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百天》Sunflora

38、3号

　　齐铭颇为遗憾地在那只手上流连，眼尾挑得更高，他忽然没了示弱的兴致。
　　“没什么原因，我不想练了而已。”良久他才回答。
　　纪豪把他撕碎的心都有了，“之前说要跟我一起往上走的人是你，现在动不动就放弃的人也是你，齐铭，你他妈的脸可真大。”

　　听完前半句，齐铭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沮丧的情绪，但很快那一抹表情又被他的笑掩盖了。
　　“对，我就是这种烂人，你不是最了解我吗，我许的承诺什么时候应验过。”

　　他目光扫过纪豪垂在两侧、青筋暴起的双手，抬眼风轻云淡地说：“对不起，小豪，你想打我吗？”
　　纪豪垂眼兀自笑了出来，他说：“喂，疯子，我们打一架吧，像以前那样，谁赢了听谁的。”
　　齐铭开口：“幼不幼稚。”
　　纪豪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幼稚？”
　　“初中那会儿你为了个女生把我揍了个半死，你怎么不说幼稚？”
　　“现在为了我们之间的事情，这时候就叫幼稚是吗？”

　　齐铭按捺住想伸出的手，嘴唇内侧的肉被他咬破了，嘴里一股血腥味。

　　但他说出的话仍然伤了纪豪的心，他微微点头，说：“以前不懂事，现在不会了，毕竟，我们都有自己的世界不是吗？”

　　听他说完这句话，纪豪身体忽然就脱了力，握紧的拳也缓缓松开。他低头心想，是啊，他妈的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好像只有自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什么齐铭或者别的人，都要走，迟早都要。

　　两人间没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俱是沉默。
　　齐铭先动的身，他擦着纪豪的肩膀走出田径场，只留下纪豪一个人站在原地，他的发茬长出来一些，但仍然挡不住悲伤的眼睛。

　　谢林真靠在阴凉处等游恺，篮球触地的“砰砰”声让他瞌睡都醒了。
　　陆小安抹一把脸上的汗，纳闷道：“谢林真怎么蹲那儿啊，他不是不用上体育课吗？”
　　游恺把球抛过来，听到他说话下意识看了一眼谢林真的位置，说：“他喜欢看别人打篮球。”
　　陆小安挠挠脑袋，“我听说他初中是青临中学的，那个学校篮球校队贼牛逼，难怪他这么喜欢。”
　　游恺抓住他话里的信息，重复了一遍：“很牛吗？”
　　陆小安一蹦，把球“唰啦”投出去，笑着说：“当然，他们校队是省内数一数二的好不。”

　　听到这里，游恺又眯起眼睛看谢林真，初中发现自己喜欢男生、喜欢看别人打篮球、喜欢看别人穿球服。
　　他心一动，接着把这场球打完。

　　这群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火气旺，加上又是大夏天，打着打着就变成光膀子了，个个大汗淋漓。
　　游恺把T恤往肩头一挎，抬脚走向谢林真。
　　谢林真握住他小臂，借力从地上站起来。他触到的那一截温热湿滑，全是游恺的汗。
　　“喝水吗？”他另一只手拿了一瓶矿泉水。
　　游恺“嗯”了一声，打开盖子就往喉咙里灌。出于某种不知名的缘故，只要游恺打球，场边一定有谢林真的身影，他也只喝谢林真的水。

　　谢林真听着他的吞咽声，喉结也不自禁滑动了一下。
　　期间游恺视线一直黏在他脸上，这时半挑着眉，把他刚刚抿过的瓶口递到谢林真嘴边，微微用力压着他的下唇。

　　谢林真不明所以，张开嘴任由游恺喂他，他喝得慢，游恺却故意把瓶子抬高，谢林真咽得吃力，喉结还有颈间那抹白彻底暴露在游恺面前。
　　他实在喝不下了，才把瓶子夺下，漏出的水液沿着他的校服前襟洇开。

　　“怎么倒这么凶？”
　　“间接接吻，喜欢吗？”

　　谢林真反应过来，脸上爆红，他伸手去捂游恺的嘴，却不经意划过了他的前胸。
　　游恺身上所有地方都烫，烫得谢林真直缩手，在一次次胡乱摸来摸去都定位失败的情况下，游恺深吸一口气，出声：“别乱动，我没穿衣服。”
　　谢林真已经摸出来了，现在游恺就光着个膀子，虽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太阳当空照，但该有的想法他都有了。

