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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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闻人越抬手胡噜了一把自己的寸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走过去：“看我干嘛？”
司一诺凤眸微弯，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没什么，就是觉得……跟以前相比，你的确变了很多。”
以前阿越出门赚外快，拍的都是明星时尚艺人，各种前卫审美搭配从他的小脑瓜里冒出来，拍摄对象也配合他，衣服配饰背景氛围……他都拿捏得很准，得到的成片也特别有艺术感，合作过的人都夸他技术好。
而他也骄傲地像个小凤凰一样，每次工作完回来都会背着相机包欢快地蹦到他面前，扑进他怀里，腻歪地挂在他脖子上，索吻求夸：“阿诺！我这单赚了两万块！我厉不厉害！啊对了，我中午还跟着沈影帝去蹭了顿高质量西餐呢！下次咱俩去吃，我请你！那家的牛排真的很不错！你一定喜欢！”
别人要是能拍到沈影帝会兴奋半天，结果他重点都放在好吃的上面。
说他不开窍吧，他明明在自己面前很放得开。
若说他开窍吧，他竟可以无视沈影帝的美貌，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这个男朋友……
司一诺回忆至此，目光越发温柔如水。
将褪去摄影师光环的某人温和地包裹起来，无处遁形。
“我就说吧，我早就不是你记忆中那个我了。所以……赶快把你七八年前的滤镜拿掉，直面现实。”闻人越不知道他刚才都回忆了些什么，只当他在对比他以前财迷现在慷慨，以前时尚现在接地气……反正躲是躲不掉了，让他直面这些变化，是他最后的仁慈。
司一诺从善如流道：“嗯。现在可以叠加新的滤镜了。”
闻人越：“……”
什么滤镜？侠义心肠的滤镜？还是尊老爱幼的滤镜？
他以前也有这些优点的好不好……
“你午饭吃的什么？”闻人越转移话题道。
“海边老街口那家海鲜餐厅。”
“哦……”闻人越知道那家，算是规模不小的一家，味道正宗，价格实惠，而且装修很有格调。
网上旅游指南都上榜，游客们来了都慕名前去。
“约了人？”
“嗯，约了小杨总。”
闻人越收回目光，哦了一声，不再问正事，而是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司一诺：“你们吃什么？”
“包饺子。”
“我也来帮忙！”
“你不忙工作了？”
司一诺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班时间。”
“那好吧，你想擀皮儿还是包饺子？”
“包饺子吧。”
“嗯。”
闻人越的厨艺都是过去三年练出来的，要照顾老小，一直闷在家里又无聊，除了琢磨吃的，还能干什么？
硬生生把他练成了大厨。
桃桃一听要包饺子，就开心地洗手跑回来，要帮忙擀面皮，其实她最喜欢玩面团了，往常都是闻人越擀百分之九十的皮，剩下百分之十交给她，让她边玩着边擀几个剩下的。
金鹏的包饺子手艺也很不错。
往常都是闻人越包揽饺子馅儿和擀皮工作，金鹏包饺子。
今天的馅儿是猪肉芹菜和猪肉豆角两种，春天那会儿还能吃到荠菜，现在过季了。
有个回来早的客人看到他们张罗着要包饺子，还厚着脸皮来点了一份：“越哥，能多给我包一份吗？饭钱我照付。懒得出去吃了。”
“行，你吃什么馅儿的？猪肉豆角和猪肉芹菜两种。”
“猪肉豆角吧。前几天早上那大包子挺好吃，饺子肯定也好吃。”
“好，待会儿煮熟了叫你。”
因为本来就预备出了明天早上的饺子馅儿，所以闻人越并不犯怵再多包一份来卖。
他先擀皮擀了一大摞放到金鹏和司一诺面前，也跟着包了两个放着。
金鹏看到仿若复制粘贴出来的四个饺子，不由笑道：“嘿，你俩包饺子的手法一模一样诶！”
闻人越和司一诺一前一后拿面皮的手顿住，手背相撞，又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对方。
暗流涌动。
闻人越包饺子的手法的确是跟司一诺学的。
他俩刚同居的时候，司一诺心血来潮张罗了一大碗猪肉香菇的饺子馅，和面，擀面皮，勤快贤惠地包了一帘子小元宝似的饺子。
那会儿的闻人越养尊处优，娇气包一个，还特讨厌油烟味，所以他是不进厨房的。
不过看着男朋友给他包饺子，他高兴之余，也乐意说好话哄哄人家，顺便假模假式地学着包了一两个。
成品嘛，软趴趴的，难看，肯定一煮就破。
司一诺极有耐心，教他一两个之后，见他有点不耐烦，就从背后环过来，亲自手把手带着他包。
这样包了两个，闻人越就进步飞快，第三个出师！
到第四个第五个，他心思就不在饺子上了，略微侧头看一眼男朋友英俊的侧脸，吧唧一口亲上去……
年少时热情奔放的荷尔蒙浓烈又赤诚，喜欢就直白表达，动情就炽热拥抱。
那是他们滚烫的青春，难忘的二十岁。
如今三十岁，再见面却恍如隔世。
矜持拘束，故作从容，洒脱不再，冷傲难寻。
他们都变了很多。
