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个村》朝修扬

7、金花婆婆

　　“老东西，接下来轮到你了！”

　　刚打赢一场，刘虎山信心倍增，他从西北而来，本就是挑几个中原人练练手将自己的名气打出去，顺便收几个徒弟将自己的武学传承下去的，今日正好，先拿这帮不知好歹的家伙开刀，讨个好彩头。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啊，既然你这么有兴致，老夫就陪你过两招。”

　　周长生甩甩袖子，走进了旁边的厨房，不一会从里面拿出一把菜刀。他也学着方衍和刘虎山的样子郑重其事的介绍自己的武器：“小溪刀，我这套刀法也没啥讲究，就是老钓不上来鱼，拿着这把刀去旁边那条小河里砍鱼泄愤来的。你别说，那些小鱼小虾的油炸起来可比大鱼香多了，配上两瓶小酒，那滋味……”

　　“老东西，你在侮辱我？”刘虎山赶紧打断他自言自语的美食推荐，他是来打架的，不是来吃饭的，再说下去他都快饿了。

　　看着周长生丝毫不把比武当做一回事情还东拉西扯的，瞧着就是瞧不起自己，刘虎山刚才没被方衍调起来的火气这会子蹭蹭往上涨，可他还是有个顾虑，这老家伙一看弱不禁风，要是自己和他打那不成了欺负弱小？万一自己一巴掌把人拍死了，这传出去他西北第一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怎么了？你这西北第一剑害怕了？”

　　干！又是这一句！他们家还能不能换点花样挑衅别人？

　　“找死！”同样的招式同样的速度，刘虎山自信，自己一剑就能打得老家伙晚年都在半身不遂中度过。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他那把引以为傲的巨剑被眼前这个糟老头子一刀接下，然后自己就被人一掌打飞出去老远。

　　打完收工，周长生收起架势还不忘对着刘虎山的方向嘲讽：“十八般武艺练啥不好非得练剑，真是‘剑’得慌。”说完他用袖子擦了擦菜刀说道：“还是刀实用，没事还能杀杀鸡剁剁鱼。”

　　“哎呀呀！”周长生炫耀完自己，刚想转身突然扶着自己的腰开始叫喊，吓得周小莲赶紧上前询问：“怎么了爹？”

　　“没事，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拉到腰了。”

　　“您说说您，这种事情让大师兄他们出手就行了，非得逞什么强呢？”

　　“你就别马后炮了，刚才你怎么不拦着我呢？”

　　“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吗？”她其实就是想看看自家老爹的武功是什么水准，谁能想这么不经动弹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师父莫生气，徒儿这就将人擒来给您赔礼道歉。”

　　周德海将人扶到墙根和方衍坐一块后气势汹汹的往刘虎山的方向走去，人站着的时候他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这人被师父打趴下了，他还是可以借花献佛耀武扬威一下的。

　　他的手即将伸向刘虎山的时候和王娟坐在一块一直一言不发的老妇人突然飞身而起，手中飞出几颗石子打掉了周德海的手。

　　周德海吃痛捂着手缩到一旁，等他看过去，那老妇人已经将刘虎山扶起来挡在了身后。这一手功夫立即让几人如临大敌，唯独周德海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不是，大娘，你有没有搞清楚，咱们是一伙的。”

　　“谁跟你们一伙了！我娘跟我才是一伙的，你们这帮拐卖绑架良家妇女的强盗！”刘虎山缩在老妇人的身后再也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语气委屈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众人：……看向周长生，试图让他解释解释。

　　周长生还没开口，刘虎山就开始控诉他的恶行：“我本来是和我娘去庙里算卦的，逛桃园的时候我娘口渴了，我就去给她打水的功夫，谁想一回来就看见这老家伙对着我娘一脸猥琐样，还想伸手猥亵，我喊了一句，他二话没说背起我娘就跑，撵都撵不上。”

　　众人再一次无语，看向周长生的眼神都带着无声的谴责，这抢了人家老娘就算了，人家找上门来还把人打成那样，他还沾沾自喜的羞辱人家。

　　周长生接收到他们的眼神，压力倍增，试图为自己申辩：“我说我没做过你们是不是不信？”

　　众人点头，周长生叹气对着刘虎山又说道：“这能怪我吗？你看看你自己长什么样，就你这样的谁看了不害怕，我当时就以为你是强抢人家良家妇女的强盗来着，我，我才，我才跑的。”

　　周长生话说的越说越没底气，众人看向他还是满脸的不相信，他们师父咋是这样的人呢？攻击人家容貌就算了还想倒打一耙，失望弥漫了整个小院，连白求剑也眯着眼见看着他，语气失望的道：“合着师兄你什么都没搞清楚，你就将人给背回来了？”

　　“师弟，这真不怪我，你知道的，我天生胆子小，我真的害怕。再说我背着人回来的时候，你们娘俩咋一句话不说呢！”

