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让我从零开始》占得一味愚

57、大战起 写史书

　　“可能是笙笙治不好的病了。”冥煜声音依旧温柔，“但是笙笙别怕，我有办法。”
　　京笙问：“什么办法？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
　　他忽然伸手弄了个结界，把京笙关在了里面：“笙笙别看。”

　　京笙忽然陷入了黑暗。
　　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她心里升起太不好的预感。

　　结界外的冥煜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体内的邪恶之气。
　　对着一脸茫然的白晨征说：“来，杀我。”
　　白晨征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你不是京姐姐的心上人吗！”
　　冥煜的面露狠戾，眸色越来越暗：“吾乃魔帝，出了刹河，封印在体内的万物戾气和邪气皆会爆发。”
　　“不杀吾。整个人界都将颠覆。”

　　说着他的灵力就掐住了白晨征的脖子。
　　白晨征死命挣扎。
　　而安顿好百姓的南宫仕高、南宫仕林和定方见炼妖壶散出的火焰在梓州城消失后，纷纷赶来。
　　刚巧看见了这一幕，就要去就白晨征。

　　冥煜此刻身上的散发出的气息越发死亡和窒息。
　　乌云笼罩整个梓州城甚至整个人间，电闪雷鸣。
　　南宫仕林见状惊呼：“这是魔帝！”

　　众人皆是戒备和恐慌。
　　而白晨征终于挣脱了束缚，命令着白虎向前攻击，然后催动着崆峒印。
　　南宫家的人也是帮着用幽冥决将崆峒印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而陷入黑暗的京笙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能听见。
　　她听见了他要自寻死路。
　　听见了电闪雷鸣，听见了白虎的咆哮声，甚至有定方呼喊她的声音。
　　看来外面的人都能看见她，可她看不见外面。
　　然后她听见有人召唤朱雀：“炎帝之火,镇卫南宫。九天神鸟,翔我庭堂……无尘清明，扶助神鸣，以吾身，唤汝现！”

　　这声音，是定方！
　　他能召唤朱雀？！因为朱雀的凤鸾声响起了。
　　她狠命拍打着结界，拿着剑拼命去撞结界，可是无济于事。
　　召唤麒麟吗？
　　不！她困在结界里，不能吸纳天地的灵力。
　　等等！还有青龙！它说过，只要她需要，不必召唤，就愿现身！她怎么把青龙忘了！
　　她亮出青龙神牌：“青龙，一定要来啊。”

　　只是后来的事情，太让她绝望。
　　青龙来了。结界也破开了。
　　可是结界破碎的那一瞬间——
　　冥煜也承受了所有人的一击，他一点反抗都没有，不催灵力不起阵法，就这样任由神兽用吸纳了灵气的崆峒印为媒介，加倍去袭击他摧毁他，朱雀的火焰烧着他的身躯。
　　他轰然倒地，玉山崩。

　　京笙疯了似地跑过去。
　　狠命催动一身的碧海潮生灵力，去浇灭朱雀的火焰。
　　“你们谁也不许过来！”她冲他们吼道，然后小心翼翼去抱他。
　　青龙横在他们和白晨征等人中间，不允许朱雀它们再发出攻击。
　　实际上，众人使出最后那一击，早已精疲力竭。
　　朱雀都变小，缩回神牌，在定方怀里修养生息。

　　“冥煜！冥煜你别吓我……”她的眼泪大颗大颗不受控制地掉落，感受到他的身躯在消散她的手都在抖。
　　冥煜伸手碰她：“笙笙别哭。是我不该放任自己招惹你的。否则你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京笙摇头：“不，我不要你死。我也绝不后悔什么招惹不招惹的。”
　　冥煜：“笙笙，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那是我的私心。”
　　“早在你从蓬莱出关的那一刻起，我就注意到你了。”
　　“我在空遥居内看着你在蓬莱炊烟袅袅，山海烂漫，只愿你永远那样高兴，一直挂着那样的笑容。”
　　“可是后来，我实在没忍住想把你拐进魔界。所以才以坐骑要独一无二为借口让苍龙把你带到魔界。”
　　“我还自欺欺人了好久呢。可是后来……终究还是藏不住对你的感觉。”

