩下十五天的时间，要骑着魔驹赶到魔都，简直是天方夜谭。

　　商人想要混得好，全凭送货准时，价钱公道。

　　奇珍楼虽然做的是稀罕买卖，准时公道也是少不了的。何况此次的货要送到魔宫，万一磕了碰了缺了少了，魔王一个不高兴了，奇珍楼上上下下就都得上烧烤架子了。

　　雾云源岸到炎天城，骑魔驹，要大半天的时间。百鱼带着大队人马，到炎天城换风鹰。

　　魔都是妖魔界的政治文化中心，海都是妖魔界的三不管地带，而炎天城，则是妖魔界最大的原料采集地。奇珍楼有很多自制商品，都是百岚亲自跑来炎天城采购原料。

　　她要的东西多，又多是高档货，自然要特别照顾。

　　到炎天城采集原料，百鱼跟着百岚来过好多次。借着百岚的光，百鱼也算是小有名头。到了后来，就算他自己来，需要什么材料，往往也是用便宜的价格拿最地道的货。

　　炎天城，奇珍楼分店，奇珍小馆。百鱼领着二十三个侍卫，按照百岚的指示顺道视察分店经营状况。

　　还没进门，分店老板的声音传出来，很是为难。

　　“大人，您要的月精灵真的没有存货。月精灵属于四星级奢侈品，需求量极少，就是总店也没有现货，需要提前预定。”老板搓搓手，十分客气：“您若是需要，我们可以为您准备。”

　　“听闻奇珍楼无所不有，只有顾客不敢买的，没有店家不敢卖的。原来，也不过如此。”男子低沉的声音从店里传来，语气里满是不屑。

　　百鱼撇撇嘴，哼一声，招呼过来大一，让他给自己施加一个改变容貌的咒语，让护卫在外面等着，大摇大摆走进奇珍小馆。

　　店里供客人休息的沙发椅上，一个成年男子坐在右手端，漆黑如夜的眼眸和头发，瞳孔渗着黑红，仿佛干涸的血迹。左手的椅子上半大的小鬼一头海蓝色的零碎短发，几缕发丝遮住眼睛，却挡不住红色的瞳孔。

　　魔族！百鱼倒吸一口气，还是高等魔族。

　　妖魔世界，要分辨魔族和妖族其实很简单，一是从力量层次，一是从气息，还有就是从外貌上。

　　魔族的力量和妖族不同，虽然都是说魔语，妖使用的是妖法，魔族所用的是魔力。妖族气息偏向于妖媚，而魔族就是彻彻底底的邪恶。差别最大的，是相貌。唯独魔族有红色的眼睛，颜色越纯粹，血统越高贵。

　　妖怪的眼睛也有红的，可一旦修炼成妖，便会丧失其原生的红，蜕变成为深深浅浅的黑。

　　老板为难的看着不好打对的客人，低头哈腰：“大人，您抬举小店，小的倍感荣幸。只是，奇珍小馆只是奇珍楼的一个小小分店……”

　　椅子上的小鬼两只短腿交叠着，双手按在沙发椅的扶手上，教养好得像王宫里出来的王子。可惜年纪太小，两只小短腿悬在半空中，够不到地：“你需要准备几天？”

　　老板一愣，瞬间反应过来，立即满脸堆笑，嘴角咧到耳边，“是的，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在三天之内为您送到。”

　　“一天。”小鬼收拢双臂，两只手交错，优雅放在膝盖上，细声细气的说：“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我过来取货，希望你能准备好。”

　　“大……大人……这……”老板欲哭无泪，本以为遇到了通情达理的，没想到是个打劫的。

　　“恩？”小鬼抬起头来，偏头。大大的眼睛泛着晶莹的红，颜色很浅，形状漂亮的不得了。白皙的皮肤，翘挺的鼻梁，唇唇红润润的，笑的时候会斜斜半勾起一边，弯成天际玄月的弧度。