“老同学嘛，当时一块包过饺子，学的手法一样。”闻人越淡然道，他收回手，转身去案板旁了，“你们包吧，我接着擀皮。现在俩人包饺子了，怕供不上。”
桃桃用面团捏了三个小人，依次是大中小三个型号。
“这是舅舅，这是外公，这是我~”她笑着指给闻人越看。
闻人越笑着又给桃桃的面团小人捏了两条小辫子。
司一诺不动声色地继续包着饺子，耳朵却竖起来，没放过桃桃说的话。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一直没看见桃桃的父母，也就是金鹏的女儿女婿，阿越曾经跟他提到过的继姐、姐夫。
像桃桃这么大的女孩儿，画画捏小面团肯定优先画一家三口才正常，但她没有。
而且，幼儿通常会跟着爸妈生活。可她却跟着外公跟着舅舅……
无论是民宿还是隔壁的家里，也都没有更多人生活的痕迹了。
再加上他们绝口不提……邻居也不提……
司一诺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不过他也没敢贸然相问。
时机不对，贸然相问只会戳人伤痛……
金鹏跟司一诺包了一顿饺子，对他很有好感，也乐意跟他说话，趁闻人越去煮饺子，他笑呵呵问道：“小诺，你在京市工作对吧？你看我们家小越再去京市还能找着工作吗？”
“当然可以啊。他专业技能又没丢。”司一诺笑道，“而且还很优秀。他不是拿过几个最佳摄影师奖吗？”
金鹏：“是吧？我还以为他专业技能不行，在京市混不下去了呢。他老说之前疫情影响，他们行业受到很大冲击，找不到合适工作……还不如在老家，守着这几间民宿生活。”
司一诺顿了顿，如果这是阿越的想法，那他自然也要尊重：“他这么说也有他的道理，毕竟我们俩不是同个专业。摄影师方面的工作接触的人很多，早出晚归，上山下海，什么地方都要去，还要扛着摄影器材到处跑，很辛苦的。可能他更喜欢现在在老家的生活模式呢？”
金鹏愁容满面：“都是我和桃桃拖累了他……”
司一诺宽慰道：“这怎么能是拖累呢？民宿不还是您名下的产业吗？你们是家人啊，就是要互相扶持，而且家人在一起，是开心是幸福。我看他也没把摄影技能落下，偶尔接个活赚外快，再经营着民宿，挺怡然自得的啊。”
金鹏叹了口气，虽然还是不太认同司一诺说的话，但他也没再反驳。
只是压低声音道：“我觉着他不怡然自得，他眼里都没光了，每天被困在这里，就像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失去了生机……”
司一诺脑中浮现自己在婚宴结束后的楼梯间看到闻人越落寞抽烟那一幕……心中涌起浓浓的担忧。
倘若真如金老爷子所说，那阿越的情绪的确不太健康。
不过无论自己如何担忧闻人越的状态，在老人家面前，司一诺还是稳住了。
“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您想象的。他三十了，能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我觉得，如果您真心疼他，就多夸夸他，那样……他会很开心的。”司一诺如此提议。
金鹏应下。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记住多长时间。
闻人越下了一大锅饺子后就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吃什么配菜。
他见两人之间气氛诡异，不由问道：“怎么了？”
司一诺起身：“没什么，鹏叔问我京市摄影的工作好不好找……我说我不是同专业，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闻人越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冲金鹏吼了一声：“您怎么什么都跟别人说？我都说了我就在老家待着，哪儿也不去，您瞎凑什么热闹啊？有人给你养老你还不乐意了是吧？”
司一诺被‘别人’这个词扎心，又听他说‘哪儿也不去’那么笃定，心中也有点堵得慌，不过他很清楚闻人越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跟个小炮弹似的。
炸毛，吃软不吃硬。
金鹏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马上要开口的架势不像能说软话的，司一诺忙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闻人越的胳膊：“行了，我们就随便聊两句，没说什么，别生气啦，快去看看饺子，别煮露馅儿了。”
闻人越瞪着他：“你也是，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别拐弯抹角地瞎打听！”
若是年轻时候，司一诺肯定脱口而出——我是外人，哪敢直接问你啊。
阴阳怪气谁不会？
但他此刻只是无奈一笑：“好，我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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