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境》麦子1982

22、县城

　　年前阿月和小星陪着爹和娘去外爷家吃了顿饭，又赶在天黑之前回来，因为杜少爷要和杜老爷第二天去一趟县城。据说过了年的正月十七是太后六十寿诞，国主打算大操大办一回，吩咐下来各府各县要与民同乐，所以县令接到政令后不敢怠慢，派人召集县内各处有名有势有钱之人，杜老爷作为吉山镇最大也是唯一的大户，自然要免不了出钱出力的份额。
　　杜老爷召集了庄院二十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杜少爷赶去县城，除了要献给太后的寿礼之外，还备了一箱金银之物，用来让县太爷能够将县城装饰布置一番好与民同乐。这一去足足三日才回来，而后过年，初一阿月和小星给爷爷奶奶爹爹娘亲磕了头拜完年拿了红包，初二便去外爷家，在那过了三日，初四方回。在外爷家的这几天，杜集除了出来给小星讲了两次故事哄着她睡觉，便没有再出来，而在阿月意识空间里，他就一直不停地在修炼那无名法诀，或许这里就有着能让他离开阿月身体的办法。也许这就是他遇见阿月师父，阿月师父给他这块玉石的原因。
　　过了初五，杜老爷就带着杜夫人杜少爷和少夫人，以及阿月小星与一众丫环仆人去到县城的别院，一来是着人就近可供县太爷使唤，二来赶着这太后寿诞大庆，县城与往常不同，从初五开始直到十七太后寿诞的当日，这十余日是热闹异常，正好带着一家人过来看看，自然也是因为小星早就嚷着要来看看这县城的热闹了。
　　大过年又赶上这庆诞，县城里一时间聚集了许多如同杜老爷这般，为着这寿诞和国主那句与民同乐，出一份力尽一份心的人，免不了众人之间还要往来应酬，不是故旧相识那也是沾亲带故的，毕竟杞县也就这么大一点地方，数十上百年地向上溯源，就总是一家人。杜老爷一来是年纪大了心力多少有些不足，再者也该是杜少爷要继承这份家业，趁着这难得聚集如此多人的时刻，刚好结识一番，故此杜少爷和杜老爷每日往来不停。
　　老夫人就不愿意这份热闹，可是孙女儿喜欢就行，除了有相熟的亲戚朋友来家时会坐一坐聊一聊，基本上就在院子里晒一晒太阳，毕竟年纪大了跑不动了，赶不上孙女儿的脚步了，就在家等着他们玩耍累了回来叫一声奶奶便心满意足了。
　　杜少夫人每日领着两个女儿，哪里热闹便往哪里去，一行人除了思琪思语两三个丫环，还有阿月的八个小跟班，以及黄师傅带着他两个徒弟，一行十六七人就这么每日里在县城里转悠，偶尔也会去往郊外看一看走一走。快十四岁的阿月其实已经有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还因为常年习武修炼的缘故，精神气势更是英姿飒爽，但是这些年来却还是第一次离开吉山到县城，起初不免也如同小星那样对一切热闹好奇，只是过了这几日后就不再上心，却不想扫小星的兴致，依然陪同娘亲带着小星四处乱逛。
　　因着过年与寿庆，县城街上每日里也是人山人海，如同吉山镇上赶集的日子，这么多人里不免就混着有些地痞混混，只是黄师傅和他的两个徒弟都挎着刀，明显是习武之人，再加上这一行虽然有着妇人丫环少男少女，但是架不住人多，有着几次争抢座位或者走路上磕碰着的，瞧着这一众人便也作罢，即便有一两个横着眼叽叽歪歪的，黄师傅的徒弟伸出手也就拎一边去了。
　　初十这日杜老爷和杜少爷没有出去拜客，听说是老夫人娘家的一个侄儿途经县城，闻得老夫人如今在城里遂来拜会。老夫人的这个侄儿在府城衙门做事，数年未曾回来过，这次有衙门公干，事情办完后没有急着返回，而是回了趟老家住了一晚，又有县尊大人闻说遣人宴请，在席间见到杜老爷和杜少爷，才知自家姑姑也在县城，这才定了次日，也就是初十这天过来给姑姑拜个年。
　　杜少夫人这一日便也没有带着阿月和小星出去，和杜少爷安排招待那位表弟的事。杜少爷原本打算去县城最大的酒楼定个包厢，但老夫人说是自家侄儿，还是在家里更随意自然一些。杜少爷安排招待自然也没什么可安排的，杜少夫人则是在院子厨房两头跑，安排人打扫清洗采购一应吃食，虽说是老夫人的侄儿自家夫君的表弟，但毕竟是在府城衙门做事的，能令得县尊大人宴请，那做的事也就不会小了。