　　百鱼撮起嘴，就要变身成见了美女的色`情大叔，想起来对方是魔族，还有可能是地位超然的贵族，硬是忍了下来。对魔族不敬，似乎是大罪来着。如果有妖怪赶在魔君面前放屁，似乎是要处以极刑。

　　“这……这……”老板哼哼唧唧，终于咬牙挺胸，一口气说出来，委婉的很。而后，又干变成了蔫掉的茄子。他说，“这个，小的没有办法为您办到。”

　　“没有办法办到？”黑发魔族虚张五指，手指一根根收拢，奇珍小馆的老板脖子上出现深深的凹陷，脸色渐渐发红，逐渐显露惨败的迹象。

　　“这位大人，即便店主没有令您满意的货色，也不必要杀人泄愤吧？高贵的魔族，一向不屑于虐杀妖族？”食指稍弯，轻轻磕在桌子上，击打出三声脆响，声音不大，刚好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

　　“你是什么东西？”黑发魔族瞟一眼百鱼，松手。

　　老板握着脖子大口喘气，半天才缓过神来。谦恭的站在一边，先是道歉：“非常抱歉，不能为大人提供令您满意的货品。”

　　啧啧，真不愧是百岚亲自挑选出来的人。连命都快没了，还记得要现为自己的服务不周道歉，也难怪奇珍楼蒸蒸日上，生意一日千里了。

　　“我不是什么东西。”百鱼笑。消瘦的面貌，澄澈的双眼，纤尘不染，很有遗世独立的清高感。和平日里挺着大肚子的奸商根本不是一个人。

　　大一在百鱼身上施展的咒法很简单，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性。被施术者妖力越弱，效果越好。若是妖力为零，这个术施展后，就和本身的容貌没有差别，没有破绽。

　　目光扫向黑发魔族，又移到蓝头发的小鬼身上，停下。

　　“不过，我这儿有你想要的东西。”
　　学者百岚谈生意的样子，在唇畔划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桌案上敲打着。

　　黑发魔族上下打量百鱼，微蹙起眉头，一字一顿问：“阁下手中有月、精、灵？”蓝头发的小鬼也看向百鱼，似乎有些意外，眯起眼睛瞧了一阵，兀自转头喝茶，不再搭理这边的事情。

　　“自然。”百鱼缓缓颔首，“大人想要多少？”黑发魔族嗤笑一声，比出一根手指。百鱼露出讶异的表情，见黑发魔族眼中不屑的神情更甚，试探着问道：“大人是要一千只月精灵？”

　　黑发魔族一愣，随即反映过来被人耍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又不好说不是，丢了颜面。可面前这个妖力低到几乎感受不出来的妖，真的有这个本事捕捉到一千只月精灵？

　　“不用那么多。”蓝发小鬼放下杯子，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摆了几下，奶声奶气对着黑发魔族说：“我只要十只，辄，剩下的九百九十只，是你要的么？”

　　百鱼一愣，原来要月精灵的是这个小鬼？看样子，他的地位比黑发魔族还要高？被称作辄的黑发魔族一阵尴尬，虚着眼瞥一眼百鱼，哼一声，说：“只有你才喜欢月精灵。我不过是多给你备着些，省得你不够用。”

　　小鬼点点头，转向百鱼，“那就十只。”

　　百鱼的眼睛差点儿瞪出来。月精灵天生一副纯洁的面容，不沾染妖族的魅惑，也没有魔族的血腥，带着月华的气息，纯净如初生小兔的心灵。是最接近神的种族。

　　魔族为了庆祝将神族驱逐，总是拿月精灵庆祝。可月精灵不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也不是用来当保姆的。月精灵的功效，差不多就是暖床。

　　现在，这个小鬼要十只月精灵？黑发魔族还要多给他备上九十只，以备不时之需？

　　百鱼咽口唾沫，问：“请问，您是要男性月精灵还是女性月精灵？”

作者有话说

　　快要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