　　谢林真试探性地问：“去器械室吗，男朋友？”
　　游恺挥动被他牵住的那条小臂，要跟着他一起走。
　　谢林真太久没来过操场这边，位置早忘了，最后还是游恺连拉带拽把他推进了器械室。

　　一进门，游恺俯身绕过他的脖颈，把门反锁了。
　　器材室没窗户，关了门一片昏暗，谢林真现在也不需要适应光线变化，但关门声让他心里有一瞬紧张。
　　游恺似乎预料到了，倾身揽住他，在他耳边安抚道：“别紧张，是我，你可以随时喊停。”
　　谢林真配合地点点头，转身绕住游恺的脖子，踮脚去够他的唇。
　　游恺垂下头，忍耐谢林真青涩又莽撞的吻。
　　谢林真一路吻得磕磕绊绊，要顺着游恺的喉结往下，游恺伸手拉住了他，笑道：“这位男朋友，你想做什么？”

　　谢林真抬眼看他，眼里透出一丝迷惘，配合他上翘的眼角，显得无辜极了。
　　游恺伸手摩挲他的发根，掀开他垂在额前的刘海，轻吻了上去。
　　谢林真只觉得每个被游恺吻过的地方都很痒，又痒又烫，简直让人抓心挠肺地难受。他偏头半张开嘴，露出一点舌尖，像引诱面前人撵上来。
　　游恺中了他的圈套，去追那点嫣红，把谢林真搅得湿漉漉的，只能不停仰头呼吸，他的手脱力挂不住，此时堪堪撑着游恺汗湿的前胸，但这里也打滑。

　　倏地，游恺把他两只手高举过头顶，用他的T恤压住，又偏头去吻他，“告诉我，初中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儿？”
　　谢林真承受不住，背也汗湿了，在粘腻水声里开口：“喜欢……唔……喜欢打篮球的。”

　　游恺嘴角抿得很平，覆上来却很用力，仿佛要借机发泄什么，他说：“我初中也打篮球，你知道吗？ ”
　　谢林真被他吻得头皮发麻，一双猫眼半眯，他手脚都动不了，只能从嗓子里发出连续的呜咽。

　　游恺这次有耐心，他从谢林真嘴里退出来，带出一串湿漉漉的水痕。他循着水痕舔吻，诱谢林真开口，“还喜欢什么，喜欢穿球衣的吗？”
　　谢林真被他舔得发抖，欲望有冒头的趋势，顺着游恺的话，他又短暂地回忆起了初中时光。

　　虽然从进入初中开始，他就对自己的性取向有了清晰的认知，但要说实打实地喜欢谁，那还真没有。
　　青临中学篮球校队很强，他是一早就清楚的，但当时他一心扑在学习和教育谢伊恩身上，还没来得及发展出兴趣爱好初中就结束了。

　　有一回他从寝室出来，经过没拉防护栏的篮球场，本来午觉睡得迷迷瞪瞪，周围事情都没注意。等他看清那个冲他脑袋砸过来的篮球时，时间已经晚了，他猛地闭上眼睛，想着听天由命。

　　就在这时，有人伸手给他拦了一下，刹那间，谢林真的脑海中只剩下一声清脆的“啪”。他转头去看给他挡球的那个人，箍了个发带，红白色的球服上贴着大大的“3”。
　　因为要赶回教室上课，谢林真没机会看清那人的脸，只记下了这身行头。
　　从那以后，凡是学校举办的篮球赛，他都会去当观众，偶尔也会绕远路走篮球场经过，为的就是找3号球员。

　　奇怪的是，从那以后很久，3号就像消失了一般，而谢林真对篮球和球衣的情结却延续到了现在。

　　游恺轻轻啃咬谢林真的嘴唇，不满道：“别分心。”
　　谢林真皱着眉，心想会不会吻太久了，别的小情侣也要吻这么久吗。
　　游恺含住他的喉结，牙齿轻合，边咬边抬眼看他，“舒服吗？”
　　谢林真喟叹一声，一股电流席卷了四肢百骸，他脸红得更透了。但游恺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两人欲望冲撞，前额相贴，都在等待平息。

　　游恺套上刚刚那件T恤，为了固定谢林真，它已经满是褶皱。
　　他牵起谢林真的手，说：“要下课了，我们出去。”
　　谢林真还没缓过劲来，一松手他就腿软往下滑，游恺伸手捞住他，“你要加强锻炼了。”
　　“只是接吻的话，还比较轻松。”
　　谢林真知道还有话没说完，但当着游恺的面，他一联想又会变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