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有引力》专治狗毛开叉

16、请客

　　也不知道是为了做戏做全套，还是觉得岳时雨会跑路，宋北洛特地回山海湾八号盯着她换衣服，二人再一起出发去游心小馆与周尧他们会合。

　　游心小馆虽然名字里带了个“小”，可真一点不小，是个中式装修的园林别院，还是京市排名前三的米其林三星餐厅。
　　她跟邵倩从前常来，没记错的话，不加酒水人均消费也得小四位数。

　　为了她这个假女朋友，宋北洛还真是钱包大出血。

　　她挽上宋北洛的胳臂，跟着服务员引路到了宋北洛预定的包厢，门才推开她就听见周尧的大嗓门在吩咐：
　　“洛老板每次光买单，从来不参加咱的聚餐，大家可劲儿点，千万别放过他！”

　　跟着宋北洛的脚步停在门外，她抬眼看向宋北洛。
　　还没问他为什么不进去，就听见他垂眸问：“穆律也在，会紧张吗？”

　　她摇了摇头，粲然一笑，“他也在啊？那更好，吃饭顺带赚点零花钱！”
　　上次鸟占卜寻人那事，她可还记得，就是今天忘带鸟了。

　　“我给你的不够用了，小财迷？”
　　“又没有人会嫌弃钱多！”

　　宋北洛笑笑把手搭在岳时雨挽着他臂弯的手背上，用力握了握，带着她进了包厢，霎时就引得已经入座的那群人的起哄声。
　　尤其是周尧，那声“老板娘”喊得她差点没站住。

　　全场除了宋北洛，估计也就穆律算得上冷静。
　　看向她的眼神除了考量，再无其他。

　　她朝众人颔首示意，道了声大家好，顺着宋北洛为她拉开的椅子坐下。
　　除了穆律和周尧，其他五六个有男有女，但她都没什么印象。

　　宋北洛坐在她身边，为她添了茶，又加了几个甜口的菜，才牵起她的手向大家介绍：“我女朋友，岳时雨，以后大家会经常见。”

　　话音未落又引得一阵起哄声登场。

　　周尧身边的女生就坐在岳时雨另一侧，给了周尧一肘击让他闭嘴，从她入座目光就没离开过她，突然惊呼一声：“我认得你，那天骑电动车抢婚的人！”

　　女人笑容在她的尴尬之下变得更加热烈，“我是周尧的未婚妻谢晓笑，那天周尧有事回了趟老家没赶上，婚礼还是我代表他去的。”
　　边说话还边看向她的肩膀，“姐妹，你那只‘叫爸爸’呢？”

　　其他人一听抢婚立马就笑了。
　　谢晓笑说出“叫爸爸”时，他们笑得更大声了些。

　　见她满脸只剩苦笑，宋北洛这才附在她耳边解释：“那天婚礼，他们都在，你的光辉事迹，他们全见证了。”

　　她真的会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抢婚和演女朋友撞上的全是同一拨人。

　　说起这个，其中一个络腮胡好奇发问：“老穆，那你妹呢？”

　　“你妹！”穆律顶了他一句，没好气道，“前几天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是不想回家。不回就不回吧，等风头过了再说。”

　　见她一脸遗憾看着自己，穆律差点翻白眼，“岳半仙，你在我这儿的生意黄了！”

　　岳时雨收了收脸上的可惜神情，无所谓道：“人生在世，你的困惑又不止这点。烂桃花忘了？你早晚会再来找我的。”

　　穆律：“……”
　　其他人：哟，新鲜瓜真好吃。

　　菜还未上，周尧这个热闹性子就已经在起哄碰杯。

　　她现在的人设是重度酒精过敏，只能喝橙汁；宋北洛原本想借口开车，但还是拗不过周尧的热情，喝了半杯红的。

　　周尧感慨道：“难得人齐！不对，少了萱然，还差点意思……”
　　才说完又被谢晓笑给怼了一记肘击，外加眼刀无数。

　　唐今玥当然知道“萱然”是谁，但是岳时雨不知道。
　　她扯了扯一旁谢晓笑的衣摆，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晓笑姐，萱然听着像个女生的名字，她是谁？跟大家都很熟吗？”

　　谢晓笑眼神闪躲，但还是被她捕捉到，在她发问后不自觉偷瞄了宋北洛一眼。

　　宋北洛顶着冷场给她倒了杯茶，不咸不淡道：“一个跟我一起长大的朋友，之前跟我同个乐队的键盘手，后来陪她妈妈出国治病了，我应该跟你提起过。”

　　“提过”这个词一出，她能感觉到全场都松了一口气，冷掉的场子逐渐回温。

　　每每提起夏萱然，她总觉得他们气氛不对，不是因为宋北洛和夏萱然之间青梅竹马的事，像是因为别些原因。
　　离开的这五年，似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恰好上菜，夏萱然这个话题被有意无意忽略。
　　直到酒过三巡，宋北洛让她出去帮忙买单回来时，她在门边听到了话题的继续。

　　周尧坐在岳时雨的位置，半个人挂在宋北洛肩膀上，大着舌头发问：“兄弟，你真没把人当替身吧？就她了？”

　　宋北洛斜瞥着周尧，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她不好吗？”

　　“温柔安静体贴人，除了长得跟那位很像，也没什么不好吧。”周尧顿了顿，“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喜欢萱然，结果她出国了。”

　　宋北洛眸光暗了暗，肩膀一动，顶开周尧的胳臂，又喝了半杯红酒，喃喃道：“我喜欢的，一直是那个给我上台勇气，还会为我鼓掌喝彩的女孩。”