　　这一点老夫人倒是不清楚，只是听闻在府衙做事，至于做的是什么事没问过。昨日席间杜老爷和杜少爷听众人谈论，好像也都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县尊大人却是频频敬酒不止。
　　阿月和小星一人搬了把椅子，躺在老夫人的边上陪着晒太阳，老夫人瞧着这个再看看那个，满心欢喜乐呵呵地晃着身子晒着这冬日里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热洋洋的，似乎要把一切烦恼啊不顺心的事都驱散开去，只留下心头一片舒服。
　　客人是快近午时才到，一进门对着老夫人叫道：“姑姑，侄儿昨晚上喝得有点多，早上醒的迟了，您老别生气啊。”
　　老夫人道：“瞧你这说的话，把你姑姑当外人呢，朝阳，你能来看姑姑，姑姑怎么会生气呢，阿月，小星，来见过你们朝阳表叔。”
　　阿月和小星便都叫了声表叔。
　　客人到了，又是午时，几句寒暄问候过去，便入了正堂用膳。席间老夫人便问道：“朝阳啊，我以往听你父亲说你在府衙做事，却不知做的是什么事，县太爷都宴请你给你敬酒。”
　　许朝阳道：“倒也没做什么大事，就是在府尊大人门下管一些具体的事物而已。当初去府城应试，姑姑，您也知道侄儿学问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府试都过不了更不谈别的，再者侄儿其实对读书也并不是很喜欢，应试不中后一时就没回来，想着在府城看能不能另找一个门路，后来偶然的就遇着了府尊大人，他欠了我一个人情，侄儿就用这人情换了在他衙内找一份事情做，好在侄儿虽然读书不成，做事儿还可以，给府尊大人办好了几件事，如今倒也算是他手下的一员干将吧。”
　　杜老爷道：“听起来，那朝阳不就是府尊门下的师爷，就像县尊大人的侯师爷？”
　　许朝阳道：“差不多吧。”
　　杜老爷便也了解了，就如同若是侯师爷去到吉山镇，他也就会像县尊昨日那般宴请侯师爷了。
　　席间闲聊之时说起西面相邻的安元国的那位国主，自三年前得了一场大病之后缠绵病榻这么久，恐再难撑上一年两年的；又说到那位国主膝下至今无有半个儿子，只有三个女儿也难能继承国主之位，朝堂内外便就有了好些乱像，不定哪一日那位国主若是去了，可能就要爆发一场战争也说不定。
　　许朝阳还说国主的弟弟算是有实力有资格也有能力继承国主之位的，而且和云貊国国主还有一点姻亲的关系，可能会寻求云貊国国主的帮助，毕竟另两方也都不是好相与之辈，一方是国主的内侄，借着王后的关系和王城以及好几个边关大将都搭着关系，另一位则是宗室的某个不算远却也不近的叔叔，据说祖上和现在国主的祖上就曾经争过一次，那次棋差一着地败了，现在的这位公爷早就觊觎国主之位，一直暗地里结党营私的，就等着时机成熟好一洗祖辈之耻。
　　杜老爷便问道：“那依着朝阳之见，会打仗吗？”
　　许朝阳道：“这个不好说，按理来说那位国主趁着现在直接把位子让给一位指定的继承人，那继承之人有了正式继承的身份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把一些权利揽到手里，再受文官武将们的拥戴就不会有什么事，可是不知为什么那位国主这三年来卧病在床，却是并没有安排继承人。谁知道呢，府尊大人说起这个，道是怕和王后有很大的关系，她没有儿子，国主也没有儿子，既然国主之位要传给别人，王后可能会想着那不如传给自家侄儿呢。”
　　杜老爷道：“那若是万一三方争斗打了起来，应该不会影响到我们吧，毕竟我们好像好多年都没打过仗了。”
　　许朝阳道：“这个应该是不会的，只要我们不去参与，想来那些人也不会闲着无聊来打我们。”
　　杜老爷道：“你不是说那什么国主的弟弟和今上国主有姻亲关系，如果他跑来寻找帮助呢？”
　　许朝阳道：“这个就不是我们能考虑的事情了，也说不定人家已经解决了呢。”
　　老夫人吃了些菜，和自家侄子聊些天后便去休息了，阿月和小星陪着奶奶也去了，留杜少夫人带着两个丫环照应着。三人又喝了些酒随意聊了些，因许朝阳今日瞧过姑姑之后，明日便需回府城去复命，用完膳后稍坐了坐就告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