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迟来的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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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映从便利店里走了出来，随后便看见视野里出现两道朝他们愈走愈近的身影。他定睛一看，其中一道身影分外熟悉，是宋宇阳。
另一道......
徐映在记忆里搜寻着，他忆起，是上次麻将局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应当是叫孟南城这个名。
宋宇阳一脸为难地走近沈妍言和乔瑛，明明夜晚闷热，徐映倒觉得宋宇阳有些瑟缩。
徐映提着袋子，刚想开口说话问话，便注意到注意到，宋宇阳身旁的孟南城自走近众人后，视线便一直落在乔瑛身上。
徐映知道，他俩以前应当是同学，只是......
孟南城的目光深邃，看着乔瑛的眼底泛着复杂的情绪。
他们之前应当是有故事的。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徐映内心莫名起了一阵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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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南城走近后，目光在众人之间扫视一圈，最后他静静地盯着乔瑛，然后对她道：“好巧。”
乔瑛错开眼，刚刚滞愣的表情消失不见，换上了厌恶冷漠的面孔。
她没应话，即使孟南城是看着她说的话。
有那么多人，总会有人回复他。
反正不是她回。
孟南城见乔瑛不回他，眼中流露出失落的神色，然后又很快自嘲一笑，主动对乔瑛道：“乔瑛，好巧，我刚好有些话想和你说。”
孟南城此言一出，沈妍言和宋宇阳皆是一惊，乔瑛也面露惊异。
乔瑛皱眉垂眸，沉默了半晌后，叹了口气才道：“行，10分钟。”
乔瑛转身，拍了拍沈妍言的肩，示意她别担心，然后她抬头，发现徐映正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向自己。
徐映眼底的光有些黯淡，在撞上她视线后，眉宇间一柔，牵起嘴角，朝她浅浅弯唇。
乔瑛见此也朝他翘起嘴角，原本不快的情绪也消散大半。
二人交换了会意的眼神。
徐映看懂了她的意思。
——别担心，一会就回来。
……
之后，宋宇阳便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把沈妍言和徐映打发进便利店：“突然有点馋，我们进去买点吃的吧，关东煮啥的......”
然后他便拉扯着沈妍言和徐映进便利店。
转身进便利店时，心下愧疚的宋宇阳还是不由得转头，目光幽深地望向那两人的背影。
孟南城突然的举动让宋宇阳被迫给了孟南城机会。
不过，孟南城主动提出有话要说也好。
宋宇阳希望，乔瑛与孟南城的过往恩怨就此在这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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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瑛面色冷漠地隔着一点距离跟着孟南城。
她心下烦躁，不知道上次见面还对自己避之不及的孟南城，怎么这次主动提出有话与她说。
而且孟南城有女朋友，乔瑛可不想与他私下独处。
他说有话与她说，乔瑛不知道他具体要说什么，但她猜想，大概也是与过去有关的。
乔瑛想着以往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狗血桥段，不禁在脑海中猜测着接下来的无限可能......
难不成，孟南城女友知道了他俩以前是谈过一段时间，所以孟南城想让她去解释一通？
还是他和朱悦要结婚了，给前女友发个请帖？
再不成是他觉得她还喜欢他，来质问她的？他不至于这么自恋吧......
......
两人就这么相继无言，沉默地走至便利店不远处的空地，四下安静，只有矗立的翠绿树木偶尔拂动发出轻微沙沙声。
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俩站在夜色里。
乔瑛不愿看见他，眼神瞥向别处，发着呆。
孟南城原地踱了踱步，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淡淡的月色倾泻而下，一长一短的影子倾斜投落在地上，乔瑛凝神看着那顷长的影子朝向她。
弱弱的蝉鸣声带着一句话飘进她耳朵里。
“你......上次见面，都没有和你正式打招呼，还有说些话......”孟南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语无伦次，想到什么话便往外蹦。
乔瑛还是没有看向他，但语气不耐地打断他：“你找我就是说这些吗？”
对面的男人身躯一僵，被她冰冷的言语哽住，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子。
乔瑛兀自沉了一口气，主动破冰说：“我想我俩的关系应该没有寒暄的必要，所以，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直接说吧。”
乔瑛说这话时没有一丝犹豫磕绊，连她自己也惊到了。
她本来还怕自己面对孟南城时会有些怯懦和紧张，毕竟自己曾经那么喜欢他又被他伤害那么深。
但没想到说完这句话，她感到无比的快意。
她甚至想再多说一点，最好把他说的哑口无言，顺势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把她过去的气全部撒完。
原来她已经可以这样正常面对他了。
看来，她真的不喜欢他了。
“对不起。”孟南城开口，说话间有些颤抖。
乔瑛怔忪一瞬，然后回过神来，这才抬眸正眼瞧他，算是今天首次正视他。
他在同她道歉？
这是乔瑛没想到的。
只是这道歉未免来得太晚，她只觉得无用和讽刺。
“我......”