　　给予他勇气，还为他鼓掌喝彩的女孩。
　　虽然宋北洛没直说，但她也能猜到，是他的小青梅夏萱然。

　　这样也好，那她利用宋北洛时良心才不会痛。
　　现在他们就是纯纯相互利用的金钱关系。

　　跟那时候一样，宋北洛一直都认为他们只是金钱关系。
　　她却还在试图珍惜这段用钱来买来的爱情。

　　穆律似乎也与周尧拥有同样的认为，拍了拍宋北洛肩膀问道：“萱然回国的时间定下来了，下周三，要一起去接机吗？”

　　一直没等到答案，岳时雨才推开门看。
　　宋北洛已经醉得趴在桌上，任穆律和周尧怎么晃他也不醒。

　　她这个人虽然没什么良心，但也没有撬墙角的习惯。
　　趁着宋北洛喝成这样，今晚正好可以去看看他书房藏着什么秘密。

　　她应该，不，必须。
　　她必须在夏萱然回国前把监控的事情给处理了。

　　**

　　晚上的京市暑气未散，幸好干燥，不像越市，光是站在等代驾来开车，就能热出一身汗，更别说岳时雨还在负重前行。
　　肩膀上挂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宋北洛。

　　她这一米六出头的小身板，扶着一米八多的宋北洛还真是费劲儿。
　　光是从家门口把这个酒蒙子搬回房间，她就花了近半个小时。

　　毕竟喝多了的宋北洛，是真不听话。
　　一下扒住门框，手掰都掰不开；一下靠在沙发上，数着家里有几只大黄；把他从沙发上弄起后，转头就把她咚在楼梯旁，嘴里念叨着霸总语录。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不，我玩的是灭火器。”

　　“天凉了，该让唐家破产了。”
　　“大兄弟，再这样我只能让你破防了。”

　　好不容易把满屋乱窜的宋北洛扔到床上，她稍稍松了口气。
　　酒气和她的轻喘声填满整个房间，恍惚间，思绪飘散，她想起第一次见宋北洛喝多了的样子。

　　那时候他们已经同居了大半年，宋北洛拒绝了大厂的转正offer，blue hour乐队全员专心在一档乐队比赛综艺上。
　　宋北洛喝多的那天，是乐队成功进入比赛32强的那天。

　　唐今玥作为blue hour乐队背后最大的赞助商，虽然哐哐砸钱给宋北洛的乐队买设备，租排练室和录音棚。
　　其实没去看他们排练过一次，更别说参加庆功宴。

　　她的热闹都是装给外人看的，因为唐今玥需要那种热闹。
　　而真正的她就是个孤僻鬼，不乐意去那种场合。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收到宋北洛的求助电话。

　　对话那头的男声低沉迷糊，光是用听的就能听出七分醉意。
　　“阿玥，我、我今天好高兴，喝醉了，找不到家，我们家在哪里……”

　　唐今玥让他把手机交给饭店的人，穿着睡衣就开车直奔宋北洛他们所在的饭店。
　　等她到时，服务员跟她说，其他人已经被家里人接走，就剩宋北洛一个赖在门外，怎么撵都撵不走，嘴里一直说自己在等人。

　　饭店旁是一家银行，宋北洛正顶着寒风，乖乖坐在银行门前的楼梯上，把自己缩在黑色的羽绒服里，大大的身躯缩成小小一个，下巴搭在膝盖上，脑袋一晃一晃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栽进隔壁花坛里。

　　白玉般的皮肤在酒精作用下变得绯红，缩在羽绒服里的动作，像是还没供暖前的大黄缩在狗窝里一样，浑身上下透露着可怜。

　　她蹲身在宋北洛面前，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宋北洛正了正脑袋，眼睛猛然睁开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确认是她后，眉眼一弯，双眸亮了起来。
　　“阿玥，你来接我回家了呀！”

　　不等她回应，宋北洛长腿一伸，踩在了她蹲身的那级楼梯，双手张开，似是在等她的抱抱。

　　“回家再抱。”
　　“不要，我要现在抱！”

　　唐今玥见拒绝无用，前倾身体抱了抱宋北洛，刚想退出，退路就被宋北洛的双臂堵住，自己被紧紧抱在柔软却带着寒意的怀抱。

　　宋北洛因为酒精发烫的脸颊，在她耳边磨蹭着，估计是把她当抱枕了。
　　清醒时理智占比99%的人，喝醉时只剩100%的可爱，除了带回家比较困难之外，没有缺点。

　　真想把他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不对，她就不该让他喝酒。

　　衣物与真丝床单摩擦的声音，唤回了岳时雨的神游。

　　抬眸一看，宋北洛正皱着眉，双手扯着衬衫领口，扣子都快被扯掉了，而始作俑者，还是一副恨不得把纽扣满门抄家的不耐烦模样。
　　直到她出手相助，帮他把纽扣解到胸口，结束了他与纽扣之间不死不休的争斗。

　　黑色衬衫下的白皙皮肤因为酒精染上一层薄红，连锁骨也泛着若隐若现的绯红，但紧拧着的眉头没有因为解开的纽扣而放松。

　　她去卫生间打湿毛巾给宋北洛擦脸，跟动作一样轻柔地喊了他好几声“男朋友”。

　　“嗯……”

　　见宋北洛回应得迷糊，她顺势问：“男朋友，咱家监控的记录在哪儿啊？”

　　“书房，”宋北洛顿了顿，“电脑里。”

　　岳时雨手里的毛巾最后擦过宋北洛的双手，帮他掖好被角，低声道了句：“晚安。”

　　门被轻轻关上，轻得像是她从未来过一样，转身就往三楼书房去。