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魔尊对我情根深种》简溪云

9、第 9 章

　　用十万上品灵石拍下谈慕辞用过的那把剑后，宿祁萧又花了一万块给辞木买了把天阶下品的长剑。
　　两个人此行目的达成，甚至还有了不小的“意外收获”，宿祁萧心满意足地围观完后面的拍卖，带谈慕辞自己的住处。

　　他毕竟贵为魔尊，在住房上还是有不少优待。
　　在其他魔修大都住楼房、平房，甚至山间小屋的时候，离“布达佩斯”不远的一处气派院落，便是魔尊一个人的住所。

　　魔尊住的地方其实和“布达佩斯”有点像，虽然作为寝宫的高大主体建筑还是符合魔界审美的黑色，但院落内的其他布置，几乎是清一色的白，间或点缀一些天青色和靛蓝色的花纹、物件。
　　比如寝宫左右两侧稍矮一些的四栋小房子，便是红瓦白墙，颇有一些凡间南方地区的古韵风情，突出的房檐上还挂着长串的风铃，伴随风起，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宿祁萧带他转了一圈，颇为得意：“怎样？我房子不错吧？”
　　谈慕辞点点头，复又看向院落正中央。

　　那里立着一棵几乎遮天蔽日的百年梧桐，在满树的紫色梧桐花间，还缠绕着一根根红绸，布料轻飘飘垂落下来，和花簇拥在一起，相映成趣。

　　宿祁萧随他的目光看去，笑了两声。
　　他走上前，手掌贴于树干，似是在感受什么。

　　谈慕辞安静地看了片刻，突然听他开口道：“这棵树原本生长在我和他初遇的地方。”
　　谈慕辞微怔，旋即反应过来，他话中的“他”便是自己。

　　“我本来没想把它移栽过来，只是后来我们分开了太久，我总想留一个念想，日后看到它，就能想起他。”
　　宿祁萧说着，又叹口气。
　　“其实那里本来还有一棵红枫，我本想将它们一起带回来，也好给彼此做个伴，但可惜，我去的时候，那树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人挖走了。”
　　他一边回忆着，一边又有点生气，忍不住沉声怨道：“那么好的一棵红枫，说挖就挖了。”

　　谈慕辞闻言，蓦然道：“这么好的一棵梧桐，你不也是说挖就挖了？”

　　宿祁萧愣了片刻，回身看他，气道：“好啊，你明明是我徒弟，却不为我说话，甚至替那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偷树贼怼我？”
　　他沉声动怒的时候，还是颇有几分魔尊威严的。或说着，今夜的大多数时间，宿祁萧还是稳住了“魔尊”这个身份，除了提及“老婆”的那些瞬间。

　　但哪怕他再怎么像一个魔尊，谈慕辞也毫无惧意，他只是忍不住腹诽一句“怎么就是偷树贼”了。
　　但他面上未显，只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他不是你……老婆吗？你们怎么还会‘许久未见’？”

　　宿祁萧耳朵蓦地红起来，魔尊形象立时又荡然无存。
　　他避开谈慕辞的目光，含糊道：“我叫他老婆……那就是口嗨而已，口嗨你懂吗！他怎么可能真的做我老婆啊……”

　　谈慕辞扬眉，正欲继续追问，逗逗对方，宿祁萧却忽然转身，一把抓住他的小臂，递来刚刚淘到的那柄长剑。

　　“行了不说那些了，你先自己练着点剑，我进去放点东西。”
　　他指指最右侧那栋红瓦白墙的矮房，稍顿片刻，想到什么，又指指最左侧的另一栋矮房。
　　“对了，我听顾原说你好像居无定所，这间是空的，你若是有需要，在这里住下就是。”

　　谈慕辞乖巧点头，道一声谢。

　　不过可惜，他有自己的“定所”，而且还比宿祁萧住的地方大上不少。
　　——毕竟那整座辞月峰都是他的。

　　但这间房也并非毫无用处。他未来两个月毕竟需要长期同宿祁萧待在一起，有了这间房，也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宿祁萧说完便不再管他，一闪身进了那间房。

　　房门开启又闭合的刹那间，谈慕辞突然感受到些许熟悉又微妙的气息。
　　并不浓郁，却不容忽视。

　　谈慕辞忍不住看过去，眉峰微微上扬。

　　他再怎么迟钝，也不可能辨别不出自己的气息。
　　再加上宿祁萧今日花天价拍下了那把剑的举动……

　　谈慕辞目露犹疑。
　　他怀疑那一屋子可能全是与自己相关的东西，但他没有证据。
　　也不可能真的闯进去看。

　　但说实话，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这把剑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意外”，宿祁萧本人实际并没有他此刻想象的那么……

　　谈慕辞盯着紧闭许久的房门，模模糊糊从记忆中调出一个凡间话本里的词汇
　　——痴汉。

　　他本身并未太把“宿祁萧钟情谈慕辞”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两个人确实已有两百年未曾有过任何交集，宿祁萧胡言乱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哪怕是真的“钟情”，顶多也不过是同其他人一样浮于表面的“喜欢”。或者，更多的是对两三百年前那些时光的怀念。

　　但现在，他好像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了。

　　宿祁萧的“口嗨”和这些行为究竟是出于某些原因的伪装，还是真的藏了真心。
　　若是前者，原因为何？
　　若是后者，那份真心，又究竟几何？

　　谈慕辞突然想起，自己同顾原之间还有一份赌约。
　　这份赌约，也刚好可以成为一个试探的机会。

　　他下定主意，抬起手中长剑，随意舞了两招。紧接着第三下，手中长剑骤然下沉，一下子斜劈在梧桐旁的石头上。
　　石面多出一道细细的裂纹，长剑剑身一震，骤然脱手而出，甩在地上。

　　谈慕辞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一下手指。
　　——既然是个对诸般武器一窍不通的魔修，那自然是不会用剑的。

　　半个时辰后。
　　宿祁萧出来之后便发现，不久前还对自己多少有点冷淡的徒弟，突然变得格外热情。
　　但他对此接受良好。
　　此前毕竟两人刚刚确立关系，小徒弟会有些害羞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拍拍辞木的肩，道：“不用拘谨，也不用有过多顾虑，你还是和之前那样跟我相处就是。”
　　两个人在此之前虽然接触不算多，但多少也能算上一层“朋友”关系。

　　谈慕辞乖巧点头，又摇了摇头，含蓄地朝人笑笑：“您既然成了我的师父，自然不该像之前那般随意对待。”
　　他稍停片刻，低下头，默默运转内力，让气血涌至耳朵和脸颊，塑造出脸红的模样。
　　“我很庆幸能成为魔尊的徒弟，哪怕只是一层虚假的关系、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亦心满意足。还请师父不要在意我方才的怠慢和无礼……”

　　宿祁萧大大咧咧拍拍他的肩，摆手笑道：“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又不是仙界那些老古板，师徒之间本就不必有那么多顾忌和礼节啦。”

　　仙界的老古板？

　　谈慕辞意味深长地抬眸瞟他一眼，表面乖巧地应了声“好”。

　　他朝宿祁萧笑笑，期待道：“师父，我们开始练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