　　京笙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我们继续回空遥居吧。就过我们的小日子。你不知道我这三年有多高兴。”
　　冥煜看着京笙，是从未有过的肆意笑容，直达眼底的快乐：“笙笙，求你，不要难过，我此刻已经太幸福。”
　　“你要活着，笙笙。”
　　然后，他的身形就这样消散在了空中。什么也没留下。

　　“冥煜！你回来！”她哭着试图去摸，可是什么也没留下，泪水模糊了双眼，她陡然瘫坐的地上。
　　好绝望啊。
　　为什么会这样。
　　她以为，他们还有好多的以后的。任由眼泪滑落，她忽然觉得周遭一切都变得黑白。

　　她忽然看着一旁的青龙，像看见了救命稻草般：“青龙，他多久会回来啊？又是三百年吗？上一次魔帝就是三百年死的，那么他是不是很快就能回来？”
　　“到时候我一点也不出空遥居了，他就不用因为救我出来了，这样我们就能一直相守了。”

　　青龙有些不忍，可还是说：“每一任魔帝都是不一样的，像三百年的魔帝，就是真的残忍嗜杀。而且……谁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
　　京笙绝望地盯着青龙，质问：“所以呢？他既然不是残忍的人，明明什么错事也没做，还三番两次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是他去死！”
　　“匹夫怀璧之罪吗？这到底是什么破规则！为什么要把所有世人吸收不了的恶念和邪力都封印在他的身上？然后他还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世人有机会能够杀死他！”
　　“谁生来就必须奉献，是吗！”

　　青龙无奈叹：“这世上阴阳相分，清浊两开，有了仙魔灵力可修炼，自然就有邪力诞生。神明创造出了神器，又有了保护人界的修仙术，本是违背普通人类的天性，自然就有利有弊。”
　　“很多事，都只是使命二字罢了。”

　　京笙闭眼，不说话。
　　青龙飞走后，京笙依旧枯坐在原地整整一天。
　　定方要去拉她，彩霞阻拦了，“笙笙她……有她的难过。她得自己过这关。”
　　生死别离，就意味着往后生命里，这个人的嗔痴爱恨，快乐和痛苦，都不能再出现在活着的人生命里了。
　　关于那个人，再也没有新的记忆可以发生，也再也鲜活的爱可以再次涌现了。

　　京笙回了空遥居。
　　点点滴滴就这样浮现在眼前和心头。
　　院内依旧四时之景具备，风吹花落，好像他们依旧在树下拥吻。
　　古筝和琴并排放在一起，奇楠香的味道久久不散。
　　其实他本身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还有股淡淡的雪松香。
　　他不是一直都这么沉稳的。她总觉得，如果没有抱着这样必死的决定去过，他可能，也是个肆意鲜活的少年。
　　他舞剑时那么生动英俊，喝了她熬苦的汤也是皱眉咽下，笑她厨艺忽高忽低，像雪花一样，片片都不一样。

　　还有书房内，依旧高挂着的那幅画，他们第一次一起题的诗——
　　婆娑海水南，簸弄明月珠。
　　春浮遥空碧，思逐离人居。
　　及我迁宜春，意欲携以俱。
　　心平行而高，已久不可渝。

　　她从前还生气，以为他高高在上，说一不二，觉得他是在命令自己:他的想法不可改变。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是打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她，他欲携手的人是自己，久不可以改变的，是他的感情。

　　她的泪滴落在地上。
　　她现在又听麋结说，说冥煜原本是已死之人，只是忘了自己的前世，他只记得他殉情而死过得很是伤情，于是坐了魔帝，也沉默寡言了些。
　　因为他还开导过小麋结，麋结的父亲就是为她母亲殉情而亡，他说，有些人，失去爱情带来的信仰的时候，死去反倒是种解脱。

