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个村》朝修扬

4、找老伴

　　白求剑折腾累了正打算睡觉，房门却被敲响“师叔睡了吗？”

　　“大庄？你不去休息来我这干什么？”

　　乔大庄点着一盏煤油灯左顾右盼不太好意思说道：“师叔能进去里面说吗？”

　　“进来吧。”白求剑侧身让他进来。

　　“什么事？”

　　“师叔，那个霸□□真的能补肾吗？还有吗？能不能给我一颗？”

　　“不能，”白求剑坚定的拒绝，又给乔大庄解释：“不是师叔小气，方衍那个身娇体弱的吃了都成那样了，你这人高马大，精力充沛的，吃了还不得自爆？我可不能害了你。”

　　“况且你怎么想起找我来要这东西，你们夫妻二人不是一直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乔大庄挠挠头有些惭愧，又有些无奈的道：“这不是死马当活马医吗？这么多年了，我和我媳妇也没生出个娃来，我想可能是我不够努力，就想吃点药补补。”

　　没有孩子确实是乔大庄夫妻二人的一块心病，白求剑思索一番问道：“你媳妇不也精通此术？你不让她给你看看？”

　　乔大庄叹了口气，有些神伤的坐在凳子上不说话，他媳妇的医术和师叔那水平一样样的，都是个半吊子，还是个学毒的，想来想去，他倒是觉得白求剑这个师叔靠谱点，至少不会那么毒吧。

　　见他这么副模样，白求剑也不忍拒绝他，说道：“等我将药丸改良一下，减减药性，再给你。

　　“谢谢师叔。”

　　方衍一大早就醒了，如白求剑所说的全身上下就只有一双眼睛能动。他心里懊恼，之前吃了那么多亏就是不长记性，居然在同一个地方一天中招两次，随即他又想到，这不会是这家人的阴谋诡计吧？故意把药丸摆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故意不给自己饭吃，然后让他误打误撞的将药丸吃下去，装做一副自己不知情的样子？如果真是这样，这就是家黑店啊！

　　方衍瞬间就在脑海把中十大酷刑，一百零八种死法全都过了一遍，然而万万没想到他第一个酷刑会是一盆洗菜水。

　　“呀！你怎么躺这呢？昨晚不是把你放鸡舍旁边了吗？”王娟将凉席扒拉开，撇掉他脸上的烂菜叶一脸无辜的说道。

　　不堪受辱的方衍歪过头不看她，嘴里低声怒斥道：“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要是向你们这群黑心鬼眨一下眼我就不姓方。”

　　这小子纯属脑子有病，一大早的就开始犯浑，自己都没怎么他呢，也不瞧瞧自己都把家里折腾成啥样了，居然还敢给她甩脸子，王娟踢了他一下，将散开的席子又重新给他裹紧不客气的说道：“爱姓不姓关老子屁事，你爹妈同意不就行了吗？”

　　“还有。”王娟把他的头扭过来，小巴掌一下一一下拍在他的脸上质问道：“说谁黑心呢？谁黑心？伤好了，翅膀硬了开始忘恩负义了是吧？”

　　“你们不黑心，能给我下药？”

　　“哎！你这可真冤枉我们了。”刚出门就听到方衍的话，事关他一代名医的名誉，白求剑赶紧解释。

　　“我发誓我要给你吃的确实是养气丸，至于为什么到你嘴里却变成了霸□□，那就不得而知了。”

　　“霸□□？那是什么？”

　　“就你昨天吃的那种，至于什么药效，你切身体验过了，我就不多说了，本来呢是为了强身健体炼制的，就是不知道你吃的那些，哪一味药下多了，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都怪周德海那小子。”白求剑淡定甩锅，“让他拿红色托盘里面的丹药，这点小事他都能办错。”

　　“师叔，我早就醒了。”周德海披着褂子从屋里走出来，凑到白求剑跟前，瞪着俩大眼睛委屈的看着他，“师叔，看见我的眼睛了吗？”

　　“看见了，有眼屎。”

　　“不是！”周德海低头用衣角将眼屎擦干净说道：“看见我这俩炯炯有神大的大眼睛了吗，明眸皓齿，吱哇锃亮！我能红色和绿色分不清？除非师叔你把药放错了。”

　　“少来，我只是眼神不好，不是脑子不好……”

　　方衍听着他们争论突然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他想起，昨天他去过白求剑的药房，中央的台子上确实有两个红绿托盘，然后他失打翻了其中一个，有药丸掉了出来，他随手捡了起来……

　　不，不能说出来，要是让他们知道这全是自己惹的祸，太丢人了。

　　“好了！别吵了，我没事，不与你们计较了。”

　　院里突然安静下来，方衍滚了一圈把自己从席子里面弄出来，挣扎的爬了起来自顾自的说道：“你们也不用太感动，我这人向来深明大义，心胸宽广，从不与人计较……”

　　他自己都觉得说的有点过头了，抬眼尬笑的看着白求剑他们，却见这一伙人各个瞪着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瞧着自己。

　　“你是挺大方的，要不您再受受累，给我们算算你打我师父和嫂子那两掌该怎么算？”

