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晚》黄玫瑰不吃金枪鱼

6、到时候见

　　“是周光昃给的噢。”
　　…

　　秦瑶瑶已经在次卧睡着，褚凛望着这一大摞罪行无从下手。
　　她不想管，又不能昧着良心不管。

　　想着洗个澡舒缓一下烦躁，手机来了通陌生电话。

　　褚凛以为是刘钦房又换了号码，正想滑掉的同时，手机的上方弹来消息，“是我。”

　　她披了件针织衫，走到阳台。

　　褚凛能想到是他，不知道为什么。

　　“喂。”
　　周光昃的声线先从耳麦里流出。

　　“嗯。”

　　对方很浅很浅地笑了一下，被同样敏感的褚凛捕捉到。

　　“东西先别用。”
　　“那你给我干嘛？”
　　“怕你当下需要。”

　　突然刮起一阵风，褚凛的身体因为受到寒意和暖意，颤抖了一
　　两下。

　　“在阳台吗？”
　　“嗯。”

　　“在看什么？”
　　“图书馆。”

　　“不是没亮灯？”
　　“嗯。”

　　三句话不离嗯字，周光昃却还是有耐心继续下去。

　　褚凛听到那头有开气体饮料的声音，“我先挂了。”

　　“怎么就来脾气了？”
　　语气懒又劲。

　　如果她一直沉默，那就像是默认，褚凛没允许这种暧昧持续发生，“没有，我朋友起了，我得去看着她。”

　　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

　　“你可以选择用，也可以选择不用。但我私心不希望你用，因为借刀杀人的事儿我干不出来。”

　　这是周光昃在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

　　他们像原始人一样，用着电话、信息、传话…
　　除了那条ins的点赞，像是个21世纪的新青年。

　　褚原始人在入睡前，耳畔一直萦绕着周原始人的那句，“怎么就来脾气了？”

　　像是哄，更像是调情。

　　·
　　周光昃的假终于在大boss勒令归队的指示下彻底结束。一位职业赛车手在黄金年龄休假了两个月，谁敢想。

　　恢复训练后的第一场比赛将在意大利举行，周光昃将参与从练习赛到排位赛的所有赛程。

　　褚凛用小号关注了几位赛车博主，这些消息都是从里面搜罗来的。

　　周四晚上，柳茜下楼敲门，问明晚要不要一起看周光昃的复出赛。

　　恢复了点精力的秦瑶瑶在厨房听到这话，关火跑出来，“好呀好呀！茜茜下来和我们一起看呗，我卤了牛杂正好明天配酒！”

　　柳茜用指尖推了下褚凛的肩头，“牛杂都搞出来了，凛凛你够重视啊~”

　　两人一唱一和，褚凛有理也变得没理。

　　“不吃拉倒。”

　　看见褚凛作势要把门关上，柳茜连忙喊住，“欸欸欸，我是来送门票的，周日的排位赛。”

　　“周光昃给的？”
　　秦瑶瑶很上道。

　　“是啊，机票酒店都给订好了，”下一秒，柳茜扮鬼脸，“真是可怜了我和祝麟贺，和他二十几年的交情，居然次次都要自己买票！”

　　“哇，好惨。”
　　捧哏·瑶。

　　褚凛忍受不了一点，把票根抽从对方的指缝里抽出，递给秦瑶瑶，“拿去卖吗？你我二八开。”

　　“黑！”异口同声。

　　褚凛这人脑回路就不一样了，觉得周光昃凭什么认为自己会跟着他的安排走，还连酒店都订好…

　　“那这票怎么说？”

　　秦瑶瑶和柳茜四目相对，等着女主人发言。

　　“没空，周一有课。”
　　“你没有。”
　　“那你去呗，我给你订酒店机票。”

　　秦瑶瑶安静了，给了柳茜一个委屈的眼神，然后乖乖走回厨房继续摆弄她的卤牛杂。

　　…
　　隔天傍晚，落地窗外还带着点红晕，牛肉的香味飘溢在整条十楼的走廊上。

　　柳茜带着她的小泰迪和蹭吃蹭喝的入场券下楼。

　　“我来啦！瑶瑶呢？”
　　“打工。”
　　“噢，她和吴怀治还有联系吗？”

　　褚凛摇摇头说不知道。

　　“它会生娃吗？给我养一只呗。”

　　只要碰上褚凛，小泰迪就老爱去蹭她的腹部，痒得她想笑。

　　“行啊，我给她配一只帅狗。”

　　褚凛笑出来，挑逗着小东西，“你妈妈要逼婚逼孕喽~”

　　可惜，没遗传她妈的古灵精怪，还在那傻乐。

　　褚凛把粘人的kk放下，走进厨房洗了手，把保温箱里的饭菜都拿出来，摆盘。

　　十分钟后，柳茜看着一桌子丰盛的中国菜，拍照，上传ins。

　　没意外，评论区羡煞一众留学生。
　　【在哪，马上到】
　　【柳总，带我一个呗】
　　【卤包哪买的，链接发一个】
　　…

　　柳茜统一回复：“私藏的宝贝，不公开。”

　　赛前，直播画面切到每个阵营的内部。法拉利作为常年的热门车队，停留的时长自然不短。

　　“别说，周光昃那劲儿真是帅。”

