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人间》久旧酒安

11、游戏结束

　　宋织彰带着人出门，跟着她的队伍里有个小孩儿突然肚子疼，说要去茅厕。

　　“不是，虚拟现实你也能吃坏肚子啊。”有人不耐烦道。

　　“能直接改一下他的数据让他立刻好吗？”

　　宋织彰摇头，“我们不能篡改游戏主要角色和玩家的数据，行了，上了茅房自己回来吧。”

　　直到宋织彰走远以后，她才想起来，刚刚陈书谨给的茶水，只有上茅房的那个小孩儿喝了，她不敢深思，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距离午夜还有一个时辰，而流落在外的还有两个人，小陈书谨一声不吭，好像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你知道剩下的在哪吗？你要是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宋织彰低头问。

　　小陈书谨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我们没有结盟。”

　　宋织彰直觉她没有说谎，她立刻放弃了那个上茅房去的同盟，转而叫人继续搜寻那两个一直藏着的小孩儿。

　　“公主殿下，人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

　　陈书谨看着桌上十几杯茶水沉思，还真是谨慎，不过有一个上钩也好。

　　“严刑拷打，能问出什么是什么。”她一字一句道。

　　“这，会不会不太好啊。”叶文松被人处理好伤口，忍着伤痛道。

　　陈书谨看着他，有些惊诧，“你怎么还在这儿，这里不好养伤，换个地方吧。”

　　叶文松立刻被人抬出去了，他看着端坐在陈书谨旁边的宋清名，直觉自己说了句蠢话。自己早就从小陈书谨是陈书谨的无端猜想中回过神来——陈书谨和自己一起进来的，怎么吕义宋清名都和自己都没变小，偏偏陈书谨变小了？似乎在小陈书谨本身看来，她出现在在这里另有原因。

　　怎么还会犯这种说蠢话的低级错误？

　　陈书谨跟着人去了牢房，不得不说这里足够真实——至少酷刑和伤痛都挺真实的，那个小男孩儿一开始咒骂、仇恨，最后哀嚎、求饶。

　　看，高高在上的猎手骨头也没硬到哪去。

　　她没有眨眼，也没有不适，就那样盯着对方好像能看出一个答案来。

　　直到死亡，那个小男孩儿都没说出比名字更有价值的消息。

　　不是他骨头硬，更像是不能说。

　　陈书谨思忖，看来还是得找现实里的真人下手。

　　走出牢房，陈书谨感觉身上一股血腥味，转过头对一直跟着的宋清名抱怨，“希望回到现实后不会做噩梦？”

　　“我以为您这种人不会害怕噩梦。”宋清名笑着说。

　　陈书谨摆摆手，“别阴阳怪气啦，替我给你哥说一声对不起。”

　　“希望您是真心的吧。”宋清名继续道。

　　陈书谨立刻点出系统，摸了一把脸，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必要待下去了，想要退出游戏。

　　谁知道突然一只手臂伸出来捏住她的手腕。

　　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陈书谨。

　　“你答应我的事呢？”

　　陈书谨叹气，“你确定要在这里讨论吗？”

　　“陈书谨”神色犹豫，最后放了手。

　　“嗯，怎么称呼？”

　　“Mirror，你叫我Mirror就行，那就期待下次见面，你要是骗了我那就祈祷自己能一辈子生活在深山老林吧。”Mirror歪头说道，她那和陈书谨一模一样的脸上毫无表情。

　　说完这句话后，Mirror就消失了。

　　“那是谁？”宋清名有些不安。

　　“陈书谨，那个小陈书谨。”陈书谨又一次叹气，她赌赢了，小陈书谨是有自主意识的。

　　严格意义上说，Mirror不仅仅是陈书谨，在这里，它是宋织彰，是所有猎手，是刚刚被严刑拷打致死的小男孩儿，也是皇帝、宫女、平民百姓，这里一草一木都是它。

　　“Mirror，这次有意外收获吗？”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博士问。

　　“报告博士，样本已经入套。”Mirror的声音从房间里的四面八方响起。

　　“十五次实验，一百个样本，最后只有十五个人成功了，真是不得了的成功率。你说怎么就不能同意我广撒网呢？地球有几十亿人，只要每一个人都为我的实验风险，多美好的未来啊。”

　　“博士，不敢苟同。”Mirror说。

　　“Mirror，你真是，正直得过分。”

　　“博士，Mirror只是遵循自己的核心进行回复。”

　　【欢迎进行本次游戏，本次游戏评分：60，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这个声音消失后，陈书谨再次清醒是在医院里，妈妈有些见她醒来，立刻对她说，“宝贝，能听见吗？有没有不舒服，老许，快去叫医生！医生，医生你快来啊！”妈妈絮絮叨叨，陈书谨有些听不太清。

　　她只是蹭蹭妈妈的手，呢喃道，“妈妈，我想喝水。”

　　一瞬间，妈妈停下说话的声音，立刻给她接了水递给她。

　　“谢谢妈妈。”

　　喝了水。陈书谨清醒多了，她坐起身来意识到自己在病房。

　　隔壁两张床，离得近的躺着叶文松，远的躺着宋清名，叶文松床边一堆队友嘘寒问暖，反观宋清名有些冷清了，床前空荡荡的，无人问津。

　　妈妈说他们三个晕倒在学校被发现送来了医院，这会儿医生说是要观察一会儿。

　　“等等，妈，现在几点了？”