　　什么师父？什么两掌？周德海在说什么！

　　他怎么不记得他打过人？他就记得他昨晚口渴，到厨房喝口水，跟着一群人跑上跑下的，还挺累。然后他今早浑身无力的被抛弃在院子角落里，还以为自己遭遇了黑店。

　　“你小子，还挺能装是吧？我师父刚出关就被你打自闭了，你就说这身体，心灵上的双重伤害，该怎么赔偿吧！”

　　周德海是有一点说书先生的天赋在的，愣是将昨晚上的事情添砖加瓦的复述了一遍，连方衍都听得心驰神往的，不敢相信自己昨晚上居然这么勇猛？一个人将这些人撵的嗷嗷叫？

　　随后他又掏出了他的家传玉佩。不得不说，周德海的一番控诉是说的他心花怒放，好好过了一把大侠威震天下的美梦，可惜他的玉佩又被人嫌弃的扔了回来。

　　可他现在除了这玉佩身上一分钱没有，若是这些人朝他要医药费，自己还得欠一大笔钱，这玉佩抵药钱绰绰有余了。

　　白求剑心累，这小子是脑子有点病吗？方家那么大个家族，他当他家的玉佩是什么随手可捡的东西吗？方氏家徽在江湖上也算是耳熟能详的，谁没事敢收他的玉佩，这不是惹事上身吗，毕竟谁不知道万剑山庄庄主那臭脾气。

　　方衍有些遗憾的将玉佩又挂回了脖子上，这玉佩好歹是祖传的，有些年份的，多少值点钱的，这些不识货的家伙。
　　……

　　周长生悠哉的躺床上看自己珍藏的典籍，房门猝不及防的被推开，他手疾眼快的将书藏到了枕头底下却还是被方衍捕捉到。方衍眉头一皱，若是他没看错的话，掌门刚才看的是某某珍藏版的《春风侍女图》吧？这把年纪还喜欢这些东西，如此老当益壮也是福气。

　　他像是没看见周长生的动作，堆着一脸笑走上前来恭敬的给周长生行了个礼。向来不正经的周长生见到方衍如此，立马就端起来了，脸上不见丝毫笑意，这小子虽然态度好，可他看这家伙怎么都不顺眼，他在后山苦修半年，就等着出来一鸣惊人，叱咤风云，威震江湖，谁承想被一个不知哪来的臭小子一掌打回原形，真是气煞他也。

　　方衍郑重其事的给老掌门赔礼道歉，老人家半夜抹黑回家却被自己一掌打的不轻，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错。方衍言辞诚恳，周长生也不再拿乔，先不说这小屁孩的身份，单说吃错药这件事情，他们有个村是有责任的，救人不说还给人的伤越治越重了。

　　两人几句话便将方衍在有个村继续修养一段时间的事情敲定了下来，方衍临走时贱兮兮的走上前说道：“老先生，小辈不才，家中收藏了不少刚才您手中的经典秘籍，您要是喜欢，我这就写信回家，给您寄些来，保证您绝对会喜欢，权当是晚辈给您的赔礼了。”

　　周长海眼底泛起笑意，他拍拍方衍的肩膀道：“小伙子人不错，老夫很是喜欢。”

　　方衍就此在有个村落了脚，很快他就发现周长生这个老不修的一把年纪了还对找老伴这件事情格外执着。他入乡随俗毫无半点豪门少爷形象的端着饭碗和周德海坐在门槛上吃饭，看着一个打扮鲜艳的红娘笑眯眯的走进了老掌门的房间，很快，里面便传出了老掌门爽朗的笑声。

　　“二师兄，掌门他老人家，今日这都见的第几个红娘了？”

　　周德海没说话，心里大致数了数，“大概是第四个了吧，且等着吧，这才哪到哪呢，估计今天十里八村的红娘你都能见到的。”

　　周长生拿着红娘手中的花名册，看着里面的画像一个一个翻了过去，时不时点评一番就是不太满意，不是嫌这个年纪太大就是嫌那个长相刻薄或者身材太胖……红娘见他这般样子有些嫌弃，自个都穷成什么样子了，还挑什么啊？

　　职业素养在这，她不敢将情绪表达出来，生怕得罪人，名声传出去以后的生意不好做，这才耐心的给周长生介绍，最后实在受不住问道：“掌门，您到底是想找个什么样子的啊？您列个条件，我好好帮你找找。”

　　“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往上不能大过三岁，往小了那便没问题，瘦一点的，太胖了不行，太能吃。

　　脾气好一点的，像老大媳妇那样的可不行，我一把年纪受不住家暴了。长相嘛，都这年纪了我也不挑了，凑合过就算了。”

　　红娘心里直翻白眼，就这还不挑呢？这都很严苛了，好人家的老人家，要不是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谁会晚年改嫁啊！

　　送走了红娘，周长生满脸喜色回到屋里倒腾压箱底的衣服，虽然没有定下来，但是好几个红娘都答应他了过些日子领几个相亲对象来见见面，他要抓紧时间好好捯饬一下自己，给人留一个好印象。

　　“你家掌门这是成了？”

　　“早得很。”周小莲帮着她爹送人到了村口折返回来。

　　“我爹抠门的紧，就给人家一百文的定金，这点钱人家红娘钱哪能看得上，自是不会费心给他找，有的等了，让他折腾吧，过了这阵热乎劲 ，他就冷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