　　她又去问了泉泽，那个梦。
　　泉泽讲了她和李永煜的故事。她总觉得，这就是她忘记的第一个世界。也是冥煜的前世。
　　她最后向泉泽道了谢：“泉泽，祝愿你今生，不止有家国子民，也有自己想过的生活，以及明确的自我。”

　　后来。
　　仙魔大战的史书是她书写的，她在书里直白地写道——
　　庚云二七年的魔帝，名叫冥煜，是此代青云派掌门京笙的爱人，撤过魔兵，救过梓州城，救过全天下。
　　不是所有魔都是坏的，也不是所有修仙者都是好人。世代修行者当明辨是非，心怀大义，不可愚忠愚孝，更不可仗恩以图毁灭天下，滥用神器滥杀无辜。
　　每个人也许都有自己的使命，但要明白这是不是真的应该去做的使命。

　　她写到这里时，手开始发抖。
　　使命二字，往往背负了太多的无奈。她有时真的无法藐视这样的命运。
　　使命到底是什么呢？
　　也许就是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尽全力去做了，该承担的责任不要推脱地，也去承担了，不因利益较得失，不以结果论成败。

　　她停下笔，是了，结果本身就不归我们自己管。
　　她最后倚靠在空遥居的百香果树下，久久不想离开。
　　她这两年都待在空遥居，好像这样，两年之约就真的践行了一样，他也从没消失过一样。
　　她甚至开始觉得，守着回忆也已经足够度过余下的生活了。

　　彩霞在隐玄门举行更盛大的大婚时，她还让星罗送了更多的厚礼过去，为彩霞添了更多的嫁妆。
　　只是她人没到，终归是白晨征用崆峒印杀了冥煜，哪怕她知道不该怪他，可她的确是一点不想看见他啊。

　　说来有些可笑。当年冥煜从醒来当上魔帝，就感知到了自己身体内的力量，知晓三百年才发生过大战，人界根本无法一敌，这才把崆峒印碎片修复好，还让它在刹河底吸收了天地灵气，这才有了如此强大又只专克魔帝的神器。
　　他还亲手把崆峒印悄然送给了人界，生怕他们杀不死他。

　　朱勉旗死后，那位叫笛添的女子也现身了，原来她就是朱勉旗的妹妹。
　　当年朱勋救了笛家仅剩的两个血脉，是看中他们的天赋。一个送去手下冯家炼蛊，一个留在万佛宗修炼。
　　朱勉旗因为他对笛添的救助而感恩，才会甘愿做事。
　　笛添和莫离又见面了，只是过去有太多的事情隔在他们中间，他们选择了继续分开，这一见面，莫离看似也终于释怀了。
　　笛添去执掌了冯家，想要光复笛家声望。

　　和花和庞家某个没落旁支的弟子原本就是很好的关系，听说他这断袖之癖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而今他又找到了那位庞氏子弟，二人常常混在一处，一个爱制毒，一个爱解毒，于是一边经营着庞氏，一边周游天下。
　　去年和花还送信来说，不管世人怎么看，他都的确想和那弟子结亲。
　　京笙回：貌也配，品也配，有何不可？惟祝花花和所爱之人得偿所愿，恩爱两不疑。

　　定方作为被朱雀选中的人，当上了万佛宗宗主，在白烟起的陪伴下，振兴梓州城，也重建万佛宗，誓要为天下百姓也鞠躬尽瘁。
　　京笙知道他的抱负，也放心给了许多物资给他，希望他好好长大。

　　蓬莱的事情她全权交给了清普和笑古，也嘱咐清普，不得让任何人打扰潮生间的神兽。

　　她还亲眼看着彼岸花化了形，是个傲娇又漂亮的男娃娃，奶声奶气的。
　　只是他从前很不满石蒜这个名字，而今化形了，她问他想不想改名字，他坚决不改说这是他最崇敬的人点头赐的名。说着还小心翼翼看她的神色，生怕因为提起了冥煜，她会难过。
　　她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可以随便选个职位，他拿了个“右使”，他说他会跟着星罗姐姐好好学习的。
　　京笙点头，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