　　刘虎山梗着脖子吼道：“我喊了，是你没听见！”

　　周长生心虚，他当时一心就想着抱着老太太回家做老伴的美梦压根听不见，再说那小子跑的也太慢了，他要是能跑到自己耳边喊上一句，自己能这么糊涂吗？

　　周长山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对面那小子要是听见自己肖想过他老娘，还不得跟自己拼命。他想着接下来怎么跟那娘俩道个歉，没想到刘虎山马上就给自己致命一击。

　　“再说了，我娘根本就不会说话，她能跟你说什么！”

　　周长山心里一咯噔：完了，罪孽更深重了，一着不慎，晚节不保啊他。

　　“金花婆婆，我师兄做事莽撞并非故意唐突冒犯，晚辈在此替他给您道个歉。”

　　白求剑上前一脸虔诚的向着金花婆婆道歉，这场闹剧再掰扯下去，他怕家里会没人做晚饭了。

　　金花婆婆手指翻飞的比划了一通，看向自己的儿子，示意让他翻译一下。

　　刘虎山还没开口，白求剑走到刚才周德海站的位置从地上捡起两个石子，刚才击打周德海的暗器居然是被精细雕刻成山茶花模样的小石子。

　　“虽然不知道您现在为什么改用石子了，但是这雕刻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湛。”

　　“你看得懂手语？你以前认得我？”金花婆婆再次比划。

　　“略懂。年少之时晚辈也曾在外面闯荡过些日子，有幸见过婆婆的风采。”白求剑笑着回道，又将话题转了回来，“以您的武功想要在我师兄的手上逃走并非什么难事，您没有反抗说明您并不介意，您看这件事咱们是不是就此揭过去？”

　　金花婆婆点头同意，刘虎山却是不答应，“凭什么！您都这把年纪了他们还敢这么吓唬您，要是有个好歹您要儿子怎么活啊？”

　　白求剑将两颗石花递换给金花婆婆，没有理会刘虎山的咆哮。金花婆婆接过石花揣进了袖中抬手制止了刘虎山，走到周长生面前接着比划道：“周大哥，我们以前见过的，您不记得了吗？多年未见，没想到在这遇见了。”

　　白求剑在一旁翻译，周长生皱了皱眉头很明显没想起她是谁，只是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咱都认识，那刚刚大妹子你咋不说，嗯，不是，你咋不做点啥给我个提醒啊，我还以为你是遇上什么坏蛋了呢，我这背一路也怪累的。”

　　“我也挺突然的，也不知道你会这样做。”

　　金花婆婆刚开始也明白周长生压根就没认出她来，她倒是想提醒一下，奈何周长生话实在太密了，她没机会插进去，后来又被他莫名其妙背回了家，紧接着儿子又上门，还打了起来，左右她也知道周长生不是个什么弑杀成性的坏人，让自己儿子跟他们过过招，看看这些年周长生的武功有没有长进，顺便也让自己儿子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别总吹嘘自己西北第一有多么了不起。

　　既然都是误会大家握手言和皆大欢喜。旧友相逢是件值得庆祝的喜事，周长生当即拍板让王娟和周小莲下厨整一桌酒菜来好好招待一番。

　　饭菜上桌，起初周长生还能克制的自罚一杯郑重的给母子二人道歉，三倍下肚之后他就有点把不住门，看着金花婆婆一阵唏嘘。

　　“大妹子，时光催人老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认不出你了，你当年可是四大美人之一呢，如今咋这样了呢！”

　　能在诺大江湖挤进四大美人的队列，能想象出金花婆婆年轻时到底是如何的风华绝代，要说她当年的风头可不比现在第一美人姜蕊息差，周长生年轻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但是在金花婆婆众多追求者中真排不上号，要不是机缘巧合之下两人认识，以周长生德行不一定能和金花婆婆说上话。

　　金花婆婆并不在意，毕竟那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不值得挂念，她只是笑着比划道：“大哥，小妹也不比你小几岁，再不老，那我不成老妖婆了？”

　　周长生平日里话就碎，喝点酒更加受不住，借着酒劲将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问了出来，“我记得你是会说话的呀，这是发生什么了？”

　　王娟等人听到他的话都看向了金花婆婆，见她和刘虎山脸色都低沉了下来，大伙都明白人家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见他们都不说话，周长生还想继续问被白求剑急忙打断，“那什么，师兄你喝醉了，德海，大庄快，扶你师父回去休息。”

　　周长生躲开他们大喊大嚷着说自己没醉，白求剑不得已走了过去，轻轻地在他脖颈之处点了一下，周长生瞬间就软了下去。

　　“你看你，都醉成这样了还逞强。”

　　将人交给乔大庄他们，白求剑转身对着母子俩歉意的笑了笑，接着坐下去说起其他，没再提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