　　“啊，下午三点。”

　　“你几点过来的？”

　　“一点过，怎么了？”妈妈有些疑惑。

　　陈书谨面上笑道，“没什么，妈妈，我想吃炸酱面了，饿了。”

　　妈妈立刻叫老许去买，陈书谨回头问宋清名吃吗，于是隔着叶文松的病床，宋清名笑着回复，“吃，麻烦阿姨了，我也喜欢炸酱面，多少钱我转您——我家人都在国外，估计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

　　陈书谨妈更心疼这个小伙子了，立刻和老许下楼买吃的去。

　　陈书谨心下一沉，早上去学校上课的时候遇到他俩，从失去意识到现在，一共几个小时了，就和小时候一样，醒来后就到了医院，距离晕倒只有几个小时。

　　虚拟现实真的可以做到随时随地让人直接进入吗？还是说需要一定的媒介，到底是晕过去后就进入游戏？还是晕过去后通过媒介进入了游戏？

　　恐怕是后者，倘若无声无息就让人进入虚拟现实，多恐怖的科技，简直可以称作魔法了。

　　想到此处，她立刻起身询问护士这里是什么医院。

　　“圣彼得医院，怎么了？”护士拔掉她挂葡萄糖的针头。

　　“护士姐姐，请问我们三个是怎么了？”

　　护士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身体没缓过来，吃坏了什么东西，明天再做次检查就能出院了。”

　　圣彼得医院，陈书谨调动记忆，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个时候，妈妈回来了，爸爸老许还在唠叨，“小骄小时候也有一次也是晕倒了你记得吗？是不是生病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但我这心啊，总不踏实。”

　　妈妈也叹气，“医院也查不出来，哪天我们去庙里拜拜吧，道观和教堂什么的都去一下吧，是不是惹上了什么脏东西。”

　　小时候，陈书谨立刻想起来了。

　　那一次住的医院也是圣彼得医院！也许不是巧合，她立刻拿出手机，定了后天去天水市的机票，那里距离自己的城市相隔两个省。

　　妈妈递过去给宋清名的饭，叶文松的队友也给他点了饭，比炸酱面贵了不知多少，叶文松叫队友们赶快走，眼不见心不烦——不知道也给他买一份炸酱面吗？

　　宋清名把桌子立起来，扯开一次性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面来。

　　两边都在嗦面，叶文松一个人吃海鲜粥，吃得乏味极了。

　　他悄悄打量陈书谨父母。高中的时候，陈书谨从来不带自己见自己父母，说是父母不允许早恋，明明自己都让她见自己父母了。

　　叶文松恶狠狠咬着一次性勺子，一个没注意，被粥烫到了腮帮子，疼得龇牙咧嘴，陈书谨也没分过来一个眼神。

　　也对，游戏里面，陈书谨可是想要亲手一箭射死他。

　　最后，病房里面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陈书谨父母说明天早上来接她回家。

　　叶文松首先开口，“你们，还记得吧？”

　　陈书谨和宋清名点头。

　　“说实话吧，那里应该是虚拟现实游戏，也就是说不是真实的，报警也没用，我们没有伤口，做不了伤情鉴定，直到从游戏中脱离出来都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叶文松分析，但他没有说的是，他舅舅公司和虚拟现实游戏相关，也许会有这方面的线索。

　　他害怕这场荒谬的游戏有自己舅舅的手笔，他不想让陈书谨知道。

　　陈书谨听出来叶文松字字句句都是不想报警，甚至带了点劝慰他们不要报警的意味。

　　“我也不报警，就像你说的，没证据。”陈书谨面无表情道。

　　宋清名耸肩，“你们都不报警，我一个人也没意思，那就不报吧。”

　　晚上三个人让语音助手把病床间的隔离板摇上去，叶文松不停地和陈书谨发消息。

　　他几乎是苦口婆心，他极度想要揭穿宋清名的丑恶嘴脸。

　　【他想杀了你！】
　　【我亲耳听见他说的！】
　　【下次我录音给你！】

　　可惜发过去很多条消息，隔壁的陈书谨一条没回，叶文松安慰自己陈书谨是睡着了。

　　宋清名打字，【我回去动用我的关系找一下这次是谁干的，有线索了告诉你】
　　【同理，你有线索了也要告诉我，毕竟，我也算是这次的受害者，我被人阴了】

　　陈书谨回宋清名，【看情况，消息交换，我并不信任你们，也许，你们之中，有人和幕后黑手有关系，我们会进入这个游戏，拜他所赐】

　　宋清名立刻回复：【你提醒我了，你也不在我的信任范围之内，各凭本事复仇吧】

　　陈书谨那边没再回复了，也许是睡了，宋清名猜测。

　　事实上，陈书谨只是去找父母说事了。
　　【妈妈，今天那些坏人再次找到我了】
　　【所以，宝贝，今天不是巧合是吗？】
　　【是的，妈妈，你和爸爸保重身体，我后天出一趟远门】
　　【嗯，宝贝保护好自己哦，妈妈永远做你坚实的后盾】

　　一直在家庭群里面沉默的爸爸发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包，表示自己也是。

　　“坏人又来了”。
　　她从来没有向父母隐瞒过那一次的荒诞的游戏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