　　屏幕里，周光昃侧着脸在和指示员确认事项，他不属于有攻击性的长相，但视觉冲击力很强，貌似人人都愿意花心思品他。

　　镜头在俯拍，把他T恤里的线条拍得隐约撩人。周光昃不知是不是故意，将队服外套顺手套上，眼眸深邃地朝镜头望了一眼。

　　这下好了，更诱人。

　　离开赛还有一段时间，柳茜把带下来的红酒醒完后倒入高脚杯。

　　褚凛接过入口，觉得烈，便瞟了眼红酒瓶声，“你家的？”

　　“你调查我！”

　　知道她的鬼头，但还是每每被渲染，褚凛难得露齿笑了笑，指标签，“这Sissi都快写你头上去了。”

　　柳茜坦然，“18岁我爸送我的礼物。”

　　“所以你滥用私权加度数灌我酒要干嘛？”

　　“可恶，你居然喝得出来！我明明加了果香覆盖啊！”

　　被戳破后，柳茜开始拿着手机检查哪一步流程出了问题，又打起视频电话和酿酒师激情讨论。

　　等她从阳台回来的时候，排位赛已经进行到第三节。

　　柳茜看褚凛看得认真，才仔细打量了眼左下角的排名，“诶？周光昃是不是旧伤没恢复好，状态不对啊。”

　　“他受伤了？”
　　“脊柱老伤，休假那几个月都在做康复。”

　　“严重吗？”
　　“我不懂，但自从周光昃玩赛车后就天天听祝麟贺说他这不好那不好的。”

　　“家里愿意他玩这？”

　　酒精作祟，褚凛这会儿问题有点多。

　　“起初不愿意啊，后来周光昃坚持，就随他了。反正他能者多劳，一边运动员事业风生水起，一边把家里那些长辈哄得服服帖帖。”

　　“那他谈过恋爱吗？”

　　柳茜瞬间清醒，拿起手机打开视频录像，不是问她灌酒干嘛吗，这不就来了。

　　“美人儿，看这边。”

　　褚凛用手掌盖住摄像头，微醺下的她没有了往日的清雅严肃，倒是一副可爱女人的模样，语气喃喃，“你拍我干嘛~”

　　“你刚刚问我什么？”

　　“我问你周光昃谈没谈过恋爱呀。”

　　语气词都用上了，像是深度微醺。

　　“谈过，发小。”

　　柳茜听褚凛没声了，悄悄挪开那双手，手机里的屏幕立马浮现出一张稍有委屈的小脸。

　　眉头皱皱的，上嘴唇不自觉地翘起。

　　“噢。”

　　视频时间显示过了一分钟，褚凛闷闷回应。

　　褚凛爬到沙发上，赖赖地扯过毛绒毯子盖上，闭眼，不再说话。

　　柳茜没功夫管她，反反复复将视频看了三遍，觉得褚凛实在太可爱了，自己死也不会让周光昃看这段视频。

　　褚凛拥有这样的人格魅力，总让旁人南辕北辙。

　　·
　　之后的每一场巡回赛，周光昃都贴心的准备上一张hospitality ticket邮寄到褚凛家，机票酒店订购的信息也如约发送至褚凛的手机上。

　　四次后，褚凛害怕自己被航空公司拉黑，发了条信息给周光昃，“想看我会自己买，再说我也没那么想看。”

　　“那你关注那么多赛车博主还点赞科普贴干嘛？”

　　我去，自己的小号被发现了？

　　“ning-n？把l改成n，再加一个后鼻音这种名字很难找吗？”

　　褚凛见过大风大浪，提醒自己这种等级的怼人话术还不够格动气。

　　“不就屡次不搭理周大赛车手的盛情邀请吗？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等了三分钟，周光昃没回信息，褚凛就把手机丢一边画设计稿去了。

　　再从房间出来时，未接电话已经弹出三个，全来自于一个电话号码。

　　褚凛扬起嘴角，走到客厅悠悠哉哉地泡了杯茶，打开柜子拿出放干玫瑰的玻璃瓶，加了几朵，待玫瑰花完全化开后，按回拨键。

　　周光昃秒接。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我们见过几次面？能有什么误会。”

　　褚凛像是在反问自己，对啊，他们形同陌生人，她到底在情绪起伏什么。

　　“柳茜说你每次收到票都不高兴。”

　　她顿时哽住，思考了一会儿，“谁喜欢欠人情，还是以月为单位递增。”

　　褚凛并不知道周光昃在电话那头笑，只是感觉语气上翘，“人情？”

　　她不语。

　　“我还反思了一下，以为是因为订酒店越界了。”

　　周光昃好像知道褚凛不会承认似的，继续解释，“场地旁边的酒店不好定，既然邀请了，不做全套很没礼貌。”

　　“我想说的说完了，你有想说的吗？”周光昃细声询问。

　　这下好了，褚凛觉得自己有点像在无理取闹。

　　“没有。”

　　“好，票我还是给你留着，其他的，你不喜欢就算了。”

　　“今年最后一场比赛的门票我买了，”本来就想说到这里，却还是没抵过下意识的反应，“到时候见。”

　　周光昃的左手晃了下大理石桌上的烛台，盘子角落的两颗钢珠摆饰开始滑动，最终相碰到了一起。

　　两人都无声，磁铁相吸的清脆声在听筒左右都格外明显。宛如一锤定音的承诺直直嵌入双方的心中， “嗯，到时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