孟南城低头垂眸半晌也憋不出一句话来，满脸无奈与懊悔。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他也发觉自己对乔瑛还是不同。
可是，他对不起她的太多，他不知道从哪说起。
孟南城凝视地板，随后闭了闭眼，终于哑声问道：“你父母离婚了？”
乔瑛眉心一跳，双眉紧皱。
他怎么知道？
大概是宋宇阳不小心说漏嘴了。
不过，这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知道也无伤大雅。
“嗯。”乔瑛淡淡应了声。
听见她的回复，孟南城喉结动了动，嘴张了张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胸膛起伏着，垂眼看着她，对面的女人却好像没什么反应。
见他一副纠结难言的模样，乔瑛主动说：“又不是大事，而且也不必要逢人必说。再说了，也不必与你说吧。”
末了，她礼貌地朝他笑笑，神色明显的疏离。
孟南城浓眉拧了拧，僵硬地点了点头。
二人又沉默了良久，夜色笼罩着他们，蝉鸣声不断。
“是……”
“什么时候的事？”
孟南城没忍住，问了出来。
心跳声和着蝉鸣如雷贯耳，他期待答案。
期待却又害怕，害怕是他们分手的那一年。
乔瑛眯了眯眼，陷入回忆。
她其实刻意把那段痛苦的回忆封藏了，不愿再想起，只是孟南城这样问，她又被迫想起那段无限难受的时日。
“大一的时候。”乔瑛说，随后又补充道，“嗯，大一冬天的时候。”
“......噢，好。”
沉默游走在两人之间。
大一的初冬，他们两人分了手，那天也是孟南城的20岁生日，他印象深刻。
也就是说，乔瑛同他分手的那段日子，她便经历了这些。
胸腔进入了一些名为歉疚的情感，孟南城说不上来为何，而此刻他只能看着她，什么也说不出。
他蓦然想起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没发过朋友圈，他当时自负地以为乔瑛肯定沉浸在分手的难过中，现在想来，那时的她家庭出现乱子又被他伤到与他分手，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
歉疚已经迟到六年，现在安慰的话又如何传给六年前的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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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瑛望着街道对面的榆树，思绪回到那时的冬日。
六年前的冬天，乔瑛生日回家，母亲和乔瑛说了她与父亲离婚的事。
桌上的离婚证暗红，旁边还有泛旧的结婚证，台桌内还放着很多很多年前，妈妈生日时的全家大合照。年纪小小的她看着镜头亲了妈妈的脸，爸爸没摆好表情，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和妈妈。
其实这样并不是件坏事，父母不和已多年，离婚也算是对这么多年的冷战画了一个还算完美的句号。
她当时躺在床上，躺在母亲的身侧，听着母亲哽咽的声音，她伸出手拍了拍母亲的后背，思绪却飘得很远。
妈妈十几年前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那晚，乔瑛盯着天花板，想起儿时一家人去海边游泳，父母相拥合照的模样让小时候的她看得害羞，那时候爸爸抱起她，拍着她的背缓缓地在水里游动。
好像从很久以前，就没有一家人一起这样了。
一切好像随着时间，都变了。
十几年的亲情已是如此，更何况年轻男女之间的感情。
她本以为日子久了，她终会感动到孟南城，可惜到最后，终归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与自作多情。
还是那年冬天，除夕那晚，窗外传来小孩跑出门热闹地玩鞭炮的喧闹声，在鞭炮声中，她刷着刷着手机突然想起孟南城。
他这时候应该和父母在一起，很快乐吧。
而她......
最该团圆的日子里，有些人永远无法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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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渐深，雨季也随之来临。最近时不时便会突然下雨，刚刚的雨来得匆匆去也匆匆，空气中还弥漫着水汽的新味。
现在停雨了，只是她心里的那场雨，一直没停过。
孟南城抬头，看着眼前的乔瑛。
她仿佛变了，又好像没变什么，眼睛还是从前那般清澈，只是看着他时没有了以前的恋慕，只剩下冷漠与厌恶。
孟南城倒希望她骂自己几句，像少年时那样，骂更好。
可乔瑛一直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
分手时她便没有，现在她也不愿意对自己多说几句，如今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他其实还有一个问题。
一个困扰了他许多年的问题。
他想问她为什么，为什么那时候向自己提分手，他想知道她后悔过吗？
他知道是自己亏欠了乔瑛，可是那时的乔瑛那么喜欢他，怎么舍得向他提分手？还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他不敢相信，他想要一个明确的理由！
他想知道答案，当年的乔瑛会说的答案亦或是现在的乔瑛给出的回答他都想听。
不过，他还是问不出口。
时隔那么久，无论什么答案都变得无意义了，也会使现在更麻烦。
所以，他还是不问了。
那个她的答案，就一直留在他的猜测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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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瑛从回忆中回神，她实在无法忍受这无尽的沉默，抬头瞥了孟南城一眼。
她了解孟南城，他现在低沉的模样，也许是在头脑风暴着很多，但他一丝一毫都不会开口。
孟南城总是这般顾虑良多，爱面子又自负。
乔瑛暗暗冷笑一声。
之前他那般看不上她，还与其他女孩打情骂俏，如今又装什么深情。
乔瑛抬步，想要离开这，却被孟南城伸手拦下。
乔她侧头不解地看着他，孟南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乔瑛见状内心更加烦躁，只想离开。
忽地，一阵脚步声逼近，乔瑛抬头。
黑暗中走来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即使逆着光乔瑛也能模糊地刻画出那个五官。
乔瑛原本皱作一团的五官逐渐舒展柔和，然后朝那个走过来的身影弯了弯唇。
孟南城注意到乔瑛变化的神情，愣愣地收回拦住她的手，然后转头看向那个人影。
是上次麻将局一面之交的男人——徐映。
徐映伸出手递给乔瑛一瓶冰饮料，说：“宋宇阳说你喜欢喝。”
徐映视线直直地对着乔瑛，没移过孟南城处，看也没看他一眼。
乔瑛欣然接过：“谢谢。”
孟南城听见两人熟稔的对话，轻嘲一笑，然后抬头瞟了徐映一眼。
便利店的白炽灯非常刺眼，灯光斜斜地投至徐映的侧脸。徐映注意到灼灼的视线，正好也侧头瞥向孟南城。
两人的视线借着光交汇，只此电光火石间，孟南城感受到了一丝敌意。
孟南城收敛了表情，神情逐渐凝重，自知没趣地兀自快步